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府又开始变得冷清起来,白扬歌非但不在意反而还乐在其中,黎容城下令封了白府,除了采买,任何人不得出入,白扬歌正好省去了不少事。
这天,她悠哉悠哉的在屋子里看书,突然一只黑猫从窗户外进来,目标明确的砸在了她养的三花猫身上。
趁着两个猫掐架,白扬歌合上本子,道:“怎么?”
她话刚落,一个蓝袍男人推门而入,先行礼,后道:“老大和零已经找到了地域花,正在赶回来的路上,王爷派我来问您,是否要去看个热闹?”
换言之:本王求求你走两步吧。
夜酒的性子是整个渊里最奇怪最阴晴不定的——这话还是夜文说的,能得他如此高的评价,可见夜酒不是一般人。
双胞胎前科累累,楚楼严禁他俩在白扬歌面前晃悠,以免近墨者黑,弄出什么奇怪的东西来。
他显然想的不够周到,白扬歌从本质上来说,同夜酒才是臭味相投。
她想了想,道:“不去。”
有这个时间不如好好想想如何弄醒元绣呢。
夜酒本就是顺便走这一趟,他弯腰下去抱起黑猫,道:“元予礼那边,问出些东西。”他这话说的极低,不细看甚至察觉不到他的唇瓣在动。
果然是同道中人,做坏事就喜欢偷偷摸摸的。
白扬歌赞扬地看了他一眼,道:“什么?”
“皇后和那个燕国师有一腿,”夜酒的唇角都要翘到天上去了,渊的女人少且凶,能听到这样的八卦实在是难得,“怪不得当年她会找上赤归。”
白扬歌哦豁一声。
她在燕国的时候,正好赶上太子和赤归远行他国,朝中政事则交给容北兄弟处理,否则凭赤归的能耐早就二杀她了。容北性情温和,不争不抢,对赤归也是敬大于畏。
白扬歌一直怀疑赤归性向,眼下却有些模糊了,他同元绣有一腿?什么时候的事?
二人察觉到了惊天八卦,双双诡异一笑,半晌,白扬歌道:“我就说黎容城从不宠爱她……怪不得。”
“元予礼说的非常含蓄,”夜酒道,自白扬歌死后,他们所有人都对她改了称呼,直接叫本名了,“属下费了些功夫,才知道元绣本来就是要被派到燕国和亲的,而对象就是燕国师。”
“可元家培养她是按照皇后的标准来的,便暗中作梗,做黄了这桩婚事。”
这些都是在原主的时候发生的,她不可能有印象,元予礼知道的这么清楚,想必当年闹得也够大了。
依稀记得,梁乐从小就被人当做未来的,只是因为黎容城不喜她身上的传闻,便搁下了,才给了元绣机会。
可元绣年纪不大,如何能和赤归搞到一起去?
白扬歌不相信元予礼会在夜酒面前说谎,这三年的日子早就将她养废了,沉思道:“赤归为人诡秘莫测,元绣不过一深宫妇人,有什么地方是他能利用的上的?”
夜酒想了想,道:“属下回去再问问。”
“好,”白扬歌道,“顺便告诉王爷,有机会可以向朝上浇浇油了。”
这话一听就知道她憋着坏心思,想要搞事了。
若是别人说不定还会劝解两句,但当对方是有些病娇的美男夜酒可就不一样了,他可恨不得天天有乐子可耍。
遂十分轻快地道:“明白。”
被蒙在鼓里的楚楼不知道有些人正想着拿他取乐呢,还在一本正经想着如何神不知鬼不觉的让白扬歌嫁给他。
有的时候,老封建就是这么的令人迷惑。
明明就是正常女儿家羞于启口的事,在他这却成了“她是不是不喜欢我了”的错觉。
奈何同样钢铁直的白扬歌没有意识到他的心思,她想的完完全全就是旁的事。
京城有一道极其繁华的街道,因着众多外邦商客都喜欢在此地聚集,所以这块的东西的种类比起别的商街不知道便宜了多少。
前些日子,皇宫方向出现的异象着实惊到了城中百姓,一连几日都不敢出门,生怕末日来临,所以这条街这两天很是冷清。
很少的时候会有外邦人出来吆喝两声,更多的时候还是住在一间客栈的人凑成一张桌子,相互划着拳骂着脏话。
市井气虽浓,却也舒适的很。
今天还算不错,听说白家的大人携带家眷跑了,皇上连夜派人追捕,这一来一巧的,众人便都认为那日宫里的异象同白府有关。
简言之,就是同那个死了的大妖有关。
不过白家逃出京城去了,想必也没什么能耐了。
所以今天肯出来逛街的人还真不少,这些人可都是白花花的银子啊。
几个商贩笑呵呵的支开摊子,其中一个中年男人道:“这些年怪道不安生!听闻乡下闹了旱灾,几户人家都饿死了,咱们这,白忙活一天,也整不来几个铜板。”
这话很快引起众人共鸣,都说:“就是!前些日子我看元府的大公子回府,那气派!都赶上几位王爷了!可怜咱们这些天子脚下的老百姓,说出去体面,事实上呢?还不是得养家糊口!”
“你这还抱怨上了?”有位大娘向某个方向努努嘴,“你看看那个才是惨,怀着孩子,还带着长子出来乞讨,讨不来钱还要被丈夫打!”
若是白扬歌在这,就能认出来大娘口中的,那个蹲在墙角的女人就是当年意图害她的杨阿悦。
她脚边还有个三岁左右的小娃娃,瘦的像个皮包骨,脸色枯黄,双眸呆滞。
幼儿时期的小孩,因为智力等各种方面还不成熟,眼睛里总是带着天真和探究,很是可爱。而她的孩子却明显同别人的不一样,三岁了还不会说话,见了人只会乱抓。
过来人都知道,她这是生了个傻子。
大娘说完这句话,几个人都露出了唏嘘的表情,想当年他们也是羡慕过这个女人的,谁知道生了孩子后竟落到这般田地。
“两个铜板可不能多了,”率先挑起话茬的男人道,“这孩子生的,倒不如不生。”
“她娘没了,村子没人要她,可不得早早给自己找个靠山?只可惜,找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