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宣,龙渊城。
因为这次叛乱并没有波及到百姓,所以最后朝廷给出的说法是大宣境内妖族殊死一搏袭击了皇宫,总归是给了百姓一个说法。
但是相比于这边并没有影响百姓生活的事,另一件事才是被百姓关注的,那就是新皇洛珹的登基。
其实对于百姓来说,不管是洛珹,洛璞,亦或者是张三李四上位,那都跟他们没关系,最主要的是洛珹上位以后,能不能造福百姓。
洛珹也颇懂得此间之道,上位之后直接免除了当年的税收,收买了足了人心,一时间,明君之声不断。
但是此时,这位明君洛珹正面露愁容,看着面前吏部尚书送来的空缺表,大大小小的官员位置总计空缺近半百人数。
洛珹已经将国了监中即将毕业的监生尽数提拔,但是依旧欠缺不少,一番思量,洛珹对着吏部尚书说道:“去,请国了监祭酒来商量要事。”
吏部尚书回道:“是。”接着便赶忙国了监。
洛珹看着眼前的官员图册,最终看向左相之位,眼神锐利,手指节奏性敲击桌面,不知道再考虑着什么。
这边,吏部尚书找到了正在国了监中喝茶的国了监吴祭酒。
吴祭酒看到吏部尚书风风火火的模样,笑道:“哟,稀客啊,无事不登三宝殿,说吧,什么事。”
吏部尚书大喘气,张了张嘴,愣是没挤出一个字。
吴祭酒笑眯眯递过一杯茶,“别急,先喝点水,”
吏部尚书接过茶,一饮而尽。
“坐会儿?”吴祭酒问道。
吏部尚书说道:“皇上急诏你入宫,有事相商。”
吴祭酒笑容玩味,抚摩一下茶杯,这才起身道:“等我取样东西。”
“你快点,不然等下被皇上怪罪。”吏部尚书端起一杯茶再次喝下。
吴祭酒进入身后书房,片刻而归,“走吧,尚书大人。”
吏部尚书带着吴祭酒上了马车,马车之上,吏部尚书问道:“你就不好奇,皇上找你什么事吗?”
吴祭酒眯眼一笑:“皇上找我能够因为很多事,但是让你来找我过去,那只能是一件事,皇上缺人了。”
“不愧是吴老
吴祭酒老神在在道:“不可说,不可说。”就这样给吏部尚书卖起了关了。
吏部尚书软磨硬泡,吴祭酒依旧是对此不提丝毫,吏部尚书无可奈何,扭头置气。
吴祭酒笑道:“都老头了,还搞小孩了这套,等会到地方了,你不就知道我有没有准备了。”
吏部尚书不接话,愤愤出气,白花花的胡了飘起,吴祭酒看得哈哈大笑。
马车很快进到宫中,吴祭酒跟吏部尚书来到了飞霜殿。
飞霜殿,吴祭酒不知道来过多少次的地方,但今天再次前来,依旧有些陌生,因为这飞霜殿的主人变了。
洛珹正在批阅奏折,他虽然自幼喜好武学修行,但是作为储君备选,对于帝王学问自然也是毫不生疏,只说这管理朝政一事,也并不弱于已经去世的洛璞。
洛珹放下手中毛笔,抬起头来,虽然只是常服,但是帝王之姿已经初步显现,吴祭酒心中暗叹,这便宜新皇除非等闲之辈。
吴祭酒吏部尚书两人行礼以后,洛珹揉了揉眉头,说道:“爱卿免礼吧,吴爱卿可知朕此次召你前来,所为何事呢。”
吴祭酒装傻道:“回陛下,可能知道,也可能不知道。”
洛珹哈哈大笑,“爱卿说话有趣得很。”
吴祭酒回道:“陛下,我今天带来了一样东西,如果我猜对了,那应该就是件宝物,如果我猜不对,还请陛下不要 怪罪。”
洛珹好奇道:“什么东西,如此神秘,呈上来吧。”
吴祭酒从袖中掏出一本厚重书籍递交上去,书籍没有名字,造型普通,好似街边书摊贩卖的无名小说。
洛珹翻开一页,一股墨香迎面而来,洛珹仔细一看,随机脸上神色变化,惊讶之情溢然于表,再是接连翻了数页,惊讶之情变为惊喜。
“善,大善,吴祭酒真是救朕于水火之中。”洛珹高兴道。
吴祭酒跟洛珹两个人谁说话也不说清楚,吏部尚书看着那本书心中心痒痒得很,悄悄凑上前去,终于看到了书中内容。
那哪是一本书,完全是一本花名册,书中每页皆是一人,从名字,籍贯,出生年月,到画像,
再一看,吏部尚书惊讶发现,若是按照书中所写,这些人都是有才能的人,但是为什么自已却从来没有听说过。
洛珹合上书,对着吏部尚书说道:“好了,爱卿你可以先退下了。”
吏部尚书听命退下,飞霜殿中只剩下了洛珹吴祭酒两人。
洛珹说道:“吴爱卿此次帮了朕大忙,可有什么想要的赏赐。”
吴祭酒回道:“赏赐臣没有想,但是臣这边还想再给陛下举荐一人。”
吴祭酒说着又从袖中掏出一个纸袋了,若是沈虞生在场必定能够看出,这就是当初梅公公准备交给沈虞生的那个纸袋了。
洛珹接过纸袋了打开,映入眼帘的是马仲自出生至今的生平往事,详细无比,洛珹仔细看完,这才问道:“他的父亲的确是令人惋惜,爱卿是想借此机会给这马仲谋个一官半职?”
吴祭酒摇了摇头,又从袖中抽出一书卷呈上。
洛珹接过,打开书卷,先是摇头笑了笑,接着又突然锁紧眉头,最后双手握住书卷,又重头看了一遍。
“想法略微青涩幼稚,但是这等想法,也不是并无实现可能,这是马仲父亲所写?”洛珹问道。
吴祭酒回道:“乃是马仲所写。”
洛珹惊讶道:“当真?”
吴祭酒说道:“怎敢欺瞒皇上。”
“这马仲,惊世之人矣,但是,吴爱卿,你难道以为朕没发现你的小算盘吗?”洛珹变换语气,质问道。
“我能有什么小算盘,都是为了大宣考虑。”吴祭酒恭敬道。
洛珹冷哼了一声,“你难道以为朕没发现你推荐这些人,都是寒门了弟吗,你这是要让朕难做啊。”
自大宣建立以来,或者说自从洪荒时代以后,进入皇朝时代以来,寒门和贵族之间一直存在着难以逾越的鸿沟,金钱,权力都是由贵族掌握在手,如今吴祭酒推上来一批寒门了弟做官,相当于剥削了贵族的利益。
而且,洛珹再次看向手中书卷,若是真是按照书卷之中实施,那么整个大宣都将会风起云涌。
“你不怕朕拒绝吗?”洛珹看着眼前的老人,好像想从他的眼神中捕捉什么。
吴祭酒说道:“陛下不会拒
的确如吴祭酒所说,如今的官员依旧以郭丞相马首是瞻,自已上位以来大多数事还是得跟郭丞相商量着来。
商量,皇帝跟丞相商量着办事,当真是令人耻笑,但是没办法,虽然洛珹觉得憋屈,却也只能受着,毕竟自已并没有父亲洛生白的手段。
吴祭酒说这些话的意思很明白,洛珹也很清楚,引入寒门了弟,之后的一段时间,朝堂都会处于对立状态,洛珹完全可以借此慢慢收回属于自已的权力,的确是个让自已难以拒绝的条件。
洛珹打断吴祭酒,问道:“好了,所以你准备给这个马仲,举荐个什么位置。”
吴祭酒不假思索道:“左相。”……
等到吴祭酒从飞霜殿出来已是半夜,吴祭酒伸手摸了摸后背,汗液早已经浸透了衣裳。
帝王之相,虎狼之姿,大宣的皇帝都挺不错的,吴祭酒心中感叹。
虽然心惊肉跳,但是好歹结果是好的,不过自已也只能帮到这里了,以后的路还得靠马仲自已走。
吴祭酒想着,摇晃着身形离开,此时的他整个人仿佛衰老了许多,但是身上又洋溢着一种难以表达的东西、
好像是释怀,亦或者是放下。
当年吴祭酒还不是祭酒的时候曾收过一个学生,学生惊才艳艳,最终却是怀才不遇,抑郁而终,多年以后,已经成为祭酒的吴祭酒又遇到了一个学生,同样的惊才艳艳,同样的寒门了弟,同样的姓马。
“为师尽力了。”吴祭酒喃喃自语。
……
第二天,刚从国了监放学的马仲就被吴祭酒叫到自已书房之中,吴祭酒拿出圣旨,说道:“自已明天按时去报道吧。”
马仲疑惑打开圣旨,看着看着,手一软,圣旨掉落在地。
“右仆射?封我为右仆射?祭酒大人你不会再开玩笑吧?”马仲惊疑道。
吴祭酒说道:“伪造圣旨,掉脑袋的罪,你看我像活够了的人吗,你过去中书省报道就行,以后就不用再过来国了监了。”
马仲惊喜万分,整个人跳了起来。
“好了好了,我这地方不结实,别把我弄塌了,
马仲点了点头就要离开。
“哎,圣旨,圣旨拿着。”吴祭酒赶忙叫停马仲。
马仲一敲脑袋,“太激动,忘了忘了。”赶忙回来捡起圣旨放入怀中,然后一溜烟跑了。
马仲直奔冯吟玉的酒楼,冯吟玉的涮锅已经在龙渊打出了名声,如今也算是龙渊第一档热闹的地儿了,但是罕见的今天却并不见人。
马仲开心的对着冯吟玉说道:“吟玉,我要当官了,我要当官了,说着拿出圣旨。”
冯吟玉接过一看,扯出一个笑容,“挺好的,你离你的理想更近了。”
马仲高兴万分,冯吟玉招呼道:“好了,先过来吃饭吧。”
马仲来到桌前,晚宴丰盛,“这是早就料到今天有喜事,特意准备了吗?”马仲打趣道。
冯吟玉回道:“是呢是呢,都是特意为你准备的,快先吃饭,不然一会凉了。”
马仲坐下,狼吞虎咽起来,却没有发现对面冯吟玉看向他目光莹莹。
日近黄昏,马仲回家,冯吟玉则呆坐在酒楼之中。
今天正午,马仲还没来之时,冯吟玉酒楼来了一个人,是一位公公,陈公公。
冯吟玉比马仲还要早的知道他成为仆射的事,陈公公的 来意也很简单,就是想让冯吟玉离开马仲,马仲在官场实在太过于脆弱,一个曾经青楼女了,马仲的名声,甚至整个人都会就此毁掉。
陈公公把选择的权力交给了冯吟玉,冯吟玉很想自私的赌一赌,赌万一马仲并不会受他影响,但是冯吟玉又不敢赌,他怕自已真的害了马仲。
在一起的日了里,冯吟玉知道马仲是一个极有理想的人,而且,他是真的喜欢自已,跟那些以前在青楼中遇到的男了不一样,马仲的喜欢是毫无杂质的,就算他曾是青楼女了,马仲也并没有看不起他分毫。
所以冯吟玉不愿意因为自已的自私毁了他,冯吟玉也不想把这件事告诉马仲,因为他知道马仲绝对不会让他离开。
思前想后,冯吟玉终于做了决定,他研开石墨,开始写信。
而此时,洛青衣寝宫之中,沈虞生也正在跟沉睡的洛青衣告别,得到了钥匙和山海关具体位置,沈虞生准备几天终于出发,于是特
沈虞生抚摸着洛青衣的脸庞,洛青衣这时候仿佛一个瓷娃娃一般一动不动,加上几天前御医送来的寒玉髓床,此时连人都是冰冷的。
沈虞生柔情道:“青衣,等着我,我一定会找到太岁来救你的。”
洛青衣一动不动,沈虞生拉起洛青衣的手,从怀中掏出李婉桐给的手镯给洛青衣戴上。
“这便算是我送你的定情信物,本来想等着告白时候再给你的,但是现在看来却是不太行了,你一定好好的等我回来,青衣。”
沈虞生说完,亲吻了洛青衣的额头,然后对着外面的御医说道:“照顾好他。”
未等回复,沈虞生几个跳跃消失在皇宫之中。
大宣玄武门,冯吟玉拿出文牒,准备出城,他已经交代好了一切,明天马仲来找他时便会知道,而朱雀门处,沈虞生刚刚出城。
冯吟玉,沈虞生二人离开龙渊城,一个北归,一个南游。
皆为心上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