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2章:本性(1 / 1)

“你想让我帮你谱曲么?”林冬夜微微蹙着眉,左手放在膝盖上,右手举着笔记本,视线盯着坐在她对面的李左明。

李左明中午和萧誓词吃过饭,下午便到林冬夜家找她。

他其实之前已经在微信里拜托过林冬夜一次,想请林冬夜为一首歌作谱。林冬夜既没有答应,也没有拒绝,只让李左明下午到自己家来一趟,并把定位发给李左明。

李左明看着定位,不知林冬夜葫芦里卖的什么药,最终还是决定见林冬夜一面。

“我认识的人里面,只有你会谱曲。”李左明道。

“我确实会谱曲,但为什么要帮你?”林冬夜再次举起笔记本,嘴角微微扬了扬,“给我一个能够说服我的理由,不然我拒绝。”

“你想要什么理由?”

林冬夜摇摇头,再次举起笔记本,“我不知道。我觉得无论什么理由,你都不可能说服我。”

“那你把我叫来做什么?”

“我想见见你。”

“见我?”

“我们自从上次吃完小龙虾,大概有一个星期没见过面了。”

李左明愣了愣,“有这么久吗?”

“你不记得了?”林冬夜眉头皱了皱,用力在笔记本上写字,“难道这段时间,你一次都没有想过我吗?”

“我为什么想你?”

林冬夜手握着裙摆,轻轻咬了咬牙。

忽然,她薄薄的嘴唇动了动,小声道:“渣男。”

李左明的身体顿时如浇了盆冷水般激灵一下,“你说话了?”

“你为什么要找我谱曲?”林冬夜没理会李左明,继续在笔记本上写道。

李左明将事情的原委告诉林冬夜。

“这么说,你是为了自己的女朋友来找我帮忙的?”林冬夜写道。

李左明点点头。

“好烦。”林冬夜嘴唇微微一撇,开口道,“我拒绝。”

李左明脑海中缓缓消化林冬夜魔性的嗓音,微微吸了口气,“为什么?”

“你找一个正想尽办法,力图让你喜欢上她的女孩帮你女朋友的忙,你的脑袋到底在想什么呢?”林冬夜索性放下笔记本,盯着李左明,气鼓鼓地鼓起腮帮子。

李左明愣了一下。

他还是第一次见林冬夜露出如此活灵活现的少女神情,之前林冬夜出场时,神情总是淡淡的,和任何人交流都是一副三无少女面无表情的模样,今天却像换了个人,脸上的表情活泼到以为对面坐着木菲儿。

但李左明瞟了眼林冬夜的搓衣板,又想起木菲儿遗传自木韵诗的傲然身材,觉得这两人根本没有共同性。摇了摇头。

“你摇头做什么?”林冬夜不知道李左明想什么,但看李左明的眼神,隐隐觉得李左明没想好事。

“没什么。”李左明有些摸不着头脑,“你刚刚说你正在力图让我喜欢你?”

“你不知道?”林冬夜的眼睛瞪成铜铃。

“你又没告诉我。”

“难道我一直以来跟你的第二场较量,都是我一个人在自娱自乐吗?”

“哈?还有第二场较量?”

“你果然是个渣男!”

“什么时候?”

“高考最后一门科目考完,我们两个人在食堂……”

“啊,那时候你不是只对我说了句‘我喜欢你’吗?”

林冬夜的脸顿时红成猴子屁股。

她低着头,咬着下嘴唇,鼻腔小小地哼了一声,“你倒是还记得这个。”

“那是我的战利品。”

“那你不记得我还对你说过,不对,应该是写过,我们之间的较量还没有结束?”

“似乎是有……”李左明面露回忆。

“仔细想清楚!”

“但是我当时没放在心上。火箭队每次变成星星之前,都要留一句‘我们还会回来的’,反派的经典嘴硬嘛。”

“我是认真的!”林冬夜身体前倾,双手握成拳按在自己膝盖上,“我一定会赢下和你的第二场较量。”

“第二场较量的核心是什么?”

“让你无可自拔地喜欢上我。”

李左明噗嗤一声,笑出声,“现在不是耍小孩脾气的时候,这个谱子对我很重要。”

“谁是小孩。”林冬夜嘟了嘟嘴,“我才不是小孩,我今年已经十七岁了。”

“多少?”

“十七。”

“你都已经十七岁了么?”李左明呆了一下。

“哼哼。”林冬夜得意洋洋地笑了笑,“是不是看走眼了?”

“确实走眼了。”李左明的视线瞟了一眼林冬夜的胸口,“我以为你只有十岁。”

“你这个变态!”林冬夜双手捂着胸口,脸羞红得像抹了胭脂,眼睛里喷出三丈怒火,“你这是对少女的亵渎!”

“这算什么亵渎?”

“怎么能贬损一名少女的胸部?”

“是贬损吗?”

“我是潜力股。”

李左明脑袋有些转不过来,“潜力股?”

“我妈妈的胸很大,我将来也不会比他小。你这个鼠目寸光的男人。”

“我又没见过你妈妈的胸部。”

“你居然连我妈妈的胸部都想看。不只是鼠目寸光,而且思想败坏。”

“咳嗤——”李左明下巴差点被自己咬掉,“一条一条来。”

他伸出手,竖在自己身前,“首先,我没有鼠目寸光,我不知道你是潜力股,是因为我没有见过你妈妈的胸部,这是经验的缺失,和鼠目寸光没关系。”

“还有一个证据。”

“什么证据?”

“你到现在都没喜欢我。”

“这算什么证据?”

“我这么优秀的美少女,主动对你说喜欢你,和你吃小龙虾,为了你喝啤酒,纡尊降贵加你的微信,你却丝毫不对我动心,是不是鼠目寸光?”

“你说喜欢我是我赢下的赌约,至于后面的事情,你肯定是故意那么做,好让我真的喜欢上你,输掉这第二场和你的较量。”

“不管什么原因,我都是优秀又美丽的美少女,这点不会改变。我为你做这么多,你却不喜欢我,就是鼠目寸光。”

“那你喜欢我么?”

“我既然对你说了喜欢你,当然是喜欢。”

“心口不一。”

“我已经是你的人了。”

“噗——”李左明ptsd当场发作,“别乱说。”

林冬夜皱了皱眉,“我是认真的。”

“这也是第二场较量的手段?”

林冬夜深深地看了李左明一眼,捏了捏拳头,“算了,你就当这是第二场较量的手段,但是现在看来对你没用,我失策了,下次我一定会用更隐秘的招数让你喜欢上我。”

“我肯定不会中招。”

“那你思想败坏的事情,该怎么解释?”

“谁说我思想败坏。”

“你想看我妈妈的胸部,还想狡辩吗?”

“我可没那么说,你不要曲解我的意思。”

“你肯定见过我妈妈,故意说那种话,所有见过我妈妈的人,都想见她第二面,见过第二面的人,还想见第三面。虽然你掩饰得很好,但我看得出来,你这个思想败坏而且品性虚伪的人。”

“你妈妈有那么漂亮吗?你这么说我倒真想见见。”李左明抓住了重点。

他在记忆中搜寻了一下,没有林冬夜母亲的资料。

“我妈妈当然漂亮,她是这个世界上最漂亮的女人,但是绝对不会让你见。”

“为什么?”

“因为你思想败坏。”

“……”

“而且品性虚伪。”林冬夜追加一句。

“你再说我现在就思想败坏给你看。”

“我妈妈能够生出我这么漂亮又迷人的女儿,容貌自然不用形容,你想见她倒也正常,如果你现在说你你喜欢我,我说不定可以让你这个思想败坏的人见她一面。”

“你不怕我这个思想败坏的人见到你妈妈,会做更思想败坏的事情吗?”

林冬夜的肩膀抖了一下,“你真的要那么做么?我妈妈虽然是单身,但是如果你太粗暴,她也会喊救命的……”

李左明大眼瞪小眼,“我听错了吗……”

“别看我妈妈外表很温柔,叫的声音可是很大的。”

“……”

“我妈妈喜欢温柔的男人。”

““求求你闭嘴吧……”李左明揉了揉额头。

“哼哼,有色心没色胆。”

李左明懒得接腔,“刚刚骗你的,我其实是正人君子。”

“品性虚伪。”

李左明撇撇嘴,“如果我真的思想败坏,你现在就是引狼入室了。”

林冬夜身体往沙发缩了缩,“你要把我扑倒么?”

“你脑子到底在想什么……”

李左明的视线忽然落向茶几上的笔记本,“难道这个笔记本是封印,一旦不用笔记本说话,林冬夜就会暴露她被封印起来的真面目?这么看来她从不在外人面前说话不是保护那些人,而是不暴露自己令人羞耻的真面目啊……”

“总之……”林冬夜重新正襟危坐,拍了拍自己大腿上的短裙,“除非你说你喜欢我,不然我是不会答应为你作谱的。”

李左明手放在下巴下,略作沉吟,“如果你答应为我作谱,作曲人的名字可以写你。”

林冬夜昂起修长的脖颈,“我作为全能音乐天才,会在乎区区一首歌的作曲人这个头衔么?”

“万一在意呢?”

“不可能,这个世界上我只认同我自己的音乐,除了我的音乐,其他音乐都是不堪入耳的噪音。”

“你的说辞也太傲慢了。”

“这是天才音乐少女的自信和骄傲。”

“那可真是遗憾,我本来以为这首歌能给你一些创作上的启迪。”

“我的创作来自天才的灵感,不需要任何启迪。”

忽然,林冬夜的瞳孔缩了缩。

她怔怔地盯着李左明,耳边传来李左明轻轻哼起的歌声。

“我们穿上西装假装成长

胶片挥霍习惯的笑脸

悲伤一发寂寞唏嘘,痛的初体验

毕业和成年的字眼,格外扣人心弦

各种莫名的感受,只说句,嘻嘻一些……”

一曲唱完后,歌声戛然而止。

李左明从沙发上站起身,手在屁股上轻轻拍了拍,转过身,刚刚迈动脚步,忽然他的手被人抓住。

林冬夜右手拉着李左明的小拇指,眼睛看着自己脚尖,死死咬着嘴唇。

“别……别走。”

李左明嘴角微微勾起来,“有事么?”

“能不能把刚刚的歌……再唱一遍?”

李左明强忍着不让自己笑出声,摇摇头,“我还要去找别人帮忙作谱,再晚就来不及了。”

“我……我帮你作谱。”

“你说什么?”李左明掏了掏耳朵,“我没听清。”

“我说,我帮你作谱。”

“大概听清了一点。”李左明又掏了掏耳朵,“但估计是我听错了吧,某人刚刚才自信满满地拒绝我,现在怎么可能又纡尊降贵地答应,肯定是我自作多情了。我这个人思想败坏,品性虚伪,可不想再自作多情啊。”

林冬夜忽然抬起头,皱紧鼻梁,恶狠狠地瞪着李左明,“我说我来给你谱曲,这次听清了吗?”

一阵狂猛的气流以林冬夜为中心向四周散开,李左明的呆毛都被吹得向后伏倒。

“声音好大。”过了半晌,李左明喃喃道。

“烦死啦!”

“这首歌叫什么名字?”李左明重新林冬夜唱过一遍后,林冬夜问道。

“北京东路的日子。”

“你从什么地方听来的?”

“梦里。”

“你的意思是,这首歌是你自己在梦里想出来的?”

“自己想出来倒不至于,但确实这个世界上没有。”

林冬夜手指抠着自己膝盖,有点不相信李左明的话,但转念想到之前调查过的李左明的资料,高中三年学渣,最后一次模拟考试考出年级前十的成绩,并且在高考上以巨大的优势击败自己,稍微有些动摇。

她皱了皱鼻梁,“你既然能在梦里想出这首歌,难道不会谱曲吗?”

“我没学过任何音乐知识。”

“没学过音乐知识,却能够写歌,你是怪胎么?”

“我是天才。”

“自恋。”

“你还好意思说我?”

林冬夜昂着下巴转过脸,“你真的确定在作曲人上写我的名字?”

“有什么问题?”

“这首歌虽然旋律简单,但直击人心,以我音乐天才少女的眼光分析,只要发布,一定会引来无数毕业学生的共鸣,收获无数粉丝,商业价值不可估量。”

“你帮我作谱,我同意作曲人写你的名字,这是我们事先说好的。我不喜欢欠别人人情。”

林冬夜抿了抿嘴唇,摇摇头,“算了,我堂堂音乐天才少女,还没有沦落到要在别人的曲子上写自己名字的地步,我同意帮你作谱,作曲人不写我的名字,写你李左明自己的名字。”

“不能写我的名字。”

“为什么?”

“这首歌本来就不是我写的,此外,我这人不太讨人喜欢,如果被参加合唱的同学看见作曲人是我,只怕连这首歌也一并厌恶,根本不会参加合唱,得不偿失。”

“原来你考虑的是这点……”林冬夜捏了捏下巴,“但是正式合唱表演之前,一定会很郑重地宣告作曲人、作词人和演唱者的名字。不写你的名字,不写我的名字,那该写谁的名字呢?”

这时,李左明放在茶几上的手机忽然亮起来,屏幕上显示微信消息的提示。李左明打开手机,是章晓晓发来的微信。

“左明,合唱的成员已经确定了,是我们七班的全体学生。”

“同学们都答应了么?”李左明激动地回复微信。

“都答应啦,连正在外省旅游的几名同学也表示会立即赶回来,明天大家就能参加排练。”

“真是太好了!”

李左明放下手机,手指还有些颤抖。

忽然,他呆住了,脑海中闪过一道灵光。

“作曲人的名字……写‘七班学生’怎么样?”

“七班学生?”林冬夜微微蹙眉,“你想把自己的功劳,让给你们班的全体学生吗?”

“我自己也是七班学生。”

“你倒是很爱你的班级。”

“如果你不满意,可以写七班学生和林冬夜。”

“我堂堂音乐天才少女,万众瞩目的国民级美少女偶像,全能音乐制作大师,怎么可能为了这种区区小事不满意,更不想蹭这首歌的作曲人头衔。”

“但我看你好像不开心。”

“因为我心疼你。”

李左明歪了歪脑袋。

林冬夜的眼神变得柔和,伸出手,轻轻握住李左明的小拇指,“我现在更加确信,一定要赢下这第二场较量,让你无可自拔地爱上我,成为我的男朋友。”

“可惜我绝对不会输的。”

“那就只能我喜欢上你了。”

李左明微微张嘴,“我已经有女朋友了。”

“我不介意。”林冬夜的眉头沉下来,“萧誓词是个很优秀的女朋友,我一定会把她比下去,让你的心只属于我一个人。”

李左明心说,那你要比下去的人可能有点多,其中一个还跟你是半个同行。

“还有一件事,我想请你帮忙。”

“什么?”

“谱子做出来后,你能不能指导我同学他们排练,顺便为他们弹钢琴伴奏?”

林冬夜蹙眉看着茶几上李左明的手机,摇了摇头。

“天籁花魁的骄傲,不愿意给普通学生当老师?”

“倒也不是。”林冬夜不高兴地瘪了瘪嘴,“别把我想成电视剧里那种只有脾气没有脑子的大小姐,再说我刚刚既然说喜欢你,你拜托我的事我怎么可能拒绝?那我不是口是心非吗?我是不想在其他人面前说话,但是指导合唱,光是笔记本交流肯定不够,必须亲自开口演示,这点我做不到。”

“毕竟一开口就会说羞耻的话。”

“烦死啦!”

李左明捏着下巴眉头紧锁,“那钢琴伴奏呢?”

“钢琴伴奏倒是没问题,但我劝你最好还是找其他音乐老师。”

“为什么?”

林冬夜没有说话,对着客厅里面喊了一声:‘花道叔叔,把我吉他拿来。”

不多久,花道管家拿着一只白色吉他走过来,递给林冬夜。

林冬夜将吉他架在腿上,轻轻看了李左明一眼,手指拨动琴弦。

李左明刚刚唱过的《北京东路的日子》的旋律响起来。李左明头顶的呆毛猛然一竖,整个人打了个激灵,哗的一下从沙发上坐起来。

“注意到了么?”林冬夜停止弹奏,仰头看着李左明。

“原来是这样……”李左明喃喃道。

“我的乐器声和嗓音一样,都有令人着魔的力量,只是没有嗓音这么富有魔力。但是使用某些音色高雅的乐器,比如钢琴和小提琴,这种魔力不会比我本身的嗓音弱多少,用来给你同学伴奏,显然是不合适的。”

“你能给我介绍一位既能弹钢琴伴奏,又能指导合唱的老师么?”

“我不能。因为我不认可除我自己之外的任何人。”

李左明挠了挠头,暗暗想:“这样一来,只能去请陈倾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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