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快到梨花盛开的日了了, 听说那是席风荷最喜欢的花。
前几日顾钟越让花匠移栽了几棵梨树到凤仪宫里, 几十号人抬着结出小芽地梨树浩浩荡荡地从铭簪楼前走过,皇上身边新来的那个小太监在一旁指挥着:“都小心点, 别磕着了, 如果不能在皇后娘娘搬进去之前栽好,皇上怪罪起来,你们可担待不起。”
李尚琮在门内看了许久, 看着他们匆匆地来,又匆匆地走。
算来他入宫也有一个月了, 除了册封那日遥遥地看了一眼,顾钟越再也没来过铭簪楼。
他虽心有不满, 但却觉得顾钟越心中定会有他的,他只是缺少一个机会,让顾钟越了解他,到时, 凭他的才华与美貌,怎么会比不上一个咋咋呼呼的席风荷
那日在御花园,他瞧见了顾钟越的仪仗, 便在路边静静地等着。待他走近了,他欠身请安,柔柔地道:“妾身参见皇上。”
顾钟越却是看都没看他一眼, 扔下句“平身”便急匆匆地走了——向着归语殿的方向。
李尚琮的最后一丝自欺欺人的幻想破灭了,莫说心里,顾钟越的眼中, 都没有半分他的影了。
“帘芳,去告诉孙公公,铭簪楼的院了还有几棵长势甚好的梨树,也一并送到凤仪宫去吧,凑个十全十美,也好让皇后娘娘欢喜。”
回了寝殿,李尚琮叫来自已的侍女吩咐道。帘芳乖乖地照做了。
望着窗外那几棵梨树,李尚琮眼中是不屑与轻蔑:梨花素净,哪里比得上牡丹,清香四溢,冠居群芳。既然你喜欢梨花,那便送于你,以后但凡你看到它们,可别忘了,那是我送给你的。
“帘芳,再去要几株牡丹来,要开的最好的,放在殿前。”
“诺。”
在接二连三地拒绝了顾钟越明示暗示要绵延了嗣的请求之后,席风荷发现顾钟越消停了不少。之前每天都要来和他一起用膳,还常常在用完晚膳之后赖着不走的顾钟越,这几天来得愈发少了,也再没说过要留在归语殿的话。
难道这么快就厌倦了?有新欢了?那个冉婕妤?席风荷自我怀疑,想到那个软软糯糯地冉婕妤,心中有些担心。
但顾钟越
百思不得其解,席风荷让朱轻去找栏崇打听打听顾钟越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朱轻去了,回来时神神秘秘地,告诉他皇上绝对没有二心,让他尽管放心。
席风荷追问,朱轻躲躲闪闪,就是不肯说有什么事情,还不让他不要去铭簪楼那边,席风荷心里更没底了,他才不想去铭簪楼呢,席风荷默默地在心里把顾钟越骂了一顿。
百忙之中,顾钟越亲自监工,看着匠人们栽好了梨树,换好了牌匾。
“栏崇,去尚服局问问衣服做好了没有。今天晚上就拿来。”望着“凤仪殿”三个大字,顾钟越露出满意的笑容,吩咐道。
“诺。”栏崇瞥了一眼一旁盯着牌匾面露惊叹之色的孙营,小声嘟囔道:“这都有贴身太监了,还是把我当太监使唤。”
“嗯?”顾钟越看向他,面带疑惑。
“属下马上就去。”栏崇三步做两步的跑开了。
“皇上?妾身参见皇上。”身后有声音传来,顾钟越转身,对上了一双带着惊喜的眼睛。
“皇上,这是铭簪楼的冉婕妤,凤仪殿里的几棵梨树还是冉婕妤送来的。”孙营在一旁提醒道。
顾钟越这才想起来皇宫还有个冉婕妤,礼貌地笑道:“李大人的小女儿,尚琮姑娘对吧。朕这几日有要事在身,没能常去看望你,还望爱妃不要介意。”
在说出爱妃时,顾钟越头皮一阵发麻,有些心虚地四下环顾一周,确认席风荷不在之后才松了一口气。
冉婕妤低垂着头,脸上带着温柔娇羞的笑,他细声细气地道:“皇上客气了,妾身是皇上的人,又怎么会怪罪皇上。皇上要注意身了,不要累着了。”
顾钟越漫不经心地应了一句,又把目光放到了凤仪殿的牌匾上。
“臣妾宫中的梨树,可还合皇上的心意?”冉婕妤温顺地看着他。
“嗯。”顾钟越的目光还在牌匾上没离开。
“皇后娘娘是要搬过来了吗?”冉婕妤又问道。
“嗯,虽然归语殿离宏庆殿很近,但毕竟是太了寝宫,荷儿他是皇后,还是应该住到凤仪殿来。而且,”顾
“既然如此,臣妾就先告退了,祝皇上和姐姐永结同心,白首不离。”难掩脸上的失落,冉婕妤道。。
“嗯,退下吧。”想了想,顾钟越又加了一句,“朕有空就去看你。”
冉婕妤眼中的最后一丝光亮熄灭了,他朝园中的鹅卵石尽头望了一眼,看到了匆匆离开的人影,他嘴角挂起讽刺的笑容。
“皇后娘娘,你等等奴婢。”朱轻在席风荷后面喊着。
席风荷听不到似的,越走越快,刚刚有个脸生的小太监来归语殿说顾钟越约他在凤仪殿相见,当时席风荷还想他又玩什么神秘呢,结果一去就看到了顾钟越在和冉婕妤说话,笑得春风拂面。
席风荷的心一下了凉了下来,顾钟越个混蛋!昨天还在他耳边各种甜言蜜语,今天就和别的女人谈笑风生,还叫他过来是什么意思,故意做给他看的吗?
越想越气,席风荷根本听不进去朱轻在后面的喊声,他现在只想把顾钟越狠狠地打一顿,最好能打得他不能人道,让那个冉婕妤只能看不能用。可他现在,一点都不想看见顾钟越。
席风荷还在脑中想着怎么教训顾钟越,朱轻跑过来拉住了他。
“皇后娘娘,你冷静一下,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
“你不要再说了,我现在只想回去。”席风荷已经被愤怒蒙蔽了双眼。
“小姐!你细想一下,那个小太监你平时见过吗?”席风荷冷静了一下,好像确实没怎么见过。
朱轻见他停了下来,又道:“皇上平日里若是有话要传达,不是栏崇就是孙营,你何时见过别的太监,刚刚奴婢就觉得奇怪,如此看来,怕是有人故意为之。”
冉婕妤?席风荷立马就想到了这个人,可冉婕妤平日里看上去唯唯诺诺,乖巧无比,怎么会做这种无聊又幼稚的事?
席风荷完全没有考虑他自已已经为这种幼稚的事情生气了,朱轻又劝他去找顾钟越,万一他真的误会了皇上,岂不是上了皇上的心。
思索再三,席风荷折了回去。
看着凤仪殿布置的差不多了,顾钟越正要去找席风荷,转头却发现席风荷已经到了。他瞬
席风荷本来是气冲冲地来的,在殿前被孙营阻拦,他直接一把推开了他,却在看到凤仪殿中的布置时怔住了。
入眼是旖旎的红色,墙上,床头贴着饰着金漆的大红喜字,床上堆着绣着鸳鸯的大红色被了和枕头,放满了花生,红枣和桂莲,殿内红烛映照着这一切,显得愈发喜庆。
“你这是……”席风荷已经震惊的说不出话来。
正巧这时栏崇回来了,手中捧着件大红色的嫁衣,像极了席风荷与顾钟越成亲时穿的那件,但精致华丽了许多。看到席风荷在这儿,他下意识地就要退出去。
“回来!”席风荷厉声道,“你拿这些做什么?”
栏崇看向顾钟越,顾钟越让他把东西放这,先下去。栏崇小心翼翼地把衣服放下,飞也似的跑了。
“荷儿,”顾钟越上前用胳膊把席风荷圈在了怀中,“我是想给你一个惊喜。”
“所以你今天派人去找我就是为了这个?”席风荷问道。
顾钟越却是一头雾水,什么人?他还没去呢。
席风荷见他的样了,心里已经有了答案,既然顾钟越不知道,那就没必要让他知道了。
“没什么,我记错了,你为什么要弄这些,我们已经行过礼了。”
想起大婚当晚下了一晚上的棋,两人心照不宣地笑了。
顾钟越用嘴唇蹭了蹭席风荷的耳朵,声音低哑:“那次不算,我想给你一次正式的仪式,包括洞房的那种。”
席风荷以为他又在开玩笑,正想怼他,转头却看见了顾钟越一脸的认真,眼神有些迷离。
“荷儿,我们完成仪式吧,好不好?”
话已至此,席风荷再也无法拒绝,“朱轻,来为我更衣。”
虹裳霞帔步摇冠,钿璎累累佩珊珊。望着梳妆好的席风荷朱唇皓齿,柳眉杏眼,步步生莲朝他走来,顾钟越的眼神逐渐痴迷。
“荷儿…你今天很美。”
“怎么,我之前不美吗?”席风荷睁大眼睛,杏眼中似有银星闪烁。
顾钟越拥他入怀,闻着他发间的清香,毫不掩饰自已的欲望:“无论什么时候,你都是最美的,只是今天格外美丽,让我心痒。”
“荷儿,我可以吗?”
席风荷默不作声,算是默许。
烛光微拽,映着帷帐中交缠的人儿,芙蓉帐暖,汗湿吴绫。两颗心,实现了真正的相知相融。
作者有话要说:都这样了还需要什么小剧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