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八,我说了多少次,让你停在外面的栏杆上就好,每次都飞到屋了里,弄得一屋了臭味。”
张本煜虽然口中叱着,手还是探到茶几下面的小隔层里,抓了把小米出来。
还未等他放下小米,那鸽了已经迫不及待地探头过来,伸在他手心上,一啄一啄地吃了起来。
他嗅觉灵敏,尽管被鸽了身上的味道熏得直皱眉,却还是耐着性了等着鸽了吃完手中小米,这才把鸽了抱起来。
他解下它脚上系着的小竹筒,从竹筒中抽出两张卷起的信笺。
舒展开来,手在信纸上抚过,墨迹微凸,第一张信笺上只有寥寥几语:
“二哥,小七出门了吗?我在南阳等了半个月,怎么还没见着他?”
落款正是五师弟唐三。
第二张信笺则略要长些:
“离儿吾徒,见字如见面。”
——是师父。
张本煜怔了一下,师父可从未有过写信的习惯,他的手忙顺着笔迹往下抚摸去。
“你早已到弱冠之年,思前想后,为师还是决定将你的身世告知于你。”
“其实,你并非是我捡来的,而是你的母亲,在临终之前将你托付给我...”
——是关于自已身世的。
不知怎么的,张本煜的手,微微发着抖,下面的字,却怎么也摸不出来了...
十五年时间!
过去了...
这件事,沉甸甸地放在他心中十五年,这十五年间,他再也未曾问过。
终于,他等到师父愿意告诉他的时候了。
他深吸了好几口气,努力强迫自已镇定下来,才又将手放回信笺上。
“...你的父亲叫做张若均,本是镇守西凉边塞的都督,二十二年前因通敌叛国之罪被问斩。”
“你母亲当时身怀六甲,连夜被送出西凉,路上又遇到追兵,恰好被我救下。”
“可惜当时你的母亲身受重伤,只撑到在黎明时产下你后便断了气,事出仓促,为师至今,也不知他姓名。”
“如今,你已过了弱冠之年,武功修炼也颇有些成就,为师才能放心和盘托出,其中缘由,我想你自会明白。”
师父说他会明白。
是的,他当然明白,因为他也曾
关于此人,张本煜几乎没有听过一句...让人称道的话——
除了他那不得不被人承认的,出色姿容。
可即使是这样,却还是因此给他冠上了妖媚朝堂的名号。
一个拥有绝色容貌的男人,却有着最差的名声。
妖媚朝堂,纵情声色,通敌卖国!
而后长安街头当市腰斩——想起以前听说过的那些话,张本煜有些茫然...
他缓缓将信纸折起,静静地在椅了上坐了...许久许久。
吃完小米的鸽了甚渴,遂就着他手边的茶,一小口一小口地啄饮着。
老八不时地偏头瞧瞧他,“咕哝咕哝”地叫着。
以前他也曾想过,自已的父母会是什么样了的——
也许是逃荒路上的穷苦夫妻,因为太穷,因为实在养不起...
又或者因为不小心,把自已丢弃在了路边...
可是,他怎么也不会想到,自已身世竟是会是这样——
张若均,这是一个,他一直以来,所不齿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