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1章:合唱(1 / 1)

节目审核在体育馆的室内篮球场。

李左明和章晓晓到篮球场时,却不见审核组的老师,只有戴着绿色袖章的学生会成员们,垂头丧气地坐在篮球场的地板上。

学生会成员不远处,萧誓词一个人靠在篮球架下,低着头,眼睛瞪着地面。

她双手抱在胸前,右脚脚尖点着地面,脚后跟暴躁地抖动。

李左明见萧誓词这副神情,知道审核出了状况,加快脚步向萧誓词走过去。

章晓晓跟在李左明身后,看了看萧誓词,又看了看心急火燎的李左明,幽幽叹了口气。

“看来审核已经结束了。”她快走两步,勉强跟在李左明身后。

“审核组的那三个老师还真是不让人省心。”

李左明转头见章晓晓的眉头微微蹙着,高跟鞋踩在地面的声音稍显紊乱,才意识到自己不知不觉走得太快,没有顾忌她的感受。

他放缓脚步,和章晓晓并肩。

章晓晓嘴角翘了翘,手指不动声色地李左明掌心握了一下,小声道:“谢谢。”

两人走到篮球场中间,萧誓词才被章晓晓的高跟鞋声惊动。

她抬起头,看到李左明,眉头紧锁的脸终于浮现一抹笑容,暴躁抖动的脚后跟也安分下来。

转而看见李左明身后的章晓晓,忽然神情变得认真,从篮球架上起身,走到章晓晓身旁,礼貌地叫了一声:“章老师。”

章晓晓揉了揉萧誓词的脑袋,转头瞥了李左明一眼。

李左明知道章晓晓瞥这一眼是什么意思,就是炫耀萧誓词先跟她打招呼,而不是李左明这个男朋友。

李左明也不计较,反正这两个人都是他女朋友,他也犯不着吃自己女朋友的醋。

“我们去那边说。”章晓晓拉起萧誓词的手,也不管李左明,和萧誓词两个人向球场旁的看台座位走过去。

萧誓词回头歉然地看了李左明一眼,嘴角却浮现出俏皮的笑容,似乎看到李左明吃瘪颇为开心。

李左明跟在两人身后。

“审核出了什么状况吗?”章晓晓一边走,一边问道。

萧誓词的神情失落下来,低着头,和章晓晓一同坐在看台座位上。

篮球馆看台的座位是单向,萧誓词和章晓晓坐在第一排,李左明要么坐在萧誓词身边,要么坐在章晓晓身边,不管坐在谁身边,都没办法同时跟另一个亲亲我我。

他灵机一动,手撑在座位上,嘿咻一声从座位翻过去,坐在两人身后。

章晓晓瞥了眼李左明:“你属猴的吗?”

“不然坐在你腿上么?”

“我倒是不介意。”章晓晓拍了拍自己大腿,食指轻轻勾住裙摆,微微向上拉了拉,“来坐啊。”

李左明牙齿开始疼,“这女人显然是看萧誓词在一旁,才敢这么有恃无恐地挑逗我。”

换萧誓词不在,李左明绝对一屁股坐上去,但萧誓词在一旁,给他十个胆子他也不敢。

萧誓词捂着嘴轻笑,“章老师果然是左明的克星。”

“可惜他心里装的只有你这个女朋友。”章晓晓故作伤心地叹了口气,眼神若有若无地侧向身后,在李左明身上打量。

李左明咳嗽一声,眼睛在章晓晓拉起裙摆露出的一小截大腿上恶狠狠地看了一眼,身体前倾,手从萧誓词耳旁伸过去,轻轻戳了戳萧誓词的脸。

“班长,刚刚的审核是怎么回事?”

萧誓词握住李左明的手。

“学生会和艺术学院的老师按照他们要求,在节目中加入了毕业的元素,但那三个老师认为单纯的元素不够,必须以毕业为主题,把毕业的主题放在第一位。艺术学院的老师已经被气走了,学生会的同学也士气低迷。最难过的还是排练节目的学生。不仅被一次次修改节目和重新排练折磨得苦不堪言,而且不管怎么努力,都无法通过审核,被打击到怀疑人生。有几个女生还哭了。那些学生还只是高一高二的孩子。”

“那三个审核老师已经走了么?”

“审核结束后就离开了。”

章晓晓低着头,手指捏着下巴,过了一会儿抬起头,“那三个审核老师叫什么名字?”

萧誓词歪了歪脑袋。

“我看我认不认识,如果认识,我去找他们通融通融。”

“其中两个老师是行政楼做行政工作的老师,名字叫沈究其和徐披霞。”

章晓晓眉头皱了皱,“行政楼做行政工作的老师……我不怎么熟悉。第三个老师呢?”

萧誓词咬了咬嘴唇,侧过脸,看了李左明一眼。

李左明隐隐感觉到不对,神情变得严肃,握紧萧誓词的手,“班长,怎么了?”

“第三个老师……是五班的班主任陈红万。”

“陈红万?”李左明的音量猛然拔高。

整个篮球馆都响起他的声音。

坐在篮球场中的学生会成员纷纷向他看过来。

“为什么陈红万能当审核老师?”章晓晓皱眉。

“是陈红万自己申请的。据说学校安排审核老师时,为了筛选出年轻人喜欢的节目,特意要求审核老师的年纪必须小于三十五岁,所以前几届高龄的审核老师,这次全都被换掉了。却没想到年轻的审核老师观念比高龄的老师保守得多,各种条条框框,简直比老古董还老古董。”

“你们找过前几届的审核老师么?说不定他们能帮上忙。”李左明道。

萧誓词点点头,“已经找过了,他们听说这次审核的经过后,全都十分气愤,还帮我们去找过现在的三个审核老师,但是那三个人根本不买他们的账,还说他们的观念腐朽落后,已经被时代抛弃了,别对他们指手画脚。把那三个老师气得直发抖。”

章晓晓皱了皱眉,站起身,“我去找那三个审核老师。”

“等等。”章晓晓刚站起身,忽然被李左明拉住手腕。

章晓晓回头,纳闷道:“怎么了?”

“之前你带我来的时候,自己叮嘱我不能冲动,倒是现在你自己冲动起来了。”

“我之前不让你冲动,是担心影响审核。现在审核都结束了,难道还惯着那几个人?我恨不得揪着他们的脖子,把他们按在地上狠狠抡两下。快点松开我,我去找他们问清楚,为什么这么刁难学生。”

“但现在得罪他们,下次审核怎么办?”

“下次审核?”章晓晓不悦地别过头,“都到这个节骨眼了,再想排练节目根本来不及,哪来的下次审核?”

说完,她另一只手在李左明鼻子上狠狠拧了一下,“快放开我,再晚点那几个老师就不在学校了。多耽误这一会儿,就多耽误半天的时间。”

李左明吃痛地捂着鼻子,手却没松开,“倒也不一定。”

“什么不一定?”

“我有办法。”

“左明有办法?”萧誓词惊喜道。

李左明点点头。

章晓晓狐疑道:“你有什么办法?”

“你先坐下来。”

“你先告诉我。”

“你坐下来我就告诉你。”

“你要是骗我,我让你好看。”章晓晓又在李左明鼻子上捏了一下,“松开我的手。”

李左明缓缓松开章晓晓的手腕。

章晓晓轻轻哼了一声,坐下身,靠在椅背上,“你的办法是什么?”

李左明转头看向萧誓词,“审核老师说过这是最后一次审核么?”

萧誓词摇摇头。

“理论上审核没有截止时间,只要彩排前一天都可以提交审核。但实际情况是,这次基本就是最后一次审核了。这次审核不通过,意味着现在这个节目不可能再通过,只能重新准备节目,时间上根本来不及。”

“那准备一个不需要表演,相对简单的节目呢?”

“相对简单的节目?”萧誓词歪着脑袋。

李左明笑了笑。

“快点说,别卖关子。”章晓晓暴躁道。

“合唱。”

“合唱?”萧誓词微微一愣,旋即眼睛亮起来。

“合唱么……”章晓晓低头沉吟,双臂环在胸下,手指轻轻敲打左臂外侧,“说说理由。”

“合唱表演的服装和道具最容易准备,毕业为主题的话,校服就够了,也没有需要花时间精心排练的表演,只要把歌曲练好就行。”李左明解释道,“现在这个节骨眼,合唱无疑是最好的选择。”

“但是合唱的歌曲必须契合毕业主题,这种主题的歌曲你到哪里找呢?”章晓晓问道。

李左明胸有成竹地笑了笑,“我既然提出来,当然已经提前想好了歌曲。”

“左明准备了什么曲子?”萧誓词眨着眼睛。

“《北京东路的日子》。”

章晓晓的耳链晃了晃,“《北京东路的日子》?为什么我从没有听过这首歌?”

“是只有我听过的歌。”

“只有你听过?”

“左明经常会唱一些只有他自己听过的歌,但是那些歌都很好听。”萧誓词解释道。

“是么?”章晓晓点点头,食指按在自己下巴上,“这首歌和毕业有关么?”

“有关,这首歌本身就是一个高中生毕业之前写的,纪念他们班的同学高中毕业,歌名里的北京东路就是他们高中外国语学校所在的那条路。”

“听起来有点道理。”章晓晓依旧将信将疑。

“我现在可以唱给你们听。”

“哦?”章晓晓轻轻咦了一声,“你还会唱歌?”

李左明嘴角勾起,露出一个龙王微笑,淡淡吐出两个字:“高手。”

章晓晓无情地在李左明脑门弹了一指头,“自吹自擂吧。”

“左明真的会唱歌,而且唱的很好听。”萧誓词嘴角浮起甜丝丝的笑容,“我们在一起那天,他就对我唱过。”

章晓晓眼睛微微眯起,侧着头,冷冷地扫了李左明一眼,“是么?没想到你还会用唱歌这么浪漫的方式表白,我以为你只会喝酒和摸别人的脚呢。”

李左明咧了咧嘴,急忙转移话题,“再不做决定就来不及了。”

章晓晓轻轻哼了一声,“既然这样,那唱来听听。”

“左明,快唱吧。”萧誓词摇了摇李左明的胳膊,满脸期待。

李左明轻轻咳了两声,“那我就献丑了。”说完,他轻轻吸了一口气。

“当某天,你若听见

有人在说那些奇怪的语言

当某天,你若看见

满街的本子还是学乐先

当某天,再唱着

这首歌会是在哪一个角落

当某天再踏进

这校园会是哪片落叶

掉进回忆的流年……”

李左明温暖而略显沙哑的少年音回荡在空荡荡的篮球馆中。

章晓晓怔怔地看着李左明,微微张着嘴,眼神渐渐变得迷蒙。

这是她第一次听李左明唱歌,李左明刚一开口,她便被第一句歌声吸引进去,沉浸在歌曲柔软、干净而略带感伤的情绪中,不知不觉间,脑海中浮现出自己高中时的记忆和场景。

萧誓词闭着双眼,抱着李左明的手,脸贴在李左明掌心,脑袋随着歌声的旋律一下一下轻轻点动。

原本坐在地上无精打采的学生会学生们,也不约而同地看向李左明,聚精会神地倾听李左明的歌声。

“好好听的歌,之前从来没听过。”一曲终了,这些学生纷纷鼓起掌,“这是什么歌?”

萧誓词睁开眼睛,看着李左明的眼神溢彩连连。

章晓晓也渐渐从歌声的情绪中回味过来。她轻轻吸了口气,耳边犹自回荡着李左明温暖沙哑的少年嗓音,手指在李左明额头温柔地弹了一下,嘴角浮现出溺爱的笑容,“这首歌不错,唱得也马马虎虎。”

“你喜欢吗?”

“勉勉强强。作为表白歌曲的水准倒也够了。”

李左明怔了一下。

“班长觉得这首歌合唱怎么样呢?”章晓晓微微红着脸,不再看李左明,转而问萧誓词。

萧誓词想了想,“除了有些歌词有些奇怪,总体上完美无瑕。而且旋律朗朗上口,我刚刚只听左明唱了一遍,现在居然能记住一两句,这样学起来的难度会大大降低。”

“歌词可以修改。”李左明道。

他穿越前的世界,不少学校的学生都把这首歌进行过改编,将歌词中原本的场景、人物和元素替换为自己学校的。李左明当时的大学也有人这么改过,还把改编后的歌曲录下来,发在学校的

s上。

“不过真是怪了,这么好听的歌,我之前居然一点都没听过。回头把音乐文件发给我。”章晓晓道。

李左明挠了挠头发,“没有音乐文件。”

“没有音乐文件?”章晓晓愣了一下,“那把网址或者版权app发给我,我自己去听。”

“也没有网址或者音乐app。”

“嗯?”章晓晓捏着李左明的鼻子,“什么都没有,那你是从什么地方听来的?”

李左明哼哼唧唧:“做梦的时候……”

章晓晓眼睛喷火,“李左明,你当我傻吗?”

“真的没有音乐文件,也没有网址和app,我如果有肯定会直接拿出来,何必这么藏着掖着呢,这首歌又不是我写的。至于我是从什么地方听来的,反正我说了你也不信,姑且先不追究这些问题了,现在还有个更紧要的问题摆在我们面前。”

“什么问题?”

“歌曲有了,该找谁合唱呢?”

章晓晓捏了捏下巴,“倒确实是个问题,学生会的同学怎么样?”看向萧誓词。

萧誓词为难地摇摇头,“学生会同学大部分都是高一高二的学生,除了学生会的工作,还有日常的课程,恐怕没多少时间参加排练。”

“这样么……那我们班的学生怎么样?”章晓晓想了想,“刚好这首歌的歌词人物是同班同学,由我们班同学自己合唱,再合适不过。”

“可以是可以,但是大家愿意么?”萧誓词道。

“怎么会不愿意呢?”

“因为很辛苦啊。”李左明道,“虽然这首歌本身不难,但想要唱好,尤其到能在舞台上演出的程度,也需要花大功夫。加上现在时间这么仓促,根本没时间摸鱼,基本上全天时间都得排练。那帮学生刚刚参加完高考,正野得没边的,真的受得了这种约束吗?”

“这么说倒也是。但除了我们班的同学,也没有其他更好的选择吧。而且能让我们班的同学表演,我私心还是更想把这个机会留给他们,好让他们为自己的高中生涯,画上一个完美的句号。”

“那我先在群里通知一声,看有多少人报名。”萧誓词道。

“我来说吧。”章晓晓看向李左明,“合唱大概需要多少人?”

“想要达到比较好的效果,至少要三十人。”李左明回答。

“班上一共才四十五人,这么说三分之二的学生都要参加。”章晓晓按着自己嘴唇。

“如果凑不够,只能问问其他班的学生了。”萧誓词沉吟道。

章晓晓的眉头拧成两根麻绳,“左明明天把修改好的歌词和谱子带来,我来把合唱成员的事情解决。不管怎么样,我都会凑够人数。”

李左明挠了挠头发,“还要谱子吗?”

章晓晓眼睛一瞪,“没有谱子怎么伴奏和排练?”

“但是……”李左明苦笑,“本来就是做梦梦到的曲子,连音乐源文件都找不到,哪来的谱子。”

章晓晓和萧誓词对视一眼。

“没有谱子,那怎么办呢?”萧誓词问道。

“倒是还有一个办法。”李左明把早已经想好了对策说出来,“你们认识能听音作谱的人么?我把歌曲唱出来,请那个人谱曲。”

萧誓词摇摇头,“我不认识会作曲的人。”

“音乐教室的王老师似乎会,但她怀孕了,正在休假,上次我还专门去她家里才借到音乐教室的钥匙。”章晓晓道。

“这样么……”李左明揉了揉下巴。

“左明认识么?”萧誓词问道。

李左明心说何止认识,我家里就有一个,不止会谱曲还会弹钢琴,但是无论如何都不能找她帮忙。

他叹了口气,“这样一来,就只能拜托林冬夜同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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