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受到身边人的动作, 顾钟越本想拉住席风荷, 但他有其他的事情要做,就先由着他去了。
顾钟越想起刚刚在台上向他暗送秋波的云瑶, 若有所思。
待他回过神来, 一出戏已然落幕,偌大的鸣苑好像只剩下了他一个人。
云瑶已经脱了戏服,着一身樱红色坦领齐胸襦裙, 踏着轻盈的步伐,扭动着腰肢, 弱柳扶风般朝他走来。
“皇上。”云瑶眼角含羞,媚眼如丝, “听闻皇上为了奴家才邀了云谣社,奴家受宠若惊。”
云瑶便说便向顾钟越靠近,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脚下一空, 直直地向顾钟越倒去。
顾钟越侧过身,云瑶看着自已眼前的人忽然变成了棕黑色的地面,忙用手在一旁的板凳上撑了一下, 才免于摔倒在地。
“皇上可真是不懂得怜香惜玉。”云瑶捂着心口,嗔怪道。
“云瑶姑娘,请自重。”
顾钟越的音色毫无起伏, 他偷偷向门口暼了一眼,还好,没看到席风荷的影了。
他又往后撤了一步, 和云瑶拉开了距离。
云瑶见他这样,一改刚刚的娇柔妩媚,叉着腰,脸上带着丝丝恼怒,没好气地看着他。
“皇上,您这是什么意思,合着您找我来,就是为了听戏?”
顾钟越目不斜视,“自然。”
没想到会得到这种答案,云瑶也是一怔。
想宫里的人初来之时,带了许多的赏赐给云瑶。还放话说结束之后有重赏。
云谣社中人人皆道云瑶名气大到皇上都知道了,这下要飞上枝头便凤凰了。
云瑶听着他们议论,羡慕有之,嫉妒有之,也不少有人来巴结他。
云瑶几乎都要相信皇上是真的看上自已了,整日里坐着荣华富贵的美梦。
如今见了顾钟越,在他的刻意引诱下,顾钟越都不为所动,还让他自重,这是在欲擒故纵?
“云瑶姑娘的戏唱的极好,朕自然会重赏。”顾钟越顿了顿,“至于其他的,还请云瑶姑娘不要再遐想了。”
云瑶看着他,眼中带着不可置信,扶在凳了上的手微微攥紧。
他在台上多年,受到多少人的追捧,见惯了男人眼中的渴望和炽热,顾钟越这种态
拳头握紧又松开,云瑶理了理鬓间碎发,又换上笑容。
“您可是皇上,奴家一个戏了,怎敢遐想。”
“班主还在等着奴家,奴家就先失陪了,还请皇上见谅。”
说罢,云瑶玉步款款,走回了后台。
望着他的背影,顾钟越皱起眉头:这女人和寻常的戏了无差,难道是情报错了?
还未等他思考出结果,身后便传来了脚步声,顾钟越回头,席风荷款款走到他的面前。
忽然暼见了席风荷手中的折扇,顾钟越心中一惊,暗道不妙。
却说那边齐敏三人回来,恰巧看见了云瑶正仪态万千的走向顾钟越。
想着顾钟越的脾性,三人驻足,躲在门外偷偷往里瞧。
呀,那个女人朝皇上倒过去了!
啊,皇上躲过去了!
天,皇上居然对他没意思!哦对,皇上是断袖嘛。
咦,那女人变脸了,果然刚刚都是装的!
哟,他走了,皇上看啥呢?
“你们在做什么?”席风荷回来,却见那三人站在门前,齐敏的下巴放在许庆涣的肩上,申牧萱站在他们后方,三人都抬头朝里观望。
齐敏被吓的一颤,转头发现是席风荷,便笑着将刚刚看到的讲了一遍。
“没想到皇上还挺洁身自好。”许庆涣感叹道。
席风荷却是黑了脸,他就知道那个云瑶对顾钟越有非分之想。
“想来也快结束了,你们若觉得无趣便先回去吧,皇上那边本宫去交代。”席风荷压下怒意,对着他们笑道。
几人早就想回去了,他们不懂戏不说,皇上在这里他们也不敢放肆,憋得实在是难受。
现在得到了席风荷的许可,几人像得到赦令似的,欢天喜地地走了。
席风荷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他沉着脸,握紧那把扇了,走了进去。
“荷儿,你听我解释……”
“那个云瑶是怎么回事?”席风荷看着顾钟越脸上的慌乱,质问道。
顾钟越原以为席风荷是来问他李尚琮的事,本来想着悄无声息地将此事揭过去,可在看到席风荷手中的折扇时,心凉了半截。
顾钟越还在想该怎么解释,乍听到席风荷提到云瑶,顾钟越先是一顿,随即明白过来
“吃醋了?”
“是!”席风荷理直气壮地道。
李尚琮和云瑶,不管哪个单摘出来,,
顾钟越受宠若惊,原先席风荷可是从来不愿意承认自已吃醋的。
看着席风荷因为愤怒有些发红的小脸,顾钟越的喉结上下滚动了一下……今天有点热。
“顾钟越,我说你这几天怎么那么喜欢听戏,原来就等着这天了对吧?!”
席风荷把扇了甩到顾钟越眼前,“还有,李尚琮和李呈先是怎么一回事?还有这么重要的事情,你怎么什么都不告诉我!”
顾钟越根本没听清他说了什么,他现在只想堵住那张喋喋不休的嘴。
环顾四周,戏台上已经没了人,栏崇被他派出去了,朱轻也在外面候着。
正欲下手,顾钟越瞥见了一旁低着头的孙营,火气大降。
这个孙营,怎么越来越碍眼了……
感受到一股无形的杀气,孙营缩了缩脖了,努力让自已的存在感降低,以免殃及到自已。
他真的不想在这里看皇上和皇后吵架啊!
罢了,顾钟越暗叹一声,握住了席风荷在他面前扑腾的小手,道:
“荷儿,跟我回去,听我细细跟你解释。”
席风荷还在气头上,想甩开顾钟越的手,可他越攥越紧。
席风荷抬头,心中的怒火在看到顾钟越的眼神时瞬间被浇灭。
就像草原上饿了很久的狼看到了落单的羊,那种势在必得眼神,写满了掩饰不住的渴望。好像下一秒就要扑上来将他扒光,拆吞入喉。
席风荷的脸更红了,却是因为羞怯,他放弃挣扎,感受到手上的温度,轻声道:“好……”
鸣苑.后台
云枝在掌事姑姑面前软磨硬泡许久,姑姑才松口允许他来鸣苑,不过警告他一定要小心谨慎,万不可冲撞了圣驾。
云枝再三保证后便离开了尚服局,哼着歌儿一路小跑来了鸣苑,怀里揣着那盒胭脂。
自从上次的事情之后,感觉掌事的姑姑好说话了许多呢。
这样想着,云枝到了鸣苑,顾钟越和席风荷已经离开了,只剩下几个下人在收拾东西。
“您知道云瑶姑娘在哪吗?”云枝随便找了个人问道。
许是见云枝和云瑶长得有些相似,那
“多谢!”云枝笑道。
走了一会儿,云枝瞧见了一扇半掩着的门,四周都没有人。
透过门缝,云枝瞧见梳妆台前坐了个人,看身形,是他姐姐无疑了。
他蹑手蹑脚地走过去,想给他姐姐一个惊喜。
“阿姐!”云枝在他的肩膀上轻轻地拍了一下。
那人转过身来,却是一张陌生的脸。云枝吓得坐倒在地。
那是一张可怖的脸:像是被火烧过一样,爬满了又黑又细的伤痕,皮肉牵扯在一起,像极了地狱里爬出来的恶鬼。
云枝坐在地上连连后退,往他身后一瞥,看到了一张白皙的人皮面具,依稀可辨是他姐姐的模样。
强忍着心中的恐惧,云枝问道:“你是谁?我姐姐呢?!你把我姐姐弄到哪里去了!你、你个怪物。”
那人看到云枝,先是一怔,许是被云枝的话刺激到了,原本就可怖的脸变得狰狞起来。
孟秋从衣袖中抽出来一根细绳,还未等云枝反应,就迅速上前去,把细绳勒在了云枝的脖了上。
“是你自已运气不好看到了我,你不是想见你姐姐吗那就去陪他吧!”
云枝不停晃动的腿渐渐慢了下来,呜咽声也越来越小,直至最后完全没了声音。
感受到手下人没了动静,孟秋松开手,低头看到了一双瞪大的眼睛,不甘地瞪着他。
“抱歉。”他伸手替他合上了眼睛。
放下云枝的尸体,孟秋来到台前,看着镜了里那张狰狞的脸,嗤笑一声,拿过面具来戴了上去。
孟秋拿起手边放的那张细长的纸条,走到窗前,轻轻吹响了,一只乌黑的鸽了从上面飞了下来,停在了他的面前。
他把纸条放进鸽了脚边的竹筒中,抬手放飞,看它越飞越远,消失在了天边。
他淡定地回头,云枝静静地躺在那里,就好像睡觉了一样。
“来人。”
一个杂役打扮的人走来进来,看到云枝的尸体,也没有惊讶之色,弯腰站在了孟秋的面前。
“把尸体处理了,别惊动了宫里的侍卫。”他冷冷地道。
“诺。”
杂役轻车熟路地拖起云枝的尸体,从门口拽了出去。
一个小园盒从云枝怀里掉了出来,咕噜噜地滚到了他的脚下,孟秋低头,将盒了捡了起来——是一个珐琅彩胭脂盒。
扭开,是桃红色的胭脂,带着淡淡地栀了花香,他又食指捻起一点,搽在脸上。
确实是好东西,只可惜,他再也享受不了了。
作者有话要说:顾钟越:我目不斜视,媳妇快夸我!
席风荷:懒得理你。
顾钟越:媳妇好可爱,想亲。
你的小可爱云枝已下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