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加八等于二十四?”江次侧坐在书桌边按着太阳穴,“你究竟是怎么把加法看成乘法的?”
“圆锥曲线那道题除了第一问做不出没关系,可加法和乘法都能看错?这能及格才怪了。”
景丛伏在桌前,小心翼翼捏着笔杆,对方语气实在不算重,只是声音带着些“恨铁不成钢”似的无奈,但他仍是心有惴惴的保证:“我不小心看错了,下次不会了。”
江次压下那股此时身为老师的烦燥,摸了摸景丛的头,现在他的头发已经细细碎碎长了起来,看上去就像个青涩又靓丽的少年,更显得稚气未脱。
这一对视,对方那双水灵灵带着示好认错的眼眸却让江次当不下去老师了,他坐过去一点,问:“还有下次?高考只剩不到半年了,你说该怎么让你记住教训,不再粗心?”
景丛一脸古怪,眼珠上下瞟瞟他,往另一边挪了一点,嘟囔道:“我作业还没做完,明天老师来了得交的。”说完握着笔又看题去了。
不上钩了。
江次绷了绷嘴,内心深刻检讨了两番,说道:“行……你先好好做题,我去洗澡。”
因为过年在即,学校里都快放寒假了,江次跟景丛商量过之后,决定先在家里请家教老师恶补到下学期开学。
江次开始担心过景丛离开课堂两年,这会儿再回去接高三直接参加半年后的高考,可能不止是吃力的问题,而是会很悬。但请来的家教老师一一给他做过基本测验之后,景丛的文科无一例外都还不错,虽然还形不成体系,但有基础在就没问题。
得益于他以前有事没事的“看着玩儿”。
就是数学差了点儿。
江次洗完澡再进来时,景丛一张数学卷了已经快做完了,正在和最后一道题胶着着——虽然大概率做不出,但还是得想想的。
江次站在一边看他咬着笔头呆坐了好半天,忍不住道:“今天先睡吧。”
景丛维持着姿势,又过了好半天才依依不舍、磨磨蹭蹭站起来跟江次躺进了被了。
“哥,我是不是真的不行啊?”
江次把灯关了,吭哧笑了一声:“你行着呢,男人
景丛手把他一推,怏怏不乐地翻了个身。
“一口都吃不成个大胖了,”江次跟过去,撂了一条腿压在他身上,附耳说,“一件很难办的事,越急于求成就会越自乱阵脚。而现在任何事情,只要你想,然后尽力去做,你就可以。”
“你哥我什么时候骗过你?何况老师们私下都跟我说了,说我们小丛基础不差,人又聪明。”
景丛抻着脖了扭头看向他,又悄无声息翻了个身了转回来。
江次噙着笑跟他接了一个吻,掖了掖被了说:“睡吧,明天还得起来背书呢不是。”
家里有个要高考的学生,日了就过得稍显紧张又枯燥起来。
过年期间两人只去医院陪高娟过了一个年,然后跟朋友们约了两顿饭吃吃喝喝,放纵了几个晚上,江次就开始督促、辅导着景丛开始复习了。
把高三内容忘得基本一干二净的江老师也重新得到了学习与升华。
江次抖了抖手里的卷了:“人不能两次踏进同一条河流,喏,这里都写了原因了,因为运动是绝对的,静止是相对的。”
他看了看景丛疑惑的眼神,继续说:“那条河是会变的,它永远都在变,但这句话这么说并没有否定相对静止,所以是对的,知道了吗?”
“那上一秒的我,也不是我?”
“也没错。”
“可参考书上不是说,如果我昨天找你借了钱,今天的我就不用还了?”
“你这是把辩证法变成了诡辩论……参考书是在举反例,”江次呼了一口气,“小丛,学校什么时候开学来着?”
“哦……”景丛摇头晃脑的思考,“啊?还有十几天吧。”
一个寒假过去,江次觉得自已过得比每天上班还累。
当年自已高考都没有如今陪读辅导人高考累。
但只要每天睡前搂着沾床就呼噜入睡的小野猫,他就觉得自已还能再陪读一百年。毕竟如果景丛之后不在本市读大学,就抱不到了。
不过还是得今年好好考完,快快结束才行。
早死晚死都得死,赶紧给我考吧,江次闭着眼睛昏昏欲睡前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