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放学前,花木槿拿到了常玉荣的住址。
她惊讶地对许振说:“常玉荣家就在归家隔壁。”
“御景山庄?”
“对!”
御景山庄是临州城房价最高的别墅区,这是一个建在半山腰的狭长社区,每一栋房子都是独栋靠海小洋房,背山面海,景致绝佳。
两人来到现场,发现果然是这样。
归家的房子和常玉荣的房子,中间仅隔一条过道。
“你哪里都别去,就躲在这里望风,我先进去看看……”
话没说完,许振突然一摁花木槿的头,两人登时缩进灌木丛里。
昏黑的夜色下,只见道路尽头驶来一辆熟悉的车。
这辆车停在归家大门前,等到门开,却并不进去。
黑车长久地静默在那里,许振望着它,一颗心逐渐提了起来。
“别动。”他用口型示意花木槿。
花木槿别说动了,连气都不敢喘。
两人蛰伏了半天,却不见一丝动静。
许振察觉不对,身形一晃化作一团雾气消失。
他飘飞到黑车近前,才发现驾驶座上竟然空荡无人。
副驾驶上坐着归远岫,这时恰巧转过头来,月色拍打在车窗上,在他颌角勾出一丝冷芒。
一股强烈的危险预兆袭上心头。
许振想也不想,当即往旁边草丛一扑,现出身形。
“嘭!”与此同时,一声闷响从侧面传来。
是归鹤鸣!原来他早已下了车!
他不知何时已经走到了距离花木槿藏身处不远的地方,此刻正双手举枪,一瞬不瞬地盯向许振的方位。
许振心中明了,归鹤鸣带着弟弟开车回家,不知用什么手段发现草丛里不对劲,便在他们的视线死角处悄悄下车查看。
若非他及时现出身形,将归鹤鸣的注意力吸引过来,只怕草丛里的花木槿就要藏不住了。
归鹤鸣在看到许振的一瞬间就开了枪,子弹打到后者右肩上,发出“叮”的一声轻响。
弹头顺着右臂掉下来,被许振捏在掌心。
他低头一看,原来并不是子弹,而是一根麻醉针。
他心念微转
,翻手将麻醉针收进战术手套。
而后卸掉支撑身体的力气,整个人突然瘫倒下去。
归鹤鸣亲眼看到麻醉针打在黑衣人身上。
纵使觉得对方倒地的姿势很不对劲,但他万万想不到这竟是一个半边身子刀枪不入的铁人。
这一刻。
归鹤鸣浑身肌肉紧绷,举枪慢慢靠近。
许振倒在地上,无声蓄力。
花木槿窝在草丛里,捂紧嘴巴。
归远岫坐在车里,悄悄摸进座下暗格,握住了他哥的备用手/枪。
打破沉寂的是一声凄烈惨叫。
叫声从常玉荣的房子里传出,瞬间惊醒了所有人。
霎那间,许振从地上跃起,将藏于掌心的麻醉针扎入归鹤鸣大腿。
归鹤鸣的第二枪同时射来。
这一次瞄准的是左肩,但许振早有准备。
在跃起的一瞬间,他的袖管已经变得空空荡荡,麻醉针到达目的地却没碰到□□,挂在衣袖上甩了两下,当啷落地。
但还没完,许振忙于对付归鹤鸣,一时忽略了车里的归远岫。
归远岫始终举着枪,在见到哥哥中麻醉针的一瞬间,毫不犹豫扣动扳机。
和□□的闷响不同,这次是一声巨响。
是真枪。
子弹射入了许振的腹部!
许振弯下腰,表情痛苦地扭曲起来。
下一秒,他整个人化作雾气消失。
草丛里的花木槿几乎下意识地想要追出去,幸好在关键时刻刹住车。
眼泪又不争气地涌了出来。她瞪着大眼,捂紧嘴巴,依然一动不动地缩在草丛里。
看到黑衣人凭空消失,归氏兄弟都吃了一惊。
归远岫下车,问:“又一个外星人?”
这就是许振敢在归鹤鸣面前直接消失的原因:千列星宫也会这种操作。
当初和归鹤鸣谈完,千列星宫就用这招消失在几人眼前,导致许振想找他都没处找。
“会不会就是那个岁杀?”归远岫又问。
归鹤鸣皱眉,“我看他消失的方式跟千列星宫还是有些不同。倒是……”他看着弟弟,“跟你房间雕像的消失方式很像。”
归远岫打了个激灵,“快别说了,那个房间我都不住了。”
麻醉药逐渐生效,归鹤鸣的力气开始流失,脑子也开始混沌。
“走,我们先回家。”
“刚才那声是怎么回事?”归远岫望向刚才传出惨叫声的房子,也就是常玉荣的房子。
“别理会,假装什么都没听见,我们只是这里的普通住户,”归鹤鸣道,“我现在身中麻醉不能行动。”
“还有,”他面无表情道,“刚才是谁允许你开枪的?”
“这、这紧急情况好吧。我也不是没在部队训练过,还常年拿我们俱乐部第一名,准头很足的。”
“那也不是你随便开枪的理由。”
“我……”
“归远岫,你不要总觉得自己是什么厉害人物,有许多事是你一个高中生涉足不了的。今天暂且算了,没有下次。”
“行吧行吧,”归远岫无奈道,“你看你都快睡着了,还不忘数落我。”
归鹤鸣的确快睡过去了,麻醉针的药力比他想象中更大。
他总觉得自己忘记了什么事,但脑子实在混沌,无论如何也想不起来了。
等到所有人走的走散的散,原地只剩花木槿一人。
“许振?”她小声问了一句,没得到回复。
她悄悄摸出来,来到许振刚才中弹的地方。
地上有血,证明子弹打在了许振的左半身。但血迹不多,情况也许还好。
顾不得伤心担忧,她脱下外套,伸出两只手开始刨土。将所有沾染血迹的土壤和碎石挖出来,用外套包好。
临走之前,她顺手捡起了掉在地上的第二根麻醉针。
许振确定归鹤鸣中了麻醉针之后,心知花木槿已能脱身,便不再久留。
子弹打中了他的胃,但剧痛仅仅维持片刻便散去,甚至血液也不再溢出。
许振掀开衣服看了眼伤口,一呆,随即若无其事地合上。
他维持着灵体化的形态,直接翻进了常玉荣家。
没有任何心理准备,入目的景象几乎令他目眦欲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