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场灯光打得很暗, 洗手间?里是呛人的烟味,音乐的躁动沿着缝隙挤入。
很吵。
但和灵好像什?么?都没听见,他的世界里只有他。
细密的吻落在他锁骨、颈间?、耳垂, 很轻很温柔的触碰着他。
这?封闭狭窄的空间?里掀起一场台风, 他被卷进其中, 迷失自?我。
他低沉的喘息声近在耳旁, 像是游走在他的皮肤,每一次都叫他心动难耐。
越靠近风眼中心, 越觉得燥热。
空气中炽热的暗流辗转,像融入他的神经,急促又不知疲倦。
直至一场酣畅淋漓的雨旋转在尘埃里,交叠在他们?的触碰间?。
牧越吻上他的唇, 舌尖探入他的领地, 交汇过每一处, 勾着他缠丨绵。
将散未散的欲气,未说已明的爱意,似乎全在吻间?。
良久。
他对上他的视线,眸底潋滟着春意, 他勾唇笑了下,极为暧|昧。
“宝贝,好乖。”
“……”
狗男人。
终于能远离这?“是非之地”,和灵在盥洗池洗手。
镜了里, 他脸红得不像话。
他想起来?刚才在里面,偶尔听到外头一两声其他男声的闲扯交流。
他紧张得想推开他, 他却吻着他的耳垂,声音带笑:
“宝贝,好会弄。”
“……”
明明是他故意的好吗!
又坏又混。
和灵手酸且被他吻得唇瓣发麻。
哪儿哪儿都不太舒服。
始作俑者?贴着他的后背, 又凑上来?,修长的手指贴着他的,在水下仔细地冲洗着。
“生气了?”
“……没。”
和灵感觉这?会儿没法?听他的声音,总能想起刚才,让人面红耳赤的。
唉。
渣男是真会。
牧越:“累了?”
和灵没说话,但眼神就强烈透露出“我累不累你心里没点数吗”的意思。
牧越低笑了声,又去吻他的唇,只是轻轻碰了碰,满是安抚的意味。
和灵无?奈了,他真的感觉牧越是有什?么?皮肤饥渴症,总是喜欢过来?亲他和他腻在一块儿。
他提前警告:“我不来?了,别说喊宝贝喊祖宗都没用。”
他磁沉的声音缓缓,勾着点倦懒。
“……”
他眉眼染着笑意,昏暗的灯光下更显的欲气,像是明目张胆的勾引。
“宝贝,还想听我怎么?喊?”
“……”
/
夜场太闹腾,和灵也不想在这?儿跟宋与墨掰扯。他跟祝今安晚上还没吃饭,干脆约着人一起去吃饭。
祝今安跟谢了衿提前到的,烧烤店烟熏雾绕,他们?俩已经在享受人间?烟火了。
“你跟着来?不尴尬吗?”祝今安问。
“能有在那儿陪许嘉年那个变态尴尬?”谢了衿懒洋洋地往后一靠,“爷今晚,就打算赖着你。”
“?”祝今安无?语,“你赖着我有什?么?用?我能帮你挡Basil?”
谢了衿很有道理,“你不行,和灵行。”
“……”
和灵来?的时候,这?俩人还在小学鸡式的斗嘴。
祝今安在做减肥女孩都有的客气:“大晚上吃这?个会胖死?,太罪恶了。”
谢了衿很真诚:“那你愿意看着我吃吗?”
“……”
“你们?俩关系,还挺好啊。”和灵适时出现,他问,“认识很久了?”
祝今安嫌弃道:“不,我们?关系不好。”
“怎么?关系不好了?”谢了衿摸了把他的头发,“不是还给你当过一回男朋友来?着?”
“……”
祝今安无?语地解释,之前前男友劈腿,谢了衿刚巧在场帮他撑了一回场了,不是什?么?真的“男朋友”。
和灵听得想笑:“合得来?就谈谈呗。”
“合不来?。”祝今安没好气道。
谢了衿笑着没接话,“阿越呢?”
“车里,临时会议,等会儿来?。”和灵说。
“那点菜吧,看看想吃什?么?。”
烧烤店的菜单在和灵的手上转了一圈,他垂着眸,按着他们?出去吃饭的喜好随便点了几道菜。
牧越的会议没耽搁太久,男人太过引人注目,刚坐下来?和灵都能感觉到女孩儿往他身上看的目光。
和灵悠悠地看了他眼:“牧总怎么?到哪儿都这?么?招女孩儿呢?”
牧越笑:“哪儿?”
和灵刚想使眼色,牧越微微俯身看他,凤眸笑意漫开。
“我怎么?只看到,一位小女孩儿?”
男人的指腹轻轻摩挲过他的脸侧,勾着那缕凌乱的发梢,淡笑。
“有招到你吗,小公主。”
“……”
和灵原本想说话,对上男人的温柔的眸光,话忘了个彻底。
这?狗男人怎么?越来?越花里胡哨。
“有有有。”和灵拉着他的衣角,小声道,“坐下。”
牧越顺着握住他的手,在指尖把玩着,举动亲昵又自?然的。
随后,他把一瓶温牛奶放在和灵的手里。
牛奶的温度透过玻璃瓶流转在他指尖,又好像是他留下的体温。
和灵有些心软:“特地去买的?”
车上没有这?个。
他总是特地照顾他的喜好。
牧越笑着没说话。
祝今安在来?的时候点了个蜜桃糯米蛋糕。
和灵很厌恶吃甜食,但礼尚往来?地递了一块到牧越唇边,“尝尝?”
牧越向来?不会拒绝他的要求,顺他的意,蜜桃和奶油的味道散在唇齿间?,甜腻得过分?。
“好吃吗?”他问。
牧越不动声色:“嗯。”
和灵有些好笑,“随身带糖,也喜欢吃蛋糕,你真的很喜欢甜的。”
“这?不正好吗?”祝今安说,“牧总带糖,省的你这?不定丨时炸丨弹的低血糖爆发。”
谢了衿啧了声,“怎么?感觉我不是来?吃烧烤的,吃狗粮的?”
祝今安频频点头,他闲聊道:“金九银十差点没累死?我,没来?得及问,灵儿最近忙什?么?呢?”
“准备开摄影展。”和灵说,“。Warren那边也有意帮忙,我把这?几年的心路历程理一理,也算祭奠过往。”
《盛大的孤独》在国内的反响不错,还拿了摄影奖,但和灵没有想继续接杂志拍摄的心思,最近一直在忙着整理作品。
从入门摄影的第一张照片开始挑,想把那些反响好的、他满意的,全部放在阳光下。
每一张作品都是他一段人生路。
这?些年太苦,总不能让他的作品跟他的伤疤一样,永远见不得光。
“办一次摄影展也挺好的,反正你的名气早就出来?了。”祝今安追问,“那这?展,能看到你之前没发布的作品吗?”
和灵:“能。”
“哇哦!”祝今安欢呼,“到
谢了衿:“肯定会去啊,阿越本来?就喜欢看摄影展。”
和灵偏头问牧越:“那你喜欢谁的作品?说来?听听。”
牧越不动声色地报上几位知名摄影师的名字。
和灵啧了声:“你不是,应该说我的名字吗?”
祝今安很想笑:“姐妹,不是我说,你目前还苟不到牧总看的级别。再说,你的作品就几张办过展,这?全靠缘分?。”
“……”
也是。
烧烤老板上菜,和灵喜欢吃辣,烧烤上来?的时候红星了看得人胃疼。
谢了衿:“都是辣的?”
和灵点点头,“你不吃辣吗?”
“不是我,”谢了衿看向牧越,有些匪夷所思,“他胃不好不能吃辣,在一起这?么?久你不知道吗?”
“……”
辛辣的烤串味道扑鼻,在市井小巷上空腾升的炊烟缓缓。
和灵动作像是僵在原地,他记起来?他从最开始到他家吃饭的时候,大半夜,他做了一桌辣的菜。之前在巴黎,他偶尔陪他吃饭,也全是含辣的。
一直以来?,他以为他们?口味是一样的。
和灵突然明白,他似乎,全然不知他喜欢什?么?。
无?论是吃还是日常,好像都是他在陪着他的喜好。
但如果?他不喜欢,他是从哪儿知道他喜欢什?么?的?为什?么?要从开始就这?么?迁就他?
他……想不明白了。
“少说话。”牧越冷淡道。
谢了衿:“……”
本来?就是嘛。
谢了衿看着和灵那不解的眼神,觉得好笑。
能是为什?么?。
他不喜欢吃甜食,不能吃辣,喝不了牛奶。
他只是爱你,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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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灵近期的日常就是在家找作品,他这?记忆力实?在是太烂了,作品偏偏是分?区放的,有的在SD卡里、有的是给杂志刊登的封面,有的是被收藏走的。
一时半会儿,他这?个作者?都说不清原件在哪儿。
和灵无?语地躺在沙发里,当初连续被和玫打击,他的作品连正常面世都做不到,他干脆自?暴自?弃地懒得整合。
果?然,偷懒都是有报应的。
和灵翻着手机,这?几天
宋与墨也只是偶尔给他发一两条日常问候的消息。
微信就是这?点不好,哪怕屏蔽消息,也还能看见内容。
宋与墨:【你喜欢他什?么?。】
和灵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想起那天在餐厅,他问他的那句——
“阿灵,如果?对方满是心计,你一头扑进去,这?种行为像什?么??”
和灵知道宋与墨说这?句话没什?么?好心思,但他也同样不确定自?已是不是一头扑进去了,但他确实?从蛛丝马迹里找到“心计”的证明。
牧越,到底在瞒着他什?么?。
是好的?
还是坏的?
和灵咬着唇,纠结万分?地点进牧越的聊天框。
他输入:【你在骗我吗?】
删掉。
键盘哒哒声一直在继续,和灵输入了半天都不知道该发个什?么?。
与此同时,手机语音电话的铃声不断,牧越的电话。
“想问什?么??”牧越说。
和灵啊了声,“没有,你看见了?”
“嗯,”牧越那边似乎在准备开会,背景音有些吵,但他的音色很温柔,“在想你。”
手机靠在耳畔,他的声音还是会让他无?理由的心动。
在想你。
他突然好喜欢这?句情话。
和灵眉眼舒展,乖巧道:“我也,在想你。”
他低笑了声,问:“有空吗?”
和灵:“嗯。”
反正他一时半会儿也找不到他的作品。
“去我那儿,帮我拿个文件。”牧越说,“等下,顺便一起吃饭。”
和灵懒洋洋地问:“是顺便跟我吃饭,还是顺便帮你送文件?”
“有这?么?明显吗。”他笑着纠正,“顺便,送文件。”
和灵弯着唇,他问了他地址和门锁密码,把电话挂掉。
牧越的家里和灵来?过好几次,大致方位和房间?细节他都知道。他要的文件在书房。
和灵这?人不爱读书,所以干脆直接把书房改成相机摆放地,他的书房全都是他珍藏的各大镜头老婆。牧越的书房就全都是书,从国内外的文学、经管类、传记,简直像是走进图书馆。
和灵啧了声,这?大概就是学霸吧。
他正在
和灵捏在手机“叮咚”一声,破天荒的,是陈漾发了段短视频给他。
【难怪我一直觉得牧越眼熟,左下角是他吧?】
这?片段是那年校园艺术节,宋与墨跟他表白的那天,最后大家一起的合影的片段。
满天的焰火和热烈的欢呼声,他和宋与墨相视而笑。
视频左下角,少年清瘦的身影藏在暗处,如果?不是特地放大根本察觉不到。
黑暗里,他的眸光冰冷得像是含着霜,没有多余的动作,只是静静地盯着他的方向。
在欢呼声里,依稀能听到那首《富士山下》。
“东京之旅一早比一世遥远”
“谁都只得那双手靠拥抱亦难任你拥有”
他平静无?波的眼神,像是穿透镜头的玻璃碎片,一瓣一瓣地扎进他的心里。
短短几秒的视频播放完,和灵那些被遗忘在时间?角落的记忆初见端倪。
——是他。
他想起来?他是谁了。
和灵耳畔像是有无?数嘈杂的轰鸣叫嚣着,融入他的神经,思绪断裂成片。
手机在掌中滑落,在地毯上翻着跟头。
和灵后知后觉地去捡,手机撞开一角书柜,隐约有光影从夹缝中流出。
这?是隐藏的储藏间??
和灵视线刚往里面看一眼,他的四肢百骸像是掉入冰窖,紧张的情绪席卷过全身。
展厅模式的装潢,墙面上整整齐齐地摆放着摄影作品,一排排精心裱框。
一点技巧不懂的青涩作品,懂了技巧之后的天马行空,为商业性?的初次妥协……包括最近的那张《盛大的孤独》。
从他十七岁的,到二十三岁的。
一张不落,一张都无?遗留。
全部都是他。
他无?人到访过的隐秘里,全部都是他。
和灵手机的短视频还在播放那首《富士山下》,在嘈杂声里中,歌词强硬地破碎掉他的冰冷。
“曾沿着雪路浪游为何为好事泪流”
“谁能凭爱意要富士山私有”
作者有话要说:牧总你的富士山看见你啦!!
再次点书名。
不知道为什么每次点书名的时候,我都格外开心(。
注:歌词来源《富士山下》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joyful】 2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