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年的除夕夜宴,曲妖妖第一次名正言顺地坐在了自己的专属位子。
一众皇亲国戚中间,唯一平民出身的曲妖妖坐在了右边席位的第一个位子上。
像这样隆重的宴会,虽说是名义上的家宴,但不同品阶不同身份的用度位置永远都是最为讲究的。
去年是曲妖妖做国师的第一年,但太后只是稍稍示意,董斌带头镇着那些朝臣,扯了一堆莫名其妙地借口,不让她参加除夕的夜宴。
但今年,反对她的董将军自己却没了资格,哪里还敢有人跳出来反对得罪她这个权势日盛的国师。
区区年宴,她倒是不稀罕,只不过这是身份的象征,打入皇室的首要步骤,参加了年宴,她这个国师的身份才真的实至名归,融入进了天晟上层。
这便是这些皇家人的潜规则,莫名其妙,却又不得不参与。
第一次参加除夕年宴,倒也稀奇,曲妖妖坐在前头只觉得场面颇大,满眼金碧辉煌的,到处点的都是琉璃灯,各个席位前的小桌上,都摆满了各式各样的山珍海味。
中间的宽阔地上铺了好大一块方形红绸毯,绣着巨大鲜艳的牡丹花。曼妙多情的舞姬打扮的也靓丽,玉足轻轻踩在毯子上,舞姿婀娜的像一只只花蝴蝶,被灯火照着,明灿灿的,晃的只叫人睁不开眼。
曲妖妖手里端着一盘白玉软糕,嘴巴就没停过,一边兴致勃勃地瞧着舞蹈,一边一口一个糕点。
不经意地一瞥,却见高位之上的阳霖正在远远望着她。
见她看过来,立刻别过了眼眸,端起酒杯装作随意饮酒的模样。
明妃坐在他身边,与他说了两句话,两个人便轻轻看着彼此笑。
曲妖妖收回目光,但总觉得好像还有旁的人看着她似的,偏过头一瞧,果然是坐在对面下边儿的朝瑄长公主。
他倒是没躲闪,举起酒杯轻轻朝她礼节性地晃了一下,依旧带着面纱,倾世的面孔隐藏在面纱下,隐隐透出一抹笑意。仿佛朦胧的云雾中照散出来的几缕阳光。
今儿是怎么了,一个两个不看歌舞,都看着她做什么?
扯了扯嘴角,曲妖妖又往嘴巴里扔了一块白玉软糕,果不其然又被呛到了,那粉末在喉咙里实在呛地难受,看见桌子上有个青铜壶,想也不想便拿起来往嘴里灌。
不成想那竟然是酒,阳霖特意将西域进贡的葡萄酒赏赐了下来,这会儿曲妖妖嘴里又酸又涩,她从没喝过这葡萄酒,哪里喝的惯,呛地直咳嗽,眼泪都出来了。
今日芙粹染了风寒,她带着小奴出来,半路觉得冷,小奴便回去取那件蓝羽丝花鹿绒斗篷,这会儿身边没人,便只得硬呛着。就在这时,不知是谁递了一杯清水过来,曲妖妖连忙一饮而尽。
咳了两声,总算是缓解了些。
曲妖妖抬头,瞧见笑的灿烂的朝瑰公主。
“国师大人也会呛到吗”她撩开裙子,咯咯地笑着坐下来。
她今日穿了一身红绒金丝裙,听闻这件衣裙是秀坊最顶尖的三位绣娘,绣了整整一月有余,领口处是雪白的兔毛领子,柔软温暖地裹着朝瑰的小脸蛋,腰身倒是微微紧了些,下摆镶着一圈圈金丝,却若隐若现,并不夸张显眼,柔软地垂在地上,在一片金光灿灿中微微闪烁着。
她脸颊粉扑扑的,漂亮的大眼睛一眨一眨,显得十分活泼可爱。
“长公主这衣裙可真漂亮”曲妖妖夸道。
“我可喜欢这件衣裳了,只不过”朝瑰稍稍板下了嘴巴,叹了口气:“唉,这两日御膳房新来了位厨子,做的烤饼可好吃了,我一不留神,就多吃了点,你瞧”
朝瑰说着,站起来在原地转了一圈:“这腰身都紧了,我可胖了许多呢”
朝瑰的侍女彩儿在一旁忍不住掩面笑道:“国师大人,我家长公主哪里是多吃了一点,她一日要吃四张大饼呢,可吓人了”
“我哪有”朝瑰辩解了一句,不高兴地坐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