14、分手(1 / 1)

混黑的眸子里,倒映着坐在行李箱上的少年。少年下唇咬得紧,微垂的眼底晕起浅浅一层水雾,委屈又不安。

鼻尖凑过来淡淡的橙子味,贺慈眸心微动,离他远了些。

言喻就像是一个盲盒,贺慈每拆开一次,都需要重新给这小狐狸下一次定义。

他见过很多面的言喻,无赖的,装乖的,耍横的,哪怕天塌了,言喻也总是笑嘻嘻的。可偏偏言喻这副可怜样儿被他给撞见了,独独撞在了他的心坎上。

“你不准凶我。”

言喻吸了吸鼻子,一抬头,就看到贺慈脸上带着的口罩和棒球帽,几乎把贺慈这个人挡了个严实,只有抬头的时候,隐约只能看见那双漆黑的眼,以及那条带些狠厉的断眉。

真是越发的不近人情了。

言喻哼唧两声,还有点小酷。

转头又想起自己这么狼狈的样子,言喻不好意思地把脸埋进了书包里,声音闷闷的,又格外软乎。

“我不经凶的。”

凶巴巴的小兽连服软的时候都会害羞。

“腿都吓软了。”

言喻晃了晃发软的小腿,暂时还有些麻木,他想等等再从行李箱上下去。

殊不知在他看不见的地方,贺慈经久不变的嘴角,抿起一丝不易察觉的弧度。

言喻等不到贺慈开口,隐约觉得这气氛有些怪异的时候,身下的行李箱已经开始挪动了。

刚才受到惊吓的情绪还没来得及完全消逝,言喻来不及思考,慌忙间连人带包一起抱紧了贺慈落在行李杆上的胳膊。

“贺慈!”

贺慈闻声停步,垂眸,却只看见那颗死死埋在书包里的脑袋,以及烧得通红的左耳。

“言喻,”贺慈踢了踢言喻勉强够到地上的脚,声音有些懒散,“抬起来点,前面有滩脏水。”

“...嗷。”言喻瞬间觉得自己傻透了,他是真没想到贺慈会给他拉行李箱。

还没黑化的贺娇娇真的是个好孩子。

莫名还有点害羞。

言喻的脑袋依旧没有抬起来过,但抱着贺慈胳膊的手也没有松开,实在是太有安全感了,他依稀还能感觉到贺慈手

臂上那条□□的几道青筋。

言喻今天出门的时候,把自己能带的东西全都带上了,春夏秋冬的衣服也不少,外加一个他,贺慈不喘也不喊累。

言喻忍不住羡慕了,娇娇崽力气真的好大哦qaq。

言喻偷偷从书包里往上瞄了瞄,即使拖着他和行李箱一起上缓坡,贺慈脸色也没有多大变化,依旧是凶巴巴的板着一张脸。

要不是贺慈就长这样,言喻还以为自己惹他生气了呢。

“言喻。”

头顶传来贺慈清冷的声音,言喻‘昂’一声,探了个脑袋出来。

“别晃腿。”

贺慈目光下移几寸,言喻像个小朋友一样,乖乖地把自己两条腿放端正了,然后抬头看了眼贺慈,求表扬似的。

“慈酱,这样可以吗?”

什么奇奇怪怪的称呼。

贺慈没有应他,径直拉着小朋友和他的行李箱,朝宿舍里面走去。

贺慈不理他,他也不尴尬,小嘴叭叭叭的,“慈酱,多亏老蒋让你来了诶,我请你恰饭呀,不然这么多东西...”

话还没说完,就听着边上的许政一急促的跑步声在耳边想起来。

“小喻,你没事吧?”许政一伸手,想把言喻从贺慈那边捞过来。

言喻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小腿蹬的飞快,自己咕噜噜地钻到了贺慈的背后,像极了小狗给自家主人告状,眼睛瞪得圆溜溜的,“慈酱,刚才就是他推我的!”

“我没推你。”许政一眉头紧紧皱着,他刚才确实没有推过言喻,但言喻躲到贺慈后面又算什么!

“刚才那完全是个意外,小喻,过来,你觉得哪里不舒服,我们可以去医院,你过来!”许政一冲言喻伸出手,“刚才算我不对,可这是咱两的事,你让贺慈插什么手?”

边上的穆远看见许政一为了言喻这么焦急地解释,眸色暗了暗,面上的温柔不改,“是呀小喻你过来,刚,刚才不是政一推你的,他,他只是...”

“只是什么?”言喻眼睛透亮,受到惊吓后的眼角依旧泛着点红意,里面的戏谑却藏不住,“只是把我送给他的礼物卖了,然后给你治病是吗

?”

“你知道那是多少钱吗?”言喻笑哼,比了个三,“你的病历单你最清楚,不止三十万吧。”

穆远听着这话,心头狠狠一跳,他清楚的在言喻眼睛里看到了鄙夷。

那些钱,一直是匿名寄过来的,他心知是许政一做的,一直用的心安理得,却没想到是这么来的。

“你,”许政一说出来的话虚虚没有底气,看着言喻的眼睛里几分愧疚,“小喻你从什么时候知道的?”

“一开始就知道,”言喻嘴角的笑意淡淡,“许政一,我在家里烧到三十八度,喊你陪我去医院,你说你忙着家里的事情。艺术展那天那么大的雨,我让你接我,你说雨那么大你怎么去,其实你都在医院吧,那么大的雨,你能去三公里以外的医院,不能来一公里的艺术展?”

原主给了你很多机会,可惜了,我不是他。

言喻的目光越过许政一,看向他身后的穆远,从书包里拿出一厚沓他购买奢侈品的发、票,而这些,都是他从许政一那里拿过来的。

本想借着这些发、票要挟许政一把转卖的钱还给他,现在看来,只能换个人要挟了。

许政一从来没想到,记忆里懦弱又离不开他的言喻,怎么突然间像是变了一个人一样。

“我言喻不欠谁,也希望你们谁都别欠我。我和许政一到此为止,那些钱,请穆远同学你,务必还给我,少一分,都不行。”

穆远面无血色地攥紧了手,无助地看向边上失神的许政一。

一桩桩,一件件的过往被言喻筛沙子一样筛了出来,每年的各种纪念日,许政一都不怎么在乎,直到他发现每个纪念日言喻都会送他各种各样昂贵的奢侈品,而这些钱,恰好又满足了穆远治疗的费用。

是了。

言喻有多久,没有在手机上联系过他了,有多久没给他说过腻歪情话了,以前只要他在,言喻的目光就不会落在别人身上,他起初还觉得有些痛快,终于不用再忍受他这人了,可现在...

许政一无措地看向言喻,对方却正偷偷摸摸像只小猫一样,用小腿蹭着贺慈,被正主抓到以后也没多不好

意思,反而更光明正大了,笑眯眯抬头,指着自己晃个不停的小腿,“慈酱,腿软。”

贺慈沉默着不说话,棒球帽下那双混黑的眸子,落在言喻不安分的脚腕上,兴许是黑色的鞋带太长,又绕着脚腕缠了两圈,越发衬的那处肌肤莹白亮堂。

言喻歪头看了看他的小马夫,晃了晃行李箱。

贺慈淡淡‘嗯’了声,轻的几乎听不见,拉着小朋友的行李箱,朝着重物电梯走过去。

“小喻!”

贺慈回头,抬手撩起帽檐的一瞬间,不经意露出的眉眼戾气横生,硬是打断了许政一试图跟上来的步伐。

“别跟他。”

**

“我是言言小淘气,面对世界很好奇,我有问题数不清,咕叽咕叽冒不停...”

电梯里想起言喻哼歌的声音,清澈又带着些专属于他的可爱。

片刻,那歌声骤然停了下来,言喻沉沉叹了口气,“慈酱,我好难过。”

那三十万什么时候才能收回来呀。

贺慈微微蹙眉。

言喻欢快的歌声落在耳边,他感觉心头有些重。

贺慈并不了解在许政一和言喻之间是否有误会,但是言喻对许政一的感情,他从陆宣那里,听过无数次。

许政一是言喻的命根子,陆宣这么讲。

过了好久,言喻才听到贺慈‘嗯’了声。

贺慈帽檐压得很低,言喻看不到他的表情,也听不出他的语气。

“你不懂的慈酱,”言喻懒懒趴在行李杆上,一副无精打采的样子,“它对我来说,好重要的。”

三十万砸谁,谁不犯迷糊?

贺慈握着拉杆的手一点点缩紧,没再说话,拉着言喻进了他的宿舍。

言喻是中途住宿,这会儿也没人跟他抢宿舍住了,正好他一个人,清静,十来平的宿舍里,桌椅床铺摆放的整齐,只需要言喻归置归置床单衣柜就差不多了。

“慈酱,”言喻一边收拾东西,一边问他,“你为什么戴口罩啊,是感冒了吗?”

却不成想,一转身,贺慈人已经没了。

“诶?”

言喻又喊了两声贺慈的名字

,看来人是真的走了,连什么时候走的,他也不知道。

嘟嘟。

手机的震动声从床上传过来,言喻点了接通,那边传来老蒋的声音。

“诶,言喻啊,东西多不多啊,要不我让个人过去帮你?”

“您不是已经让贺慈...”

老蒋那边像是在放广场舞,吵得听不清楚话,“什么?不需要啊,那我继续陪你师娘跳舞了啊!”

“嘟嘟...”

言喻呆滞几秒,他还以为,贺慈是老蒋送过来的苦力呢。

他住宿的单子是贺慈签的,什么时候入住,贺慈也是知道的...

半晌,言喻抿唇一笑,打开手机,在微信里找出贺慈,眯着弯弯眼给他发了条语音。

娇娇酱完完全全就是一个悄悄做好事,酱过不留名的待黑化小脑符!

言喻今天请了假,不只是搬宿舍,还有下午和h先生的面试,这会儿正好先把赵轻轻送过来的衣服试一试。

打开行李箱,抖出赵轻轻送给他的一大袋东西时,傻眼了。

**

贺慈今天回来的早,顺带去小学门口接了贺妗回家,又买了些水果,等会招待‘浪里小白鱼’女士。

两人站在家门口,贺妗听着他校服衣兜里传来的消息提示声,戳了戳他,“哥哥,机机。”

贺妗最近的习惯很不好,说话喜欢用叠音。

贺慈轻轻揪了揪贺妗的耳朵,纠正道:“是手机。”

贺妗轻哼,扭过头不理他,顺势从贺慈的衣兜里拿出手机,点开那条语音,清澈的少年音立马弹了出来。

【言言小葡萄:慈酱,大大的好人,言言大大的喜欢!下次一起排队队恰饭饭洗碗碗呀qaq!】

抬眼看见哥哥眼睛里隐隐的笑意,贺妗立刻就生气了。

“哥哥骗人,语音哥哥说叠词,你都笑了,妗妗说叠词,哥哥揪耳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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