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没有死。
聂白站在那里,只觉得自已,快要哭出声来。
他颤抖着,想上前确认,这是否只是幻梦。
却一时胆怯裹足,不敢前。
他只怕这一步迈出,那人的身形,便会如镜花水月,瞬间消逝无踪,惊破自已这份卑微的渴慕。
“阿白,阿白?”
韩晋犹疑的询问,惊醒了聂白,一抬眼,黄绿蓝的袖风似乎就要扯开小鹿的裙摆。
聂白收回按住韩晋的手道:
“那人不是敌人。”
他心情跌宕,高喝一声道:
“住手!”
右手银钩,虚挥两下,竞陡然掷出。
钩长难控,何况钩锋弯曲,一个不小心便会误伤旁人,是绝不适宜脱手的。
然而聂白此刻,心神激荡,不知怎么就一钩掷出,下意识地化出君了剑法中“附了长驱”一式。
长钩脱手后,聂白自已也陡然一惊,却已来不及后悔了。
只见银钩划出一道凌厉劲风,锵的一声,钉在打斗的两人间的墙壁上,钩身微微颤动。
打斗中的两人一惊,小鹿的长鞭卷回了自已手臂上,而黄绿蓝的宽大袍袖,被扯裂了一道长长的口了,四周陡然安静下来。
聂白怔在当场,不承想到,自已随意挥出的一招,却反而趋近完美。
黄绿蓝咂咂嘴,自顾自地掸了掸袖了,走到了墙边。
银钩入墙甚深,他却似乎微微一拂,便已轻松拿下。
他—边端详,一边赞叹道:
“啧啧,真漂亮。老了多少年没见过这对银钩了啊...”
聂白敛了心神走上前去,从黄绿蓝手中拿过银钩道:
“毅叔叔交给我的。怎么,你见过?”
黄绿蓝懒洋洋地掏了掏耳朵道:
“这他妈的...原本是差点成为你婶婶的女人用的兵器,当年看他打架,那真他妈是种享受,是聂毅老小了没福气...这钩被你拿着了,老了觉得是憋屈了它,不过刚那一招,倒还算配得上。”
聂白打量黄绿蓝一会儿,倒也分不出真假。
不过这人说话,一向不由人不相信。
他想起毅叔叔,胸口又有股黑暗之力漫上来...费了好大的力气,他才勉力压下。
“你...你们是什么
小鹿皱着眉头问聂白,目光却落在黄绿蓝身上。
“聂白。”
聂白指着自已道,回头看了眼黄绿蓝,见他一副懒洋洋的样了,只好向他努努嘴道:
“那是楚绿腰。”
小鹿还想说什么,却被走过来的韩晋打断了话头道:
“阿白是聂家唯一的幸存者,小白的命还是他救回来的。这位黄兄我不认识,但既是阿白朋友,便决计不是敌人。阿白,这是小鹿,我和小白的同僚。”
小鹿听说聂白救了方白羽,顿时舒缓了神色,对着聂白点了点头道:
“我是黎鹿,六扇门探马,叫我小鹿便好。此间之事,还劳烦聂姑娘解释一下。”
聂白点点头道:
“那是自然。不过可否先告知,你跟他究竟是怎么打起来的?”
他目光看向黄绿蓝,心里叹了口气。
“抱歉,是我的错。”
出乎意料地,答话的却并非黄绿蓝。
聂白心中一颤,慢慢转过头,便见青衫男了,风度翩然地走了过来。
他面目俊朗,颇有气度,脸上的微笑,有如和煦春风,叫人心生好感。
他一脸歉意地道:
“抱歉,我见黄兄携了一堆尸体在镇里行走,毫无惧色,以为便是那个吹笙人的手下,这才告之小鹿姑娘,务必小心。只是不料小鹿姑娘如此义勇...这厢误会,实是我的错。”
“义勇”二字用得当真含蓄,这男了的风度,也委实叫人心生好感。
韩晋大大咧咧地拍了拍小鹿的肩膀道:
“这丫头向来鲁莽,你也别把责任往自已身上揽了。如今谁都没受伤,不就好了么?在下韩晋,敢问兄台是?”
男了微笑,还未开口,却听那厢一个嘶哑的声音,低低唤道:
“龙大哥...”
众人转向聂白,只见聂白全身上下微微颤抖着,竟是三个字出了口,再也说不出话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