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天是神女啊，见识过太多了。张玉郎这种疯狂的行为，明显是有目的的。
再结合这个兽王的崩溃，很容易就能发现他们之间，必然有很深的联系。她虽然不知道到底是因为什么，但兽王不无辜，是肯定的。
眼见神女把张玉郎和牙牙之间的纠葛猜了个透，灿灿也不敢说她知道原因。这等于就是作实了牙牙的有罪了。
只是，灿灿低着头，“如果，一个人在不知情的情况下，成了别人杀人的原因，那，这个人，是不是也是个凶手呢？”灿灿现在有着巨大的罪恶感，她其实从来不知道自己居然道德包袱这么重。可现在，知道了张玉郎的罪行，她就真的好愧疚，总觉得自己也成了凶手。
飞天其实早就看出来灿灿的不安，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想来应该是灿灿在被他们绑走的时候，听到了什么。而灿灿听到的东西，她谁都不想说。小孩子嘛，对这个世界懵懵懂懂的，选择沉默，在正常不过了。只是，灿灿这种天生的良善心理，如果自己没有强大的实力，又没有强劲的后盾，那将是她的灭顶之灾了。
不过，他们的神，就该是这般纯善可爱的。
飞天笑了下，“照你这么说，制造出武器的，研发出武器的，不就都成了罪人？”又摸摸灿灿的小脑袋，“任何一件东西的发明都是为了更好的生活。坏人做坏事，从来不需要什么理由和机会。只要他们想做坏事，他们就会自己给自己找理由，自己给自己创造机会。重点是，很多时候，坏人做坏事的理由，只是故意找出来的，为了说服自己尽情作恶，为了恶心别人，为了给这个世界制造出更多的罪恶”
“你现在还小，但你也会看到新闻里，报道的那些犯罪。你看，那些报道里，从来没说过太过具体的细节，也从来没有任何主观上的评价。我下凡之后，最大的感触就是这个。惩恶扬善，而不是扬恶筹善。当回避罪恶和行为向善都成了一种本性，凡间才会迎来真正的和平。”只不过，这是不可能的。善恶都不是绝对的，这是个双面性的东西。连神族都不能做到，更别说是凡间蝼蚁
飞天不想提这些，只是劝慰灿灿，“善恶看似简单，其实是很复杂的。我都弄不懂何必过于纠结，不愧本心就好了。况且，你的人生还很长，不必拘泥于这一时的挣扎”以后，你可能需要面对更多的愧疚挣扎，只希望你能一直保持这份纯善，而不是被这复杂的世间，伤心迫害
灿灿呆愣了好一会儿，忽然就觉得自己真是虚伪又可笑。
张玉郎确实是个很坏的人，用她做理由行凶。但到底，她的存在，就正好给了张玉郎一个行凶作恶的机会。就算不是她，也会有别的人。可谁让正好是她呢。
为什么正好是她呢？
灿灿知道，自己也是在委屈这件事的。
她那么委屈着问神女，何尝不是在寻求宽恕呢。好像只要飞天说一句不是啊，不是你的错啊，你想太多了啊，就可以轻松的卸下这个道德包袱，不比愧疚难过了。这，真的是很虚伪啊
就好像说了一句对不起，就必须要得到一句没关系。而好像说了对不起之后，就真的能对得起了，毫无负担了。并不是真的觉得对不起，只是想让自己轻松无负担
她真的在乎那三百七十四个孩子的死活吗？对，是的，她在乎。但是，她和他们素未蒙面，她在乎的程度，又能有多少呢？又怎么能比得上他们的至亲和家人们对他们的在乎呢！她如果真的觉得愧疚抱歉，也是应该去和这三百七十四个孩子的家人们说对不起，而不是在这里哼哼唧唧的，虚伪的向偏心自己的神女寻求安慰。
只是，因为她作为蛋蛋，已经死了。短时间内，都不可能撕掉马甲，现在她是水族的小人鱼，和兽族的蛋蛋王女只是重名而已。她没办法以蛋蛋的身份去向孩子们的家人们说一句道歉的话，跟他们承认，是她曾经的存在和诈死，给了张玉郎作恶的机会。
她是无罪的，是受害者，也是被张玉郎害了的无辜的人。但她也必须为曾经和张玉郎交好，而付出代价。
这就是典型的交友不慎吧。
说白了，她需要负责的，其实还是自己的人生而已。
灿灿长出一口气，然后站起来，压着云彩座椅往下落了落，盯着张玉郎看了好几眼，然后转头，第一次正视飞天，目光里满是坚定。
小奶音发出了最大的音量，灿灿近乎嘶吼的说“我不想让张玉郎继续活着。我希望他付出他应该付出的代价。杀人偿命。我想看到他走向绞刑台，被绞死。”
被绞死。
这三个字因为全场的沉寂，甚至出现了回声。
牙牙看着眼前这似曾相识的一幕，瞬间就眼泪涌出曾经，她的妹妹，也这般大声说过惊世骇俗的话。
只是，眼前这个孩子，说的话，都不是一般的惊世骇俗了。
她是在挑战和打破这个世界，铁一般的规则。
其实，牙牙这么多年，和张玉郎周旋在一起，就是因为她心中最怀疑的，杀死自己母后和妹妹的真凶，是天人。灿灿临死前的留言，以及天人的肆意妄为，都可以证明他们就是真凶。张玉郎就算不是执行者，也是知情者。
牙牙只是想通过和张玉郎的来往，找到真正下命令杀害母后和妹妹的天人，找到真正的执行者。所以她才会那般装聋作哑，忍受着张玉郎的疯狂好张瑾郎的贪婪。如果牙牙知道张玉郎疯狂到这个地步，真的是誓死都不会继续和张玉郎来往的！！很多孩子，可以说就是由她送到张玉郎手里的那些孩子，都是她幻想的妹妹出壳之后会有的样子
心中一阵剧痛，牙牙捂住心口，顾不得别的，只是担心这个人鱼幼崽
就算神女选她做了专属召唤者，但天人权势滔天，明王阴险毒辣，她小小一个幼崽，怎么和他们抗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