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饭,林痕窝在沙发上和贺景一起看电视。
别墅里比他家暖和了不知道多少倍,依偎在一起的时候林痕心里都是温热的。
他握着贺景手腕,一下下认真地给他按摩手指,电视里男主角偏头轻吻女主角,背景音乐舒缓浪漫。
林痕收回视线,唇角弯着:“最近还忙吗?”
贺景躺到他腿上,懒洋洋地说:“不忙了,该忙的都解决的差不多了。”
半个月没联系,林痕对他忙什么一无所知,下意识问:“什么事?”
“我爸让我给一个omega画幅画,她爸和我爸最近有合作……就上次你看着我画的那幅。”
“哦,那个啊。”林痕想起来,就是那幅贺景画了一天也没画出雏形的画。
“啧,我们又不熟,第一天就画不下去,后来越来越不顺手……你他妈还老惹我生气,更画不出来了。”说到这贺景的语气带了几分孩子气的不满,伸手在林痕腰间捏了两下。
“我拖得太久了,我爸也没办法,只能放弃了。”
林痕眼睛一亮:“所以不用画了是吗?”
贺景“嗯”了声,看着他笑:“满意了?”
林痕一下笑了,又勉强忍住,点点头。
本来听贺景说要给别人画画他挺难受的,因为贺景很少给现实里的人作画,但是贺景说不喜欢那个人,而且没有他就画不下去,林痕心里又忍不住感觉甜。
又涩又甜。
贺景随意的几句话就能主宰他的心情,他就像被贺景牵着的风筝,没有自由,一举一动都只能跟随着对方。
为他哭,为他笑,为他疯。
没有他就画不下去……
林痕眼底闪了闪,这是不是说明,他的努力奏效了,他开始在贺景心里占据一点点地方了。至少贺景开始在乎他了,或者说,他用自己的努力让贺景习惯他了……他是特别的。
终于,是特别的了。
电影播到一半,贺景的手已经拽开了林痕的衣服,用力拉着他站起来,俯身捧着他的脸咬他嘴唇……
一吻结束,两个人都有些动情,一路亲到卧室,“嘭”地踹上门,掩住所有声
响……
这次林痕不知道是走运还是不走运,遇上了贺景的易感期,被强硬地按在床上度过了三天,不分白天黑夜……期间只来得及给老妈发了条不回家的消息,就又被拽着脚腕拖了回去。
易感期的顶级alpha狂躁饥|渴,满脑子做|爱,林痕从贺景家出来的时候嗓子哑的说不出话,路都走不利索,要不是贺景派车送他,林痕觉得他会死在半路。
进门后都没跟老妈说几句话,倒头就睡,年后复工连着请了两天假才缓过来。
贺景在床上本来答应他要陪他几天的,但是贺年那边突然有事,易感期刚结束贺景就穿衣服走了,之后又是连着半个月没消息,电话不接,短信不回,蹲不着人。
他们两个一直都是这样,他对贺景随叫随到,贺景对他,想消失就消失,甚至不用解释理由,因为他管不着,也没资格管。
至少已经是“特别”了,林痕很会哄自己,一步一来。
一晃就是开学。
林痕前一天给贺景发了消息,贺景终于回了一条——今天有事不来了。
贺安集团在整个南省都说一不二,省长见了贺年都要礼让三分,更别提一个小小的高中了。
别说贺景开学第一天就请假,就是一学期不来,也没有老师敢让他退学。
林痕背上书包,一大早就被老妈赶着出来了,临走不忘一通“好好学习天天向上”的教育。
林痕想着他偏科偏成跷跷板的成绩,乐观地每逢开学打鸡血——这学期一定搞好数理化,不搞好不是男人。
可能高三下学期了,时间紧迫,林痕出来的都挺早了,进班的时候班里居然坐了一多半的人。
“痕哥!来了啊!”罗浩山在最后一排热情地招手,一米九的大个子跟座山似的。
“来呀哥哥!好几个春秋没见着,我特别想念!”一脑袋黄毛只有1米7的孙里站在罗浩山旁边像个干巴巴的稻草人儿。
林痕在正数第三排自己的座位上放下书包,拎着瓶矿泉水走到后排坐下,手里一空,罗浩山塞回来一瓶可乐:“喝什么矿泉水,我痕哥就得喝可口可乐!”
林痕拧开,边乐边喝了一口,“傻逼。”
六七个人窝在最后两排,造型都一个系列的,往街上一放不用说话,就是警察蜀黍的重点关注对象,典型的街溜子小混混。
毕竟能把短寸撑得又冷又酷的脸林痕独一份,就算穿着拖鞋短裤站在街上,也只会给人一种放荡不羁的感觉,而不是这个混混要收保护费。
兄弟们家里都不富裕,假期忙着打工就没聚全过,终于见面了,激动的一个个说话跟打架似的,震得人耳朵嗡嗡。
学委本来坐在他们前面,可能被吵得烦了,又不敢吱声,瞪了他们一眼,默默拿着书走了。
莫名挨瞪,罗浩山摸着剃出\"fu.ck\"字母的后脑勺,大嗓门:“瞪什么瞪,老子又不吃人。”
“小点儿声,”林痕按着耳朵,“都他妈要聋了。”
“很大声吗?”罗浩山双手捧心,“我很娇弱的~”
“好恶心!”
“呕!”
“yue。”
“操,”罗浩山不乐意了,转头问林痕,“痕哥,你要是想晚上自习课逃了去兼职,想好干什么了吗?”
“没有呢,”林痕摸了摸兜里的烟,“烧烤店挣得太少,我准备找个多的。”
“什么多?送外卖?开出租?”
“傻逼,痕哥驾照都没有怎么开出租?”
“那就送外卖。”
“一点逼格都没有好吧!”
“要钱就行要什么逼格?”
林痕让这帮人吵得脑袋嗡嗡的,蹬了桌子一脚,椅子翘起来俩腿着地,靠着墙,“小点儿声,接音箱了你们。”
“哎,不知道这个行不行,”孙里拽着凳子往林痕旁边蹭了蹭,椅子腿在地上刮出一溜串“嘎吱”声,“我听隔壁班周丽说,她假期去酒吧还是ktv的,卖酒,一个月,挣了一万多!”
“卧槽,”罗浩山瞪直了,“真的假的?”
一万多,撒钱呢?
“你这样的不行,”孙里嫌弃地摆摆手,“忒磕碜,卖不出去。”
“你他妈的——那种地方,靠不靠谱?”罗浩山看向林痕,“痕哥,我觉得还是去健康向上的地方挣钱比
较放心。”
林痕默默记下,“嗯”了声,“我考虑考虑吧。”
第一节上课,林痕看着前面贺景的空座发呆。
班主任推门进来,跟着进来的还有一个林痕的熟面孔。
江唤?
林痕愣了一秒,随即反应过来,他哥是江词文,转到他哥的班级,没什么问题。
“……以后江唤同学就在我们班和我们一起学习了,大家掌声欢迎!”
林痕看着江唤走到他身后坐下,路过他的时候还眨了眨眼睛。
他对这个话唠小弱鸡没什么兴趣,班主任的数学课,课本刚翻开他就趴下了,出门前的豪言壮语忘了个干净。
刚要睡着,桌子上忽然飞过来一个粉色的小纸团,紧跟着后背被戳了戳,林痕回头。
江唤冲他耸肩笑了笑,指向纸团。
林痕面无表情地转回来,拆开。
【林痕,最近过的怎么样?还在打工吗?辛苦啦~】
纸条下面画着一只憨笑的猫猫头,署名“可爱小唤唤”。
林痕没搭理他,随手把纸团扔进桌堂,继续趴着。
没一会儿桌子上又多了个纸团。
林痕无语,继续拆。
【贺景今天没来啊?他和你说为什么了吗?】
【我昨天在一个酒会上看见他了……他挽着一个漂亮的女omega。】
林痕微微皱眉,江唤是江词文的弟弟,知道他和贺景的关系不难,但是江唤为什么告诉他这些东西。
又一个纸团。
林痕拆开。
【你不吃醋吗?他们两个很亲密,贺景对她比对待其他人都体贴,而且笑得很温柔,我没见景哥对谁那么笑过】
林痕瞳孔微缩,顿了两秒,攥紧纸团,捏扁再揉圆,最后团成一团,扔垃圾似的扔进桌堂,撕了张同桌的草纸,欻欻写下字,扔到后面。
【别他妈多管闲事,再逼逼揍你】
后面果然没动静了。
林痕不知为何松了口气。
其实江唤说的这些话,他是信的,因为贺景就是这样的人……但信是一回事,被别人捅到他面前又是另一回事。
贺景对她,比对其他人都好……
?
林痕闭上眼睛,默默对自己说,不可能,贺景压根不会喜欢上谁,他都没焐化的心,别人怎么可能成功。
贺景对谁都那么笑,只有他可以肆无忌惮地看着真实的贺景。
下课铃打响,林痕摸出烟盒,准备去厕所抽根烟冷静一下。
江唤忽然站起来走到他旁边,两手搭在他同桌的桌子上,笑着跟他说:“林痕,我们聊聊吧。”
林痕看向他,一张人畜无害的脸,斯文漂亮到有些像女孩儿,大写的好学生乖乖仔,但林痕觉得他不是表面这么单纯。
“没兴趣。”
林痕的同桌用看勇士的眼神看了江唤一眼就溜了,江唤顺势坐下,一副和林痕很熟的样子托着下巴看着他,凑近过来,自来熟地说:“聊聊嘛,我那天还没好好谢谢你呢。”
“不用谢,”林痕皱眉看他,不耐烦地说:“起开。”
“不,”江唤耍赖似的靠过来,挨着他胳膊笑,“你别假凶了,我知道你是好人,我真的就是想谢谢你,没别的意思,我请你吃顿饭吧?好不好?”
“好个几把。”林痕扒拉开他的爪子。
江唤一米七出头,跟林痕比个子小小的,长得也清秀,看着就是个脆弱的omega,林痕不敢用力,感觉一用劲儿能给他推碎了。
江唤看出他的顾忌,直接得寸进尺地抱住了他胳膊,一笑两只眼睛眯成两个月牙:“你说脏话也好酷啊,林痕,我——”
林痕刚要拉开他,门口忽然传来一声压抑着怒火的喊声。
“林痕!”。
林痕猛地抬头。
贺景和江词文站在教室门口,贺景脸色极差,眼神危险地看着他……和江唤。
林痕心脏顿时跳空了一拍,不等反应过来已经一巴掌推开了江唤,没控制力度,差点给江唤推地上去。
江唤扶住桌子才勉强稳住身形,眼角红红地看着林痕,委屈巴巴。
林痕没有时间看他,手足无措地看向贺景,后知后觉地意识到他这个反应不太对,明明两个人什么都没有,他一推,反倒显得有奸情似的。
他咬咬牙,大步走到贺景面前,看着贺景的脸
,本就不善解释的舌头更是打结。
江词文进班的时候看见贺景突然站住,再顺着他的视线,看见自家弟弟的时候,浑身一僵,差点给江唤跪下。
不让干什么偏干什么,在老虎嘴边抢食,少年你莽得你哥很害怕啊!
再看贺景,虽然因为在公共场合没发飙,但躁动的顶级alpha信息素还是暴露他的情绪,江词文毫不怀疑,贺景会拧了江唤的脖子。
江唤啊江唤,你真会给你哥找事干。
……这个时候,只能转移火力了。
江词文眼神微凝,看看林痕,再看看风雨欲来的贺景,忽然笑了,状似无意地说:“林痕,贺景昨天忙公司的事情一晚上没睡,为了你今天特意赶回来上课,你怎么……”
后面的话他没说完,但在场的都知道是什么意思。
林痕第一次这么想揍死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