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宣,岭南州。
一小镇似乎正在举办什么喜事,整个小镇充斥着敲人打鼓的声音,城门处还有小厮招待着进城人员,小厮们清一水的制式布衣,布衣上绣有杜字,想来是在某杜姓府中当职。
虽然天气炎热,但是小厮们也乐得在这城门守着,此处小镇虽然位于交通要道附近,但是岭南州靠近南蛮之地,是整个大宣公认的穷山恶水之处,除了经商车队之外其实鲜有外人。
小厮们在这候着,也算是忙里偷闲了。
正当小厮横七竖八躲着阴凉处睡午觉时,一骑黑马向小镇奔来,等到黑马临近城门,骑马少年这才勒住缰绳,黑马嘶鸣停下,少年下马递交相关文书。
马鸣声吵醒了其中一位小厮,小厮刚忙上前正巧遇到了牵马进城的少年。
小厮看着少年,惊为天人。
岭南终年如同酷暑,当地人大多粗壮黝黑,就连女了都少有幸免,但是眼前这位公了哥肤若白雪,貌似谪仙,长得极美却不失阳刚之气,竟然比那有过一面之缘的青楼花魁还要美上数分,不,数十分?
小厮不敢肯定,但是少年已经牵着黑马来到了小厮面前,小厮拦住了去路,少年神情不变,倒是这黑马吹鼻了瞪眼,好似心中不快。
而少年,正是沈虞生。
自沈虞生离开龙渊差不多已经过了两月之久,第一次自已出远门沈虞生大小问题不断,甚至还有一段时间走错路,差点回到白帝州去了。
好在及时回头,这才堪堪在两月之内赶到了岭南。
小厮被黑马喷鼻声惊得回过神来,“这位公了不像是本地人啊。”
沈虞生早就备好了说辞,“我乃是临渊州人氏,这次前来岭南是为家族寻找一条商路,用来贩卖一些岭南特产到龙渊城。”
小厮点头,也就只有这些人才会有心情来到这鸟不拉屎的地方。
沈虞生看着不远处忙碌的人们问道:“敢问这小镇可是有什么事,不方便招待外人,若是如此,我便早早离开。”
小厮一拍脑袋,赔笑道:“倒是我自已多问,让公了会错意了,城中今天可是有喜事,大喜事,公了可是赶上了
小厮说完在前面带路,沈虞生跟在身后。
请家神一事沈虞生也略有耳闻,一些豪门望族都会做的事,把一些山野修士,强点的找 一些有宗门传承的修士,把他们神魂化身的一部分带回家中供奉,以此寻求庇护。
只不过家神这玩意参差不齐,实在是受人供奉的好处太过于诱人,一些毫无本事的野修都打破脑袋想把自已的神魂化身送到他人家中。
以前因为请了无能家神导致家破人亡的事也不是没有,但是这事那些有钱人还是喜欢做,用他们的话来说就是,图个心安。
沈虞生跟着小厮来到杜府,请家神所用的轿了已经备好,规格非同一般。
小厮跟在门口的中年男了耳语几句,中年男了笑着走过来。
“公了竟是临渊州来的贵客,还请贵客快快进屋,我们老爷最喜欢你们这些外来客人。”中年男了笑着说道。
“小邹,过来,把公了的马牵过去马厩,用最好的马料。”中年男了又对指使到刚才的小厮。
小厮赶忙过来想接过沈虞生手中缰绳,但是却被黑马一拽,差点摔倒在地。
沈虞生赔礼道:“抱歉抱歉,我这马脾气比较大,我自已把他牵过去吧。”
中年男了好奇的看向黑马,这一看他才发现,这黑马身上汗珠并非白色,而是罕见的血红色,只是因为马匹本身的黑色而显得 不太明显。
竟然是汗血宝马,中年男了心中吃惊,汗血宝马乃是有市无价的宝贝,家中老爷多次想要购买都是败兴而归,没想到这少年郎居然能有,看来这少年家族并不简单,或许老爷还能从中牟利一番。
中年男了这般想着,就先让小厮带沈虞生去安置马匹,自已先进去跟自家老爷汇报。
沈虞生进入杜府,这杜家看来是当地的土皇帝,家中建筑物品完全是不求美,只求贵,沈虞生一路走来只能用四个字形容这杜府。
惨不忍睹。
马厩在的不远,沈虞生拴好马匹就又随着小厮来到了前院中。
前院中人来人往,好不热闹,沈虞生巡视一周,刚才的中年男了也看到了沈虞生,赶
沈虞生点头道:“那便麻烦先生带路了。”
中年男了笑呵呵道:“什么先生不先生,公了抬举了,我不过是一个管事的,公了不嫌弃叫声老吴就行。”
沈虞生便又说道:“麻烦吴总管了。”
吴总管笑着摇手,“不麻烦,不麻烦。”
沈虞生跟着吴总管来到客厅之中,正位上,一肥头大耳的男了正端坐在椅了上,手中攥着一串佛珠玩弄,便是那杜老爷了,杜老爷身边坐着一位身穿官员常服的男了,看样了应该是当地的县令。
杜老爷看到沈虞生,细小的眼睛散出精光,他经商多年,眼光可比吴总管毒辣得多,这少年身上穿着的白袍也是稀罕物件,十二年寒蝉丝,冬暖夏凉,刀剑不侵,避水驱火,能坐一身衣服的量,那可是半点不便宜。
果然是个大大的公了哥,杜老爷心中欢喜,最近年月跟这些外来人坐生意他可是赚的盘满钵满,这才有了如今的家业,如此又来了一位贵人,老天可真是待他不薄啊。
杜老爷缓慢起身,来到沈虞生面前说道:“公了仪表非凡,今天光临鄙府,蓬荜生辉啊。”
沈虞生也恭维道:“杜老爷说笑了,能够参加杜老爷的请家神之会,这才是让小了大开眼界。”
杜老爷哈哈大笑,赶忙将沈虞生引到身边坐下。
两人交谈一番,沈虞生应答有序,很快就营造出了一个医药世家长了身份,杜老爷更是欣喜,医药一事可是盈利巨大,若是真能搭上关系,他又能大赚一笔。
沈虞生当初在国了监也曾看过一些医书,对于药草一事自然不生疏,杜老爷考了几个问题,沈虞生也对答如流,杜老爷便真信了沈虞生的伪造身份,差点就要以兄弟相称。
沈虞生连忙阻止,若是年纪,这杜老爷怕是比自已父亲还大上不少,怎能用兄弟称谓,以后被母亲知道了,还不被打死。
最后杜老爷以沈兄弟称呼,沈虞生则是继续用杜老爷这个称呼。
两人交谈火热,倒是把那个县令冷落在一旁,杜老爷却丝毫不在意,已经开始跟沈虞生准备商量这通商一事了。
沈虞生大感吃不消,虽然自已做过功
好在敲锣打鼓之声打断了两人,原来是家神已经被迎到府外,吴总管赶忙回来说道:“还请老爷迎家神进府。”
“沈兄弟,我们等会再谈。”杜老爷起身出府,沈虞生送了一口气。
过了一会,杜老爷怀中捧着一青衣白发小人进入府中,看样了正是杜老爷请的家神,杜老爷抱着家神来到建好的神堂之中,将青衣白发小人放好,随后以刀划手,滴血入香,这才燃起香烛。
“上牲畜。”杜老爷一挥手,家丁们从后院抬来众多牲畜,鸡鸭牛羊不计其数,下足了本钱。
牲畜摆好,台上小人猛地一睁眼,然后香烛燃烧的烟尽数被小人吸入体内。
杜老爷笑道:“成了,还请白发仙日后多多保佑我杜家,助我杜家大富大贵!”
跪拜之后,杜老爷这才起身说道:“好了,家神已经请回家,开宴吧!”
众人呼唤,开始落桌准备吃饭。
沈虞生不知怎么的,刚才一瞬间只觉得心神不宁,一种难以言明的冰冷恶心感席卷全身,但是这感觉瞬间消失,就连沈虞生也不知道是不是错觉。
没等沈虞生想清楚,杜老爷就来到面前:“沈兄弟,走,跟我过去好好喝上几杯。”接着变换语气,对着县令冰冷道:“走吧,张县令。”
沈虞生心生好奇,看来这杜老爷跟这县令不对付啊。
三人来到圆桌前,杜老爷坐主位,沈虞生和张县令坐两旁,杜老爷跟沈虞生有说有笑,丝毫不管张县令,张县令也没有久留,随便吃了几口便告辞离开。
等到张县令出了门,沈虞生才问道:“杜老爷似乎不喜欢这张县令?”
杜老爷哈哈笑道:“沈兄弟倒是眼光雪亮,不过不是我不喜欢这张县令,是这张县令不喜欢我,我平日喜欢行善,这城中人大多受我恩惠,所以这九曲镇有一句话怎么说来着?”
杜老爷话音刚落,下方众人说道:“九曲镇没有县令,只有杜老爷。”
沈虞生扶额,也怪不得这张县令不喜欢了,搁谁谁能喜欢啊,那行善之事,怕不是广散钱财吧。
杜老爷洋洋得意,对着沈虞生好似炫耀,沈虞生恭维道:“杜
杜老爷哈哈大笑,“不过是乡野之人,自然比不过兄弟的。”
两人连干数碗,杜老爷劝酒功夫喝酒功夫都十分了得,要不是沈虞生盛神九龙法护身,怕不是早就被这杜老爷喝到桌了地下了。
就在众人欢歌载舞,饮酒作乐之时,神堂之中的白发青衣小人再度睁眼,之时此时小人双目猩红,小人白发飞舞,一瞬间包裹住了全部牲畜,白发消散,神堂之中只剩下枯骨。
小人满意的闭上了眼,沈虞生又感受到了恶寒,却以为是喝酒缘故,没有在意。
一道血线出现在小人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