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间春暖花开,木樨来到西汶州一年了。
这一年的时间里,她首先自力更生解决了吃饭问题,随后炼丹制药开设木仙药铺,修缮匡家老宅子,修建清闲居,解决了生计问题。
西汶州被外域蛮人洗劫,很多人家、铺户都变成了无主的房子。
郡守府为了解决官差、衙役等人俸禄的问题,打算拍卖闲置无主的房子,其中就包括集百草的铺面和匡家老宅子东边的两户人家。
木樨亲自去叠郡把铺户拍卖的事对祖东家说了,祖东家把房契交给木樨。
“木公子,我已经是个废人了,此生再也不能开集百草药铺了。房契给你,你把铺面买下来开一间木仙药铺吧。”
“你用了我开心,如果被姓马的占了去,我死不瞑目,他开张之日就是我和他玉石俱焚之日。”
杜二娘也在旁边跟着抹眼泪,她如今以祖东家姨娘的身份管理着一间木仙药铺分号。
空余时间就为祖东家缝缝补补,洗洗涮涮地照顾他的日常生活。
木樨把杜氏药堂的情况对她说了,杜二娘重重叹息了一声。
“杜氏药堂的房子是租的,谁租了归谁,我现在操持着一家木仙药铺不愁吃穿已经很知足了。其他的都不想了,只求有一天姓马的恶人不得好死,为我的孩子报仇。”
木樨在叠郡呆了两天,巡视了木仙药铺的几家分号,核对了账目。
回到西汶州,木樨着手盘下集百草药铺的铺面。
匡家老宅子地处偏僻,两家空房子无人问津,木樨以木仙的身份把房子买了下来。
买下近乎坍塌的旧房子,是为将来打算,可以扩大宅子也可以不受邻居干扰。
但在集百草药铺的问题上遇到了麻烦,安乐堂的马大夫也看上了这十几间房子,要买下来开常德堂的分号。
郡守府收了马大夫的银子,以各种理由把竞争对手吓走。
木樨对集百草药铺志在必得,迫于无奈她到守备府拜访了茅夫人,希望她为自己做保人买下集百草药铺。
茅夫人也钦佩木樨小小年纪就有舍粥救人的善心,亲自出面为她做保。
郡守府不敢得罪手握兵权的副守备府,不敢再过多的干预,让双方自由竞价购买,最终木樨以一万两银子的价格买下了药铺。
以西汶州的地价,这个价格可以买下五个集百草药铺了。
但木樨觉得没什么,药铺位置好离老宅子近,回家方便。
再就是如果集百草药铺落到马大夫手里,祖东家会拼了老命找马大夫报仇,势必引发一场大麻烦。
经过重新装修后,西汶州第一家木仙药铺开张了。
开张定在了初八,日子是茅夫人选的,她说世林是初八的生辰。
慧州、干芸州、玄客等十几个州郡的木仙分号掌柜、东家都来道贺,典哥特意准备了长长的鞭炮。
噼噼啪啪的爆竹声响彻了整个西汶州,木仙药铺到了家喻户晓的地步。
一次偶然的机会,木樨把典哥介绍给了七叔匡浦,自此典哥成了七叔家的常客。
典哥的老婆去世两三年了,一直没有续弦。
一年多以后,秀静的姐姐秀文改嫁给了典哥,成就了一段好姻缘。
这一日晚间,木樨独自一人在木仙药铺里配制草药,一个受伤的黑袍人破窗而入闯进了药铺。
他看到木樨的瞬间愣住了,“木……木姑娘。”
一声木姑娘把木樨惊出一身冷汗,在西汶州除了霍文兴、匡浦知道她女扮男装开药铺的身份,再无其他人知道她的女儿身了,这个黑袍人怎么一进来就识破了她的身份?
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唯恐对方胡来,兵荒马乱的来人不是匪徒吧?
木樨心思缜密冰雪聪明,却怎么也没有想到闯进药铺的是匡石。
匡石眼睛不够使了,心跳急骤加速。
一年多的时间木樨长高了半头,虽然还有些青涩,但已有了药铺东家的气度。
他张了张口,想告诉木樨他是匡石,他回来了。
但身兼特殊的使命,使他不敢轻易说出自己的身份。
走的时候木樨的眼睛受伤了,如今站在她面前,她未曾认出他,心里还是有些失落。
不过这样也好,他可以换一个身份守护在她身边,彼此间反倒少了一层顾忌。
“我叫衡三郎是贩马的,住在城东南巷子。”匡石做了自我介绍。
衡三郎是他的“东家”赐给他的名号,马贩子是他回到北部边关的隐藏身份。
他接到密旨从南郡赶到北部边关,处理边关事务、驱逐外敌。
在北部边关他的身份是衡大将军,外域蛮人入侵他便上马杀敌。
边关平安无事,他便以马贩子的身份隐秘下来寻找边关附近的细作,清除内敌。
还有一个重要原因就是太后的侄子镇北侯在东冀州,处处掣肘北部边关,和登基不久的新皇处处作对,随时可能起兵造反。
他的特殊使命就是解决皇上的心腹大患,还北部边关长治久安。
木樨很紧张,对方身材高大一看就是练武之人,如果要抢劫她连还手之力都没有。
逃跑求救,她敢说脚还没有离开药铺就被对方收拾了。
怎么办?
木樨长出一口气,不喊不叫巧妙应对才是上策。
看到他肩头满是血迹估计是受伤了,定了定神道“你受伤了,我为你上药吧。”
匪徒再残暴也没有残害大夫的道理吧?先安抚住他再说。
匡石冒然闯进药铺是为了寻找些药物医治伤口,不曾想遇到了童养媳。
虽然数月未见,还是一眼就认出了她,默默走上前。
曾无数次想象他们再次见面的情景,用尽脑汁也想不到一见面就把小童养媳吓得花容失色。
他遭遇埋伏肩头中了毒箭,用了一些止血药伤势未能减轻,这副模样确实有些狼狈。
相互惦记的两个人就以病人求医,大夫诊治的方式见面了。
木樨仔细地为他检查了伤口,剔除了污物重新给上了药。
因为伤口深而长,木樨便用秀发做线为他缝上伤口。
处理伤口的整个过程中,匡石紧咬牙关一声不吭。
因为出血太多,木樨的手都有些发抖,他扯了一下嘴角笑笑,意思是尽管动手无所谓疼痛。
到了西汶州木樨见过一些铁骨铮铮的好男儿,眼前这个是好男儿中的硬汉子,心中便有几分佩服。
战乱的岁月什么身份的人都有,但对于木樨来说只有一种人需要关注,那就是病人。
夜深了,街上已经宵禁。
因为外域蛮人洗劫了西汶州,官府有令不许收留有刀伤、箭伤的人,也不许卖刀伤药给可疑的人。
匡石半边身子麻木不方便离开,便留在了药铺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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