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嘿,怎么你也学会这招了?”那明好奇地问金半城。
金半城撇了撇嘴“你弄个假青铜器诈老佛爷的第二天,整个京城的古玩圈子就都知道这事儿了。”
“嘿,这事儿是谁传出来的?”
“你就甭管谁传出来的了,若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还真他娘的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啊!”那明压低了声音,“我现在怀疑老佛爷和她的洋相好合起伙儿来诈我。”
金半城一愣“这话怎么说?”
“只用一张在水里一泡就变色的破纸片子就说我的宝贝是假的,这也忒他娘的不靠谱了!可老子能说什么?人家是大清国的天,她就是把老子的真家伙说成是假货,老子连个屁也不敢放啊!”
“破纸片子?”金半城讥诮地从兜里摸出一张拇指大的小纸片,“兄弟,这叫试纸,是洋人造出来的玩意儿。它只要沾上硫酸就变黑。至于它为什么沾上硫酸就变黑,洋人说了,这叫‘化学反应’,至于‘化学反应’是他娘的什么玩意儿,我也不懂!反正这玩意儿现在已经卖疯了,玩青铜器的都跑去托洋人朋友去买,就这一小片已经涨到了一两银子!我可事先给你说好啊,你这些玩意儿要是假货,你得赔我试纸钱!”
“这些要是假货,我他娘的是你孙子!老佛爷那事儿是我也被人给诈了!”
金半城没理他,把试纸放进了木桶里。
试纸一下子就变黑了。
那明错愕不已。
金半城冷冷一笑,把青铜小樽拿出来,桶里水倒掉换上新水,又把另一件青铜器放里面。
结果把试纸放里面的时候,试纸又变黑了。
在那明的目瞪口呆中,金半城把十三件青铜器都验完了,结果全是试纸变黑。
金半城的脸更黑“孙子,你成心来诈爷爷玩是不是?”
金半城他爹的旗主一职可是高于公侯爵位的超品实权派,那明虽说是个从二品大员,金半城却压根不把他当盘菜。
那明怒道“这些青铜器可都是我精挑细选的,怎么可能全他娘是假货?我看是你诈我才对!”
“以咱俩这交情,我也不相信你会弄一堆假玩意儿来糊弄我,可这些试纸都变黑了你可是亲眼所见!”
“什么狗屁化学反应,压根儿不准!”
“这叫科学,你不信不行。反正这些玩意儿我一个也不要,你爱给谁给谁吧!看在咱俩交情的份儿上,试纸的钱我不要了!”
那明无奈,只得另寻买主。
结果转遍整个琉璃厂,古玩店铺无一例外都用试纸来验他的青铜器,也无一例外都认定他的青铜器全是假货!可那明根据自己收藏古玩多年的经验,怎么也看不出自己的青铜器是假货!
当朝皇帝光绪爷的老爹醇亲王不仅爱收藏古玩,还是青铜器方面的行家,据说他鉴别青铜器的本事在整个大清举世无双。那明找到自己的靠山刚毅,求他请王爷给鉴定鉴定。
刚毅亲自领着那明带着十三件青铜器来到醇亲王府,结果王爷的鉴定结果彻底让那明寒心了。
全是假货!
那明为此大病一场,在炕上躺了小半个月。好在刚毅大人体贴下属,帮他把二百万两银子的罚金垫上了,他才挺过这关。
……
快一个月了,各地搜寻周生仔的人都还没动静,大欢、吕平也没回来。
平古下起了大雪,刺骨的北风刮着鹅毛大雪漫天狂舞。
高长安穿着棉袍站在自家小院门前呆呆地望着空无一人的大街。
今天是冬月初一,是父亲高清祥的祭日。
甲午年的今天,父亲殉国在辽东跟东洋人干仗的疆场上。
听爷爷说,父亲殉国那天,天也下着大雪。
五年了,高长安时常做着一个梦——父亲没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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