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第二章 险境(1 / 1)

感受到手臂上的镇痛,和子璇撩起单薄的衣袖,映入眼帘的手臂虽然如截藕玉笋般白皙,但却青一块紫一块,还有着不少烫伤。和子璇料想应当是原主本来是个娇小姐,先前养尊处优,但到了宫里却处处受下人欺负,甚至需要自己烧炉取暖,暖炉没烧好,却笨手笨脚地把自己给烫伤了。

手掌上的伤口依旧血流不止,和子璇四下打量了一下,然后视线停留在了妆奁前放着的一团碎布,她走上前,咬牙把布料撕开,小心包在了手掌上。

在包扎伤口时,和子璇顺道瞧见了铜镜中自己的倒映。

镜中的“自己”穿着身和古装剧中大同小异的浅绯色交领襦裙,墨缎般的长发梳成发髻高高盘起,模样和先前的自己竟然还有着七分神似,只是原主可能因为常年大门不出二门不迈,肤色如纸般苍白,虽然眉清目秀,但整个人却显得分外羸弱,同和子璇上辈子风风火火的职场女性模样大相径庭。

眼波流转,顾盼生姿。

瞧着这林妹妹般弱不禁风却楚楚可怜的动人容貌,在不禁沾沾自喜的同时,和子璇也不禁在心里暗啐了一声,道这皇帝可真没眼光,居然连原主这种天仙般的美人儿都会遭受冷落。

坐在桌前处理完伤口,和子璇的目光在桌面上逡巡了一阵,下意识地就停在了妆奁前放着的胭脂水粉上。因为不受宠,原主的妆品不多,她打开其中一个暗红色的小盒,发现里面的胭脂早已干透,硬邦邦的,甚至还散发着一股奇怪的味道,显然已经不能再用。

和子璇皱了皱眉头,出于职业病,她下意识地就拈了一点残留的粉末放到鼻前,嗅闻了一番,想分析一下这个地方化妆品的材质。

就在这时,门外却传来了窸窸窣窣的脚步,和子璇心下警觉,知道此地不宜久留,她便揣上桌上的那几盒胭脂水粉,脚底抹油,蹑手蹑脚地从后门开溜。

果不其然,当和子璇一路心惊胆战着地溜出十数里,看着身后窜起的火焰和冒出的滚滚浓烟,她顿时庆幸起了起来。

因为初来乍到,摸不清四周情况,听着一波又一波前来救火的宫人们的脚步及呼

喊,和子璇在假山后一直从早上等到了黄昏,毕竟关于深宫,受到黄金八点档宫廷剧的熏陶,她满脑子里满塞的都是勾心斗角尔虞我诈,一个不留神就会命丧黄泉,所以她并不敢轻举妄动。

但毕竟一直这么等着也不是个办法,脚都站麻了的和子璇开始梳理起原主的记忆。

原主和她同名同姓,也叫和子璇,她的父亲是下州县令,实打实的七品芝麻官,但即便如此,身为家中嫡女和幺妹的她依旧备受父兄们的宠爱,并且因为祖父经营着书院,母家是书香门第,传有林下之风,所以原主也同样知书达理。

只可惜原主入宫后,因为娘家势力单薄,又没见过圣颜,整个人又生得文文弱弱,不懂得回击,所以就遭到了下人们的随意欺凌,而那个叫红玉的贴身宫女更是胆大包天,居然还想到了谋财害命。

和子璇正在内心盘算着原主在宫中有哪些为数不多的交好之人,一阵熟悉的声音从她背后响起:

“……和妹妹?你怎么在这,你的寝宫不是……?”

和子璇转过身去,便瞧见一个模样端庄,看起来较原主略长几岁的蓝衣女子不知何时发现了自己,站在了自己藏身的假山缝隙前,正又惊又喜地看着自己。

通过刚才的记忆搜索,和子璇知道对方不是别人,正是和原主一同进宫、手帕交的柳才人,柳如眉。

看着眼前眉目温柔的熟悉姐姐,和子璇心中的石头暂且落了地,她抬手把食指贴在嘴唇前,做了个噤声的手势。

柳如眉不傻,看着和子璇这幅狼狈的模样,自然也是知道她有难言之隐,便也心领神会。

“冬芸。”柳如眉清了清嗓子,转身挡住了身后的和子璇,朝身后的婢女吩咐道,“你先回玉芙殿里帮我把沐浴的热水准备好,眼下日头偏西,时候也不早了,让守门的那批宫人暂且退下,过半个时辰再叫另一批来轮值。”

冬芸福身:“喏。”

支开宫人后,一队灭完了回禄的宫人正交头接耳的离去,见四下重归无人,俩人交换了一个眼神,柳如眉便趁乱带着和子璇回到了自己寝宫。

*

玉芙

殿。

“……所以说是那个叫红玉的宫女起了歹心,想把妹妹你闷死在屋里,结果反而被妹妹识破后死里逃生,她为了以防万一甚至还火烧了妹妹的寝宫?”

柳如眉温婉聪慧,听完和子璇的描述,她瞬间就明白了前因后果。

沐浴完的和子璇披着长巾,她啜了一口手中捧着的普洱热茶,点了点头。

“或许她背后还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她是受人教唆才会想着来害我性命,但这就暂时也不得而知。”

“妹妹你说的不无道理。”在给和子璇再度斟了杯热茶后,柳如眉想了想,眉头却皱了起来,“只是如果她背后还另有歹人的话,只怕那人位高权重,妹妹你的处境只会更加困难。”

“是啊……”

又是一口暖茶下肚,和子璇附和着,看着打转的茶心,悠悠叹了口气。

毕竟她发现,自己这样虽然算是捡回来一条命,但原主在这个朝代所面临的麻烦和困难,可不比曾经身为社畜的自己少。

“既然如此,那妹妹你今个就暂且在我这里住下吧,明天一早我们就去中宫找皇后娘娘,娘娘敬章秉公。这后宫中存在这种意欲残害妃嫔的人,定然断不可能饶得了她,肯定会还妹妹一个公道的。”

“……柳姐姐,谢谢你。”

和子璇鼻头莫名有些酸涩。

上辈子她的父母早逝,在公司里也明里暗里的遭受排挤,但此番一穿越过来就有这么一个温柔姐姐对她这般友善,让和子璇内心一阵感动。

红茶下肚,纾缓了和子璇因为这一连串爆炸性.事件而带来的惊悚,原本炸开的毛孔渐渐放松了下来,胃里也是一阵泉水洗濯般的舒帖,像是被手中捧着的热茶所温暖,她的心里也暖暖的。

“我们大小的交情,还和姐姐客气什么呢。”

拍了拍和子璇的手背,柳如眉安抚笑道。

*

为了避人耳目再遭毒手,人脉相对宽广的柳如眉提前打点好了宫人,晨省结束后便带着和子璇一道进了中宫,面见皇后许朝瑜。

听完和柳二人的叙述,端坐朝南銮椅上的许朝瑜皱了皱修长的远山眉,她摆

弄着指尖的丹蔻,脸上露出了复杂的神情:

“和宝林说是一个名叫红玉的宫女想要害妹妹性命,并且昨天是她纵火烧了临华殿?”

见许朝瑜问话,和子璇依旧傻愣在座位上,痴痴地思忖着些什么,但一看想着的就不是眼下着急的事,坐在她身旁的柳如眉连忙朝她使了个眼色,和子璇连忙回过神来,学着自己记忆中古装片里宫妃们的言行方式,摆出一副弱不禁风的模样,盈盈一拜。

“……正是。请皇后娘娘为嫔妾做主啊!”

和子璇以袖掩面,就差没当廷嘤嘤嘤。

许朝瑜:“……”

“和妹妹有话好好说就是,不必如此激动。”

虽然感觉眼前的和子璇和原来不大一样,感觉奇奇怪怪的,但毕竟身为六宫之主,若是后宫中真有如此目无王法的穷凶恶极之徒,她肯定需要严加惩治。因此沉吟片刻后,许朝瑜便道:

“筱桃。”

“奴婢在。”

一个梳着双丫髻,模样乖巧的宫女依言上前。

“去把红玉叫来。”

许朝瑜朝下睨了一样,抬手展了展绣有金线凤纹的宽大衣袖,她的语气虽然淡淡,却透着毋庸置疑的肃雍庄严。

听到许朝瑜的这番话,和子璇心下暗自有些吃惊,毕竟这么看来红玉在烧了原主的寝殿后,眼下看起来竟然在对方的寝宫中。

不会红玉背后想要针对自己的达官贵人就是眼前的皇后吧?那自己岂不是在自投罗网!

瞬间,和子璇感觉自己头上像是顶了两个大字,明晃晃地写着:“危矣”。

正在和子璇心中胡思乱想,背脊后都冒出了一层薄薄冷汗时,得到了通传的红玉也走进了殿内,在朝许朝瑜福身施礼后,瞥见站在一旁身形僵直的和子璇,她微微一怔,尔后脸上露出了撞鬼般的惊恐神情,瞠目结舌的她甚至还朝后退了小半步。

……这个病秧子不是已经被自己闷死了吗!?她昨天为了以防万一甚至还专程折返回去放了把火,好教她死无对证,那现在完好无损地站在她身边的究竟是人是鬼?

虽然内心被吓了一大跳,但毕竟眼下的情况是本

来必死无疑的和子璇,眼下正活生生地站在自己面前,再加上许朝瑜的此番传唤,心底电光火石,素来长袖善舞的她登时心下明了。

红玉当机立断,她立马擤了擤鼻子,抹了抹眼角,从眼角硬生生挤出几滴眼泪,摆出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泫然欲泣:

“昨天见临华殿走水,而迟迟没有看见您的身影,真是担心死奴婢了……谢天谢地,还好小主您没事。都是我的错,没有一直守在您身边,万一您出点什么意外,我可真的就是百身难赎了。”

红玉说着顿了顿。

“……只可惜我现在已经到了皇后娘娘宫里,所以不能继续在您手下效忠,实在是对不住小主这大半年来的礼待,红玉感激不尽……”

演戏就要做全套,说着,红玉便狠狠咬了一下自己的舌尖,在痛觉的刺激下,她涕泗滂沲,看起来分外真诚。

早在好几个月前,看出和子璇家底卑微,生性软糯,跟着她不可能沾着丝毫富贵后,红玉就已经看准了后宫中最有权势的女人、大柱国许卫的嫡女,皇后许朝瑜。

在一顿猛烈的散财抱大腿操作后,她终于得到了后者的星点青睐,只是许朝瑜却也最厌恶不忠的墙头草,因而以有主子为由断然拒绝了她,这也促成了红玉的杀心。

一不做二不休,红玉平日里本就和原主有过不少抵牾,这下为了自己的光明前途,红玉便决定直接下杀手摆脱这个无甚权势的累赘,并且精心伪造了天干失火的假象。

毕竟,红玉一直认为那句俗话说得好,人不为己天诛地灭,她可不认为自己做错了什么。

还真是人不要脸天下无敌。

看着对方这比川剧变脸还迅速的变脸,以及眼角滑落的比鳄鱼还要虚伪的眼泪,和子璇嘴角抽了抽,内心竟一时无语凝噎。

垂头敛眸,感受着四周投来的犹疑放缓的目光,红玉的嘴角情不自禁的上扬,借着碎发的阴影,露出了一个胜券在握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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