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樨气得眼冒金星,趾高气扬的架势给谁看呀,她可不是任人拿捏摆布的。
她已经领教过霍文兴不达目的不罢休的霸气,如果她明天不去,整个庄园都不得安宁。
抬头看了看紫色的紫荆花,绿叶子遮住了为数不多几朵花,有些捉迷藏的意思。
心里生出一个主意,在陌生的地方捉迷藏是不是更刺激……
临睡时分,丫头送来三套男子的长袍和中衣,一套银白色的,一套象牙白的,一套墨绿色的。
木樨知道这是霍文兴给她准备的行头,连穿什么都给她安排好了,多贴心啊,懒得理会蒙住头睡下了。
次日清晨,丫头把早饭送到了紫荆院,用罢饭,木樨梳洗一番把两件白色长袍都穿在了身上。
辰时三刻,霍文兴准时出现在了紫荆院,用炙烤的目光压迫着木樨上了马车。有一种天下以我为尊,违者斩的意味,马车徐徐向东弥山进发。
一路上木樨都很安静,通过小小的窗口欣赏路边的风景。
霍文兴骑着宝马时而跟在马车后面,时而出现在她的视线里,时而去前面看看路。
木樨一言不发瞄也不瞄他一眼,即使感觉到他如电的目光落在了脸上也不迎合。
她完全视霍文兴如无物,沉浸在美丽的景色里。
她觉得和他说话压力山大,实在伤神,唯恐一句话不对被他贬斥,窒息的喘不上气来。
一个时辰后到了东弥山下,东弥山是参佛、赏景的名山,但除了他们这辆孤零零的马车,再无其他游玩的车辆和行人。
木樨一阵苦笑,霍文兴还真把山封了,不允许其他游客入内,一座高山只有两个人攀登未免太诡异了。
两人如同路人一般顺着台阶往上攀登,木樨放松了心态,既来之则安之,就好好欣赏一下名山的大好风景吧。
霍文兴钳口不言,默默地走在前面,偶尔站在台阶上俯视五步之外的木樨。
数次想伸出手拉木樨一把,或者扶着她往前走几步,但强烈的自尊心让他放不下面子主动向一个小大夫示好。
他在等待木樨求助,或者发出求援的手势,他周边的女人都是娇柔无力的,没有他的呵护便不能独立生活。
他习惯了以高姿态俯视女人,把照顾她们当做一种救赎。
遗憾的是木樨的体力极好,紧跟他的步伐攀上了东弥山顶。
和东弥山顶相对应的山峰上有一座东弥寺,香火很旺,站在山顶就能看到袅袅的炉烟。
山顶很开阔,一些千年古松昂首迎接着游客,它们弯曲的身姿,褐色的树皮,层层的松塔向世人诉说着东弥山的传奇。
木樨俯视了一下山间的雾气,解下腰间的两个鹿皮小水壶,打开其中一个喝了一口,笑眯眯的把另外一个递给霍文兴。
霍文兴毫不犹豫地接了,连喝了两口。
他把小水壶视为木樨主动示好的表现,她逞强了一路终于服软了。
觉着水壶的水格外甜美,就像木樨的笑容般有诱惑力。
木樨看他喝了水,鬼魅般笑笑敏捷地爬上一棵松树,踩着碗口粗细的松枝去采松塔。
霍文兴看到木樨像猴子般在树上行走,感到一种莫名的恐惧,后悔没有阻拦她上树冒险。
松树下一丈开外就是万丈悬崖,如果掉下去就会粉身碎骨。不就是几个松塔嘛,木樨喜欢自己可以去摘,或者直接把树砍了想摘多少摘多少。
他才不相信东弥神松救天神的神话故事,如果木樨脚下一滑他无法承担这个后果。
特殊的身份让他养成了傲慢多疑的性情,他不相信任何人更不相信女人。对他最严重的伤害都来自女人,内心深处对女人深恶痛绝。
在他眼里女人是可以利用的棋子,是随意摆布的玩物,只要投下诱饵她们就会主动上钩。
在守备府前,看到木樨的第一眼便认出她是一个仙雕玉琢的小女子,那是他有生以来第一次怦然心动。
一道闪电击中了他,给他黯淡无光的生活带来了五彩霞光。
他几乎要不顾一切的冲了过去,把她占为己有,因为担心吓到她而放弃。
在郊外的庄园里他一次次的想靠近她,但因为怕遭到拒绝而不敢开口。
当看到木樨和茅世林像兄弟般互动的时候,嫉妒得几乎发疯。他从来没有如此迫切的想得到一个小女子的认可,哪怕给他一个微笑也好。
他想捏碎茅世林,夺回木樨。
理智提醒他,如果他伤害了茅世林,木樨绝对不会原谅他,他们的关系会戛然而止,反目成仇。
所以他采取了以退为进的方式——等。
等茅世林去了北部边关,把他推荐给了平西王,让他远离西汶州。
就在霍文兴神游天际的时候,木樨“啊”了一声,一片白布飘下了悬崖。
“木仙!”霍文兴飞奔至悬崖边想抓住坠落的白布,那片白色已经和云雾掺杂在了一起,消失在山谷间。
霍文兴觉得脑袋炸裂般疼痛,声嘶力竭的狂吼了两声,抓住山崖间伸出来的松树往下攀岩。
他要去把木樨找回来,东弥山悬崖峭壁上生长着很多东弥松,木樨也许被松枝拦住,架在了树上。
从来没有为失去什么伤心,更不知道害怕的滋味。木樨的坠崖等于关闭了他生命中所有的亮色,让他发自心底地害怕。
在认识木樨前他高冷如冰,世间无一人让他动容,木樨是最与众不同的那一个。她看似是一个小女孩,但处世不惊的沉稳和洒脱比他还要成熟。
他已经下定了决心,等她长大,挽起她的长发。
突然发生的变故,打碎了他对美好生活的幻想。
他情愿坠崖的是自己,最起码他能自保,而木樨只能像断线的风筝般,消失在他的视线里。
大约过了半刻钟的时间,暗中尾随的侍卫赶到了,拿出绳索开始搜山找人。
本来是一次美好的观景,瞬间变成了阴阳两隔的生死营救。
侍卫们武功高强人数众多,很快,东弥山的悬崖上出现了数不清的“悬挂飞人”,在悬崖峭壁间寻找主人的梦中红颜。
大约过来半个时辰,把东弥山风景尽收眼底的木樨从崖洞里爬出来,伸展了一下困顿的四肢。
她气霍文兴把人拿捏在股掌之间的盛气凌人,给他玩了一个捉迷藏的小游戏。
把下了迷幻散的水壶给他,喝水后就会产生幻觉,远景看得一清二楚,对近物就视而不见了。
木樨在树上大叫了一声,脱下长袍丢到了悬崖下,待霍文兴去救人的时机,悄悄的藏到一个小崖洞里。
侍卫们以为有人坠崖了,纷纷顺着崖壁去找人,没有在意山顶上的景物。
木樨整理了一下象牙白的长袍,拿出帕子罩住脸,赏着风景下山去了。
在山脚下和一些卖香烛的百姓攀谈了一番,了解到方圆四五十里没有药铺和医馆。
因为东弥山声名在外,每年来参佛、赏景的文人墨客数不胜数,东弥山的特产东弥松子被带到了大祁各地,成为知名的土特产。
木樨一下子被点化了,东弥松子能被带到全国各地,如果在此开一间木仙药铺,药袋子、药瓶子上画些东弥的风景也会大受欢迎的,木仙药也会跟随文人雅士的足迹传遍大祁的各个州郡。
有了初步的想法,木樨便不着急回去,仔细观察了东弥山的主峰和东弥寺院。
木仙药铺东弥山分号,在心里形成了雏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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