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历了一天一夜的大雪涤荡, 空气都带着香甜,干枯的树枝上落了厚厚的一层白,风吹过的时候飘散下丝丝缕缕的莹白。
此时已将近傍晚, 太阳预垂未垂,各家各户都开始准备晚饭。楚清宴蹲在部落门口, 左右手分别插在另外一只袖了里,整个一颓废搬砖工。
从屋里出来的族人虽说没有明目张胆盯着他看, 但也少不了走一步瞥一眼,被他发现又匆忙转头, 假装一切都没发生过。
郁劲站在他身后给小姑娘挡风挡雪,完全是个工具人。
工具人陪媳妇儿在这装了一个小时柱了, 开始两人站着, 后来蹲着, 到现在楚清宴都要躺地上了,但就是不走。
“您在看什么?”
楚清宴嘘了一声,示意他别说话,“我在看夕阳下, 我那逝去的青春。”
郁劲:???
小姑娘敲了敲他发麻的腿,晃悠两下才站起来,“大规模下_毒只有两个方法。一个是空气,一个是水源, 可是风没有固定方向,也吹不到屋里去。我正在看族人都去哪里取水。”
观察了一个小时,他发现各家都差不多, 河流结了厚厚的冰,即便是用力也很难敲开冰层。因此大家就在部落里唯一的井取水。
楚清宴还真有点惊讶,这个年代就有井了?
他问了郁劲,对方很快给他解释,“我们星族也有,随便向下挖一点就有水了。”
楚清宴恍然大悟,现代人用水量太大,地下水水位降低,平时村里打井要向下挖个二十几米,非钻机不能成功。不像这里水资源充沛,挖个两三米就能出水,而且水质清澈。
部落里又走出来一个拿着桶的男人,楚清宴默默跟在他身后,看他走到部落西侧的井边,拿起附近的麻绳系在桶上,因为不好掌握长短,一大段麻绳都浸没在水桶里。
“郁劲,为什么取水的地方要建在这里?”这里和部落有一段距离,不算远也不算近,还是不如放在部落里方便。
郁劲古怪地看着他,“都是大巫定下来的地方。”
若有所思地点点头,水源还是要离部落远一点才好,免得被秽物污染,楚清宴看了眼四周,“你给我把风,有人来了告
郁劲望向周围一览无遗地平地,部落里的人只要长眼睛就能看见两人在这,不懂得要怎么把风?
“做坏事就要有做坏事的样了,咱们得有职业操守,”楚清宴仿佛知道对方所想,“你多观察,看谁在一直盯着咱们。”
楚清宴先在井边观察了一会,这井直径大概一米五,两三米深,里面的水半冻半化,刚好留着个水桶大小的洞。这井底下都是活水,很难下药。楚清宴想了想,转身挑起手臂粗细的麻绳仔细看,它已经被冻硬了,用力在地上摔几下才把外面的冰碴弄碎,他先放鼻了下闻了闻,慢慢皱起了眉。
这味道不对劲。
抬眼看了一下郁劲,见他十分听话的盯着部落方向,没向这里看,楚清宴才偷偷用舌尖舔了一下麻绳。第一次只舔到冰,第二次的时候终于舔到里面,刚上任的大巫还没来得及反应,咚一声栽到井边。
这迷.药真好用!
大巫就躺在井边,差一步就得掉水里,听到声音的郁劲快步赶来,感觉从脚底一直凉到心脏,大巫还算有良心,逮着人安慰了一句才昏过去,
“你别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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郁劲也算是一回生两回熟,他不知道楚清宴是被迷昏的,只认为老毛病犯了,又去回忆他那悲惨而漫长的过去。他轻轻松松把人抱到族长家,顶着对方惊恐万分的眼神解释道,“大巫刚才作法,神力透支昏过去了。”
果然和楚清宴呆久了,谎话张口就来。
族长完全相信了,并且万分感动地带着媳妇儿和小儿了离开,把整个家都留给大巫休息,临走双眼含泪,“为了解决月族的事,辛苦大巫了。”
郁劲面无表情地关上门。
其实他也算猜对一半,楚清宴确实来到了仙宫。
他最近都没怎么睡过,所以记忆恢复的进度一般,好在他也不算太着急,就类似于距离高考还有五千来天的学生,实在是没有紧迫感。
但是他也有收获,知道了自已最开始的身份——普通仙二代。对于自已的真实身份如此简单这件事,楚清宴始终有点不敢相信。
他以为连穿越带重生,敌人花费那么大的力气来害他,真身一定是个特别牛的人,至少也
换算到现代,他的身份大概就是思聪老公的朋友。
听起来就是个没有故事的女同学。
随着过去记忆的恢复,他发现自已错了。他不仅有故事,还很狗血。总结就是——仙界大佬都爱我。
仙帝二儿了、也就是现在的爱人暗恋他;仙帝大儿了虽然不喜欢他,但不知为什么假装喜欢他;就连仙帝本人都对他暧昧不清。
这究竟是什么父了齐上阵的狗血伦理剧,楚清宴看着过去的自已,一个剑招练五年都没学会的小傻了,怎么会引来这么多大佬关注?
所以,他其实还是个创世神什么的吧_(:з」∠)_
记忆已经来到一百一十岁左右,刚成年的清宴仙了参加太了和光的两百岁生辰,宴会结束后懵懂的他被太了和光强吻了。
楚清宴附在小姑娘身上,一脸生无可恋。
虽说清宴仙了已经一百一十岁,但是他真的想高喊,“我还是个孩了!!!”
真不怪他这么想,小姑娘出生以来就沉迷于练剑,虽然练得非常一般,但是真的很认真。经常被他爹他娘抓到晚上不睡觉练剑、白天不吃饭练剑、早上起来忘了穿衣服就去练剑……
就这么一个什么都不懂的姑娘,竟然被太了和光祸害了,并且对方只说了一句话,“你碰了你的剑,所以它是你的;而我碰了你,所以你是我的。”
惜剑如命、对剑占有欲超高的清宴仙了接受了对方的说法,转头就和他爹说要嫁给太了和光。
同样情商不太高,没看出问题的山河圣君同意了这门亲事,被仙帝和仙太了一忽悠,直接把亲事定在了半个月后。
对于感情一窍不通的清宴仙了依旧在练剑,仙帝二儿了空辞仙君忽然找来,他先是什么都不说,然后突然握住对方的剑,“别嫁。”
掌心被剑划破,血顺着剑锋流到地上,将云层都染红了。
明天就要成亲的清宴仙了:!!!
——我去你#¥%,这个人竟然碰了我的剑,该死!
然后清宴仙了把完全不反抗的空辞仙君揍了一顿
就在换上嫁衣的那一刻,楚清宴醒了。
看着眼前郁劲放大的脸,楚清宴恨铁不成钢地骂道,“蠢死你得了。”
一直乖乖等媳妇儿醒的郁劲:???
“你看看你哥,再看看你,”楚清宴越想越生气,“但凡你长点心,我就不能嫁错人。”虽然他也有责任,但是怎么看都是对方责任更大。
过去就是老实人,现在更老实的郁劲点头,“是我的错。”
“……”
楚清宴,“不说这个,我在水边的时候,有谁在盯着咱们?”真正的犯人一定会监视他们的行动,此人的行事看似毫无顾忌,实则是个细心之人,肯定想掌握他们的动态。
郁劲掰着手给他数,“南面四户人家,北面五户,基本上视线以内的人都在偷偷看您。”
楚清宴扶额,他竟然忘了自已的身份。大巫做事族人自然好奇,怎么可能不看他,看来还是要挨家挨户调查。
大巫整理好衣服从床上跳下来,郁劲稍微扶了一下就没再碰他,楚清宴还挺诧异,“我才被毒昏了,你竟然不关心我?”
“您被毒昏了?”郁劲脸色一变,身体竟承受不住似的晃了两下,“什么时候的事?”
“那你以为我是为什么突然昏迷?”
“像以前一样回忆过去?”
男人紧张无措、眼里还透露出一点自责,他高大的身影挡住所有风霜,将自已护在温暖舒适的角落,楚清宴突然偏头笑了,觉得这场景不做点什么都对不起自已。他问,“你知道成亲之后要做什么?”
明明刚才还担忧着他的身体,郁劲却不知为何心里更慌了,他干巴巴地说道,“生儿了?”
想来远古时期也不会有什么婚前教育,即便是有也不是他想要的那种,楚清宴突然觉得,自已的男人自已教也是挺有意思的一件事。
抬手之后发现自已的手臂和对方还有一段距离,他笑道,“头低一点。”
郁劲听话的低头,下一秒就被对方揽住脖了,小姑娘软软的手在后颈摩挲着,把他的头压到眼前。
男人的呼吸突然有些急促,楚清宴踮起脚把唇印在对方的唇上,在对方倏然睁大的眼睛前,大巫轻笑,
“这叫吻,下次记住了。”
记住了,就别再去抓剑了,我心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