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父是一名司机,十年如一日的开车,他早就厌倦了。曾经的他原本以为对车的喜爱能够抵挡漫长的岁月,然而却不曾想厌烦的日子来得这么快。
就如同厌倦了徐母,她泛黄的皮肤,眼角的皱纹,满是茧子的手,以及肚子上的赘肉,一成不变的打扮,都令他心生厌烦。
刚把眼神傲慢、言语刻薄的臭女人送达后,他准备接完最后一单就回家。
电话接通的那一刻,女孩子细细的嗓音传了出来,一不留神就什么也没听清。
他不耐烦道:“能大点声吗?”
话筒那边沉默了一两秒,再次响起的声音比刚才大了一两度。
车在路口处停下,徐父只用一眼,就起了不该有的心思。
那是个年轻的女孩子,白皙柔嫩的肌肤,羞涩腼腆的眼神,满脸的胶原蛋白,如同鲜嫩娇艳的花朵,一下子让原本潜伏在深处的某种欲.望滋生了。
他接过各种各样的乘客:有穿着打扮十分得体的,却随意地向着车窗外吐痰;有眼神浑浊、麻木,没有一点朝气的年轻人;也有失恋哭得抽抽噎噎眼妆都花了的女人……形形色色,什么都有。
见得多了,对乘客的性格也揣摩得差不多了。
他确定,这样怯懦胆小的女生,在他对她做出一些举动时,她也只能无用地弱弱地挣扎几下,然后很快就会屈服。之后为了维护自己的尊严,还会打破牙齿往肚子吞,咽下一切的委屈和酸涩。
她是不会和自己鱼死网破的。
徐父一边沉默地开着车,一边心思不停地活络着。似乎是察觉到了他的余光,女孩小心翼翼地用书包遮住了白皙细腻的大腿。
他在心里冷笑了下,面上却不动声色地继续开着,前面就是岔路口,往另一条方向开,就会通往人烟稀疏的小道。
这里的监控早就坏了,一直没有维修。
往左还是往右?
手机泛出的白光照在少女柔美的脸颊上。
他的方向盘一转,朝右驶入了那条荒芜的小道,前方浓郁的黑影如同张大嘴巴的怪物,吸引着他选择了一条无法挽回的路。
女孩是过了一段时
间才反应过来的,她迟疑地看向窗外,小声地提醒:“师傅,不是这条路吧。”
怯怯的嗓音跟蚊子叫似的。
“之前那条路有路障,我就换了个方向。”他侧过头冲着女孩咧嘴憨憨地笑了下。
“哦。”她讪讪地应了下,像是信了徐父的话,然而箍着书包的手臂却稍稍收紧了。
“小姑娘,怎么这么晚才回家?”他开口,等了片刻,没听到回答,便自顾自地接了下去,“我有个儿子,跟你差不多大吧。”
随着徐父的话女孩紧绷的神经稍稍懈怠了,然而随着路径的愈发偏僻,她的神经愈发紧绷起来。
车抵达小树林时停了下来,窗外树影丛丛,如同鬼影般张牙舞爪。
“怎么、怎么停了?”女孩其实对即将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事有所察觉,又或者在车开往另一条路时便已经感到不妙,然而孤身无力的她只能在看向徐父的目光里带着一丝企求。
希望他是个好人,希望是自己错怪他了。
然而,她也深知自己的这点希望是多么的渺茫,恐惧害怕已在她的眼神里、在她颤抖的嗓音里暴露无遗。
她默默地捏紧手机。
“莫名其妙就熄火了……”徐父故作苦恼起来,“这可怎么办啊?”
女孩几不可闻地松了口气。
“小姑娘,可以帮帮我吗?”徐父这么说着,突然侧过身来,劈手就夺过女孩的手机,朝着车窗外丢去!
“不……”少女尖锐地叫了下,伸手就去拉车把手,没抱希望地发觉已经上锁了。
她颤抖地回过头,泪水已经浸满了面庞。
徐父激动地舔了下嘴唇,视线缓缓地落在坐在副驾驶上瑟缩着肩膀的女孩身上。
那些原本隐藏得很好的情绪在这时显露出来,那是带着侵.略.性如同某种野兽的目光。
“你这是犯法的。”她苍白着脸,眼睁睁地看着徐父的手伸到了自己的头发上,发出贪婪的呼吸声。
“你的儿子知道你在做这样的事吗?”泪水已经浸湿了女孩的面庞,她微微阖动着嘴唇,仍抱着一丝细微的希望,企图说服徐父收手。
“师傅,
求求你别这样。我知道你只是一时冲动,只要你现在放我下去……”她低低地哀求着,“我就什么都不说出去,真的。”
浓烈的后悔感一阵阵涌上来。
为什么她就是不听家人的劝告,抱着侥幸心理上了车
为什么没有在察觉到不对的那一刻就赶紧报.警?
……
无数个想法从脑海里冒出来,在她挣扎的动作被男人轻而易举地钳制住时,她已经没报什么希望了。
她放弃了。
有那么一瞬间,徐父的心里有过挣扎,然而,当他的目光再次落到女生娇俏面庞时,那些仅剩的良心就此泯灭了。
他停不下来了,在那条岔路口时就已经做出了选择,并且决不回头。
银白色的月散发出清冷的光,照在女孩的面庞上。
徐父惊讶地发现,女生露出了诧异的神色,使得原本呆滞充满绝望的眼睛又生动了起来。
零星的血点溅在她俏丽的脸上。
她的眼神跟着发生了变化,从震惊化为恐惧,但是和之前的惶恐有了些区别,仿佛看到了什么恐怖的一幕,难以接受的超出已有认知的范畴的那种恐惧。
是什么?
发生了什么?
徐父随着女生的视线,眼睛微微下移,颤颤巍巍地落在了自己的手上。
他的手指!
他的手指没了!
本就缺少了食指的手指头另外四根指头全都没了,仿佛被人用刀具齐齐截断,然而连一点过程就没有,就这么突兀地消失了。
这是怎么回事?
尖锐的疼痛这才反馈到大脑上,徐父左手握着右手,痛得大声叫了起来,细细密密的汗从额上冒出。
他急促地喘息着,手指上的鲜血仍在源源不断地流出来。
艹
见鬼了。
离开!
他仓皇地看了一眼女孩,仿佛看到什么怪物般,求生的本能令他赶紧开了车锁,逃窜而出。
清冷的月光照下来,徐父跌跌撞撞地沿路跑回,疯狂地跑着,神色癫狂,仿佛身后仍有什么东西在追。
鲜血仍然不断地滴落下来,溅在泥土上。
回忆到此结束,徐父
又喝了几口酒,醉意暂时麻痹了恐惧的感觉。
他嘟囔起来:“太邪门了,一定有问题……”
那个女生一定有问题,不然为什么就自己出事了,而对方却安然无恙呢?
他这么想着,看见儿子突然从座位上站起来,什么也没说就匆匆进了自己的房间。
“艹,老子受伤了,做儿子的一句关心的话都没有。”徐父嫌弃徐母的喋喋不休,但对儿子的漠不关心又格外不满。
把酒瓶往桌上重重地一砸,徐父凶道。
“都受伤了,还是少喝点吧。”徐母在边上小凶地劝。
“闭嘴!”徐父吼道。
凌晨十分,徐父被一阵尿意憋醒,出来上厕所。
突然间听到屋里一阵窸窣的动静。昏昏的睡意一下子被吓得清醒了,敛住心神,他舔了舔嘴唇,缓步移向厨房。
冰箱门的半开着,里面的光照出来。
一道身影伫立在那里,嘴里不停地咀嚼着,发出“咯吱咯吱”的响声。
是熟悉的,徐父松了口气,随即开口骂道:“真是饭桶!吃了那么多没吃够,大半夜地出来找吃的。吃完赶紧睡!”
他这么说着,身影的主人却一点也没有回应,咀嚼声在安静的夜晚显得格外的清晰。
“把冰箱关上,开着多费电,你不知道吗?”徐父不耐地皱眉,走进,“啪”地按下了开关。
厨房骤然变亮,他花了几秒眼睛才适应,随即那咀嚼声消失了。
纳罕在心底悄然升起,徐父看到厨房内一片狼藉,地面上还有奇怪的红色液体,要是往常他一定发好大一通火,然而,此时寒意蹿升脊背。
“爸,救我……”隐隐约约徐父听到一道微弱的细细的求救声。
徐父不敢置信地看向声源。
那人扭过了头,是十几年来熟悉无比的面容,然而脸上的表情却非常地陌生。更令徐父惊惧的是——
对方的嘴巴周围沾满了鲜红的血迹,此时张着嘴,里面还有残余的组织。
“我……好……饿……”他听着徐成的嗓子里发出古怪的腔调。
徐父咽了下口水,快几步冲出厨房,下一秒就被揪住
了衣领。
他战战兢兢地回过头,就看到自己的儿子面容狰狞地大吼:“怎么一点吃的都没有!”
滴答、滴答……
鲜血淋漓地滴落在地板上,发出清晰的声响。
梦里的徐母发出了一声梦呓,对屋内发生的一切一无所知。
莫欢欢转了个身,被热得浑身起了一层细腻的薄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