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说,你很优秀!”靳少廷下结论,见岑维薪要说话,举手阻止,又慢慢的说,“所以,请你不要打扰楚楚!”
“为什么?”岑维薪变了脸色,“我们都是一起长大的,我比你更早认识她!”
论军阶,他差靳少廷老大好几截子,可是,这是私事!
更早认识吗?那又怎么样?
靳少廷的眼睛里露出些讥讽,摇头说:“她不记得了!”
“我会让她想起来!”岑维薪立刻说。
这正是他担心的!
靳少廷脸色微冷,皱眉说:“你不能再伤害她!”
“我伤害她?”岑维薪反问,“我怎么会伤害她?”
“她已经忘记一切,现在很好!”靳少廷说。
“很好?”岑维薪不可思议的看着他,“你说失忆很好?”
“嗯!”靳少廷点头。
岑维薪摇头:“少廷,这是你的私心吗?你居然说失忆很好!”
“至少,她忘记伤害,很快乐!”靳少廷说。
“什么伤害?”岑维薪问。
“问问你的家人,问问……你们那些‘更早’认识她的同伴!”靳少廷回答。
岑维薪最初的恼怒淡下去,怀疑的问:“你究竟在说什么?”
虽然从小不喜欢靳少廷,但是也知道,他绝对不是一个信口雌黄的人。
靳少廷已经不愿意多说,垂下眼皮,慢慢的说:“要知道,自己查!”说完起身就走。
“喂!”岑维薪喊,却见他头都不回的走了。
为什么?
难道这几年,还有他不知道的事情?
岑维薪皱眉。
靳少廷回家的时候,晚餐已经摆好,叶楚楚挨在他身边坐下,不停的给他夹菜,一会儿“少廷哥哥吃这个”,一会儿“少廷哥哥吃那个”,自己戳着碗里的饭,却没吃几口。
靳少廷无奈,只得问:“你想说什么?”
叶楚楚摇头,低声说:“你明天又要走,又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
这是舍不得他!
靳少廷觉得心里一块柔软的地方暖暖的,语气也不自觉变的柔软,轻声说:“事情办的顺利,也就几天,很快回来
!”
“不顺利呢?”叶楚楚问。
靳少廷摇头,好笑说:“怎么你盼我事情不顺利?”
“当然不是!”叶楚楚连忙否认。
靳少廷笑笑,替她挟些菜说:“我尽量早点回来,好不好?”
“好!”叶楚楚立刻开心起来,大口扒饭。
这丫头真好哄!
靳少廷看着她,心思却转在明天的出行上。
赵传的报告,是海里捞出了天鹅号的部分残骸,他们会用专业的技术手段分析每一块碎片,看能不能找出天鹅号出事的线索。
而这件事,和叶楚楚有直接的关系!
捞出天鹅号残骸的地方,距离桐城只有一百多海里。靳少廷带着赵传几个人一早出发,上午就赶到沉船的地点。
这里除了海上搜救队,还有海军总部的特派小分队。
靳少廷上船的时候,分队队长过来迎接,敬个军礼,自我介绍说:“靳队长,我是黎翔,此次负责协助海上搜救队寻找打捞沉船!”
负责协助搜救队,却特意在这里等他?
靳少廷有些意外,还个礼说:“原来是黎队长,辛苦了!”一边跟着他往船上走,一边问,“残骸打捞起来了!”
“是!”黎翔点头,停一下又说,“有个情况,要靳队长亲自看一下!”亲自带路,向前边甲板上来。
宽大的甲板上,停着两架吊臂车,吊臂车的中间,堆着一大堆残铁,看形状,正是部分沉船的残骸。
黎翔引着靳少廷过去,指着还带有白色漆皮的废铁说:“这一些,应该就是天鹅号的部分残骸,那边是和船身相连的电机之类!”
“电机?”靳少廷低声重复,过去仔细向电机打量,却并看不出什么,转头向黎翔问,“船上有没有机械构造师?”
在之前半年的搜救中,找到的只有天鹅号的部分外壳,没想到,这次能打捞出电机,倒是让他意外。
黎翔愣一下,反问:“机械构造师?”
这船已经破成一堆废铁,已经不可能修好,要机械师干什么?
没多问,直接说:“没有,只有船上配备的维修师!”
“我需要熟悉船
只的机械构造师!”靳少廷说。
“好!”黎翔答应,立刻传下命令,让人去调海军总部的机械构造师来。
等传令的人走了,又向靳少廷说:“靳队看这里!”带着他走到另一堆废铁前,脸色变的凝重,一字字说,“这艘船就在天鹅号沉船几十米远的地方,恐怕和当初那条消失的毒船有关!”
消失的毒船?
靳少廷轻吸一口凉气。
也就是,当初叶淞登上的船!
他在失踪半年之后,就在所有的人以为他变节的时候,他发出一个信号,表明已经找到毒窟。而那个信号定位,就是海上的一条商船。
怎么这么巧?
靳少廷皱眉,脑子里迅速把所有消息的碎片重组。
当初,辑毒队收到叶淞传出的信号,赶到海边时,毒船已经消失的无影无踪,只能根据叶淞的信号追踪,定位在海上,开始追击。
哪知道一连追击两天,却始终没能追上,只看到叶淞的信号越来越强。
就在海平线看到毒船的影子时,突然看到海上漂着叶淞的尸体,而那条毒船,在和辑毒队的一场枪战之后,还是顺利逃走。
行动的失败,队员的损失,更加让辑毒队怀疑叶淞的忠诚,却又没有办法证实。
叶淞死了,可是毒船上的信号还在。辑毒队重整人马开始大规模围堵,哪知道却在收网前,信号突然消失,连那条毒船,一起消失在茫茫大海上。
就在辑毒队还在海上搜索时,总部预警风暴要起,只能返航。
那一次的风暴,最后伴着海啸席卷而来,正是天鹅号出海的那天。
时间太巧,地点太巧,靳少廷不知道,这两者之间,是不是有必然的联系?
两条时间线,就这样在靳少廷脑子里整理重合,向黎翔问:“有没有通知辑毒队?”
黎翔点头:“捞出沉船的第一时间已经通知,他们也在赶来的路上!”
“好!”靳少廷点头,仍然转回到天鹅号的残骸前。
赵传跟在他身后,看到厚铁包成的船头撞出一个大洞,船身更是支离破碎,吐吐舌头说:“看这样子,不止一次撞击!”
“嗯!”靳少廷应一声,目光停在断裂的船身上。
天鹅号是普通的游轮,如果撞上运毒的商船,足够造成这个结果。
可是,毒船是在海啸来临之前就消失,就算都在这片海域,按理也不该撞上。
海上辑毒队和海军机械构造师先后赶到,辑毒队很快鉴定出那另一艘商船正是当初他们辑捕的毒船,而仔细的搜索之后,竟然在毒船船舱底部找出当初叶淞装在那里的定位器。
看到定位器安装的位置,靳少廷也不得不佩服叶淞心思的慎密。
辑毒队队长点头,感叹说:“那次海啸虽然来势汹汹,可是面积却不算大,如果不是我们跟据叶淞同志的定位围追堵截,恐怕早被他们逃了!”
可是他死后,还整整被冤枉了半年!
如果,不是上次行动,他们意外找到他们夫妻的遗书,恐怕要到现在也不能确认这定位器是叶淞冒死装上的。
靳少廷默然。
虽然这几年,他也算身经百战,可是,连他都不敢想,当初叶淞夫妻和毒贩之间,是怎样一场惨烈的较量?
而现在,他的妻子,叶楚楚的妈妈廖颐,连尸骨都没有找到!
望着渐沉的夕阳,靳少廷感慨万千。
就在这个时候,黎翔过来找他,聚拢的眉心带着浓浓的疑惑:“靳队,刚才机械师给出初步的检查,说天鹅号的内部电机,被人为的动过手脚!”
“什么?”靳少廷心头一震,立刻说,“我们去看看!”当先大步向天鹅号残骸走过去。
黎翔快步跟上他,指着一名正在甲板上画图的机械师介绍:“靳队,他是我们总部最好的机械构造师,戈天庆!”
戈天庆赶紧起来,向靳少廷行个军礼。
靳少廷问:“你是说,天鹅号被人动过手脚,所以才出事?”
戈天庆摇头说:“根据天鹅号船身的构造,加上那天的海啸,就算没有人动过手脚,恐怕返航的机会也不多!”
“返航的机会不多,沉船的机会呢?”靳少廷问。
戈天庆想一想,又向天鹅号看看,再在纸上比划一会儿,点头说:“嗯,如果不强行返航,顺
着风暴的方向前行,这船就算会沉,也不至于没有机会发出求救的信号。”
事实是,天鹅号出海之后不久,就和陆地失去联络,从始至终,都没有发出求救的信号!
也就是说,天鹅号真的被人动了手脚!
靳少廷拳头握紧,只觉手心都是冷汗,勉强稳住心神,一个字一个字的说:“当时,船上有六名女孩子,十几个船员,他们……如果是女孩子,能不能做到?”
“女孩子?”戈天庆在图上研究一会儿,再进船的残骸里仔细看过,摇头说,“虽然女孩子也能办到,却一定要对船的构造十分了解!”
也就是说,对船的构造不了解,就算有机会,也没办法动手脚。
可是叶楚楚是这条船上唯一的生还者!
叶楚楚的嫌疑最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