巫慕红算是她们中的异类,她既没有给家里打电话,也不愿意回那个令她厌憎的地方,就在警局留了下来。
考虑到两人可能会谈到一些比较敏感的话题,邹奕栾让人给她们安排了一间隐蔽性比较强的小房间。
叶婉汐原本是打算带着高敏跟封天域一块进去的,没想到几人才刚走到门口,封天域就被邹奕栾拦住了。
“咳,封先生,我也有点事情想跟您聊聊,不知道您愿不愿意给个面子……”
叶婉汐顿时警惕起来,挡在封天域跟前,上下打量了邹奕栾一番,敌意满满道“你找我哥做什么?”
“没什么没什么,只是一点公事上的合作,封先生要是没空的话,可以……”
邹奕栾还未说完,封天域已经拉过叶婉汐的手,安抚道“没事,只是有点生意上的事情需要谈。就算他不来找我,我也会找他。”
叶婉汐蹙着眉头,一脸狐疑“真的?”
“真的。”封天域摸了摸她的头,“不用担心,我没你想的那么弱。”
叶婉汐微怔,这才反应过来,现在的大师兄已经不是她刚穿回来那会,体弱多病还没有半点法力,需要她保护的大师兄了。
这里的人全都加起来也不会是他的对手,自己即便要担心,也该是担心大师兄没轻没重闹出人命来,而不是担心这些人够格欺负她大师兄。
这般想着,叶婉汐不放心的嘱咐了句“哥,现在是法治社会,别闹出人命。”
在边上感觉自己听了个寂寞的邹奕栾“???”啥玩意儿?怎么就扯上人命了?他们这是想对弱小无辜又可怜的自己做什么?
封天域看着叶婉汐一脸“大师兄不弱了,不用我保护了,我的乐趣没有了”的失落神情,好气又好笑。
“知道了,真要有个万一,我会记得给他们留口气。”就像之前那几个不长眼想找你麻烦的人一样。
邹奕栾“……”害怕jp
封天域跟着邹奕栾走了,叶婉汐带着高敏进了休息室。
屋里就巫慕红一个人,她坐在桌子前一动不动,像极了一只失了灵魂的提线木偶。
而在看到叶婉汐二人之后,这只提线木偶空洞的双眸中才终于多了些灵动色彩,主动站起身同叶婉汐打招呼“叶小姐。”
“我听人说你想见我。”
“是。”
“有什么事吗?”
“我想亲口跟你道声谢。”
叶婉汐有些意外“谢我什么?”
“谢你帮忙让那些畜生自食恶果,谢你救了那些被卖被逼留在村里的人,更谢你,帮姐姐解脱。”
叶婉汐定定的看了她好一会儿,沉声道“当时在场的人那么多,你怎么认定是我救了她,救了她们?”
巫慕红抿了抿唇,哑声道“昨天,在林俊宝家门口。人虽然多,但是看得出来,你是他们中拿主意的人。他们很听你的话,也很会看你的眼色。”
巫慕红说到这顿了顿“昨天晚上,林俊宝带那些人过来的时候,我也看到了。是你,在戏耍他们,虽然那时候我还不知道你是怎么做到的。”
叶婉汐双眸微凛“所以,在发现我们往后山去的时候,你就偷偷跟着我们一起去了?”
“嗯。”
“你知道后山有什么?那河里的东西,你很早就发现了,对吗?”
巫慕红浑身一震,点头道“是。”
“什么时候发现的?”
“……三年前。”
巫慕红六年前被人贩子拐卖到林家村,卖给了她现在的酒鬼丈夫。
与村里不少被拐卖的女人不一样,她本就无父无母,孑然一身,生活没有盼头,被拐卖到林家村后,她好几次想寻死。
却发现,进了地狱,有时候连死都是奢望。
巫慕红捋起袖子,让叶婉汐二人得以看清她身上那些青青紫紫的痕迹“你们看到我脸上手上的这些伤了吗?都是我丈夫打的。他是个没出息的酒鬼,每次一喝酒就打人。”
“晓英姐跟我家的情况也差不多,那个男人也是酒鬼,他跟我丈夫经常一起喝酒,喝醉了,就各自回家打我们,越反抗打得越凶。”
高敏平生最恨的就是出轨男跟家暴男,看着那些触目惊心的伤痕,忍不住骂了声“畜生!”
巫慕红冲她笑了笑,赞同道“是啊,他们都是畜生,该下地狱的畜生!我跟姐姐两家的情况差不多,算得上同病相怜。可能就是因为这个,姐姐才会格外怜惜当时的我,对我多有照顾。在我最痛苦的时候,一直偷偷帮助我,鼓励我好好活下去。”
“姐姐跟我不一样,她是本地人,娘家人为着高额彩礼将她嫁或者说卖给了她的丈夫。因为长得漂亮,性子又软,起初她的丈夫对她还算不错。可后来,她生了两个孩子,都是女儿,她丈夫对她的态度就发生了一百八十度大转变。他开始酗酒,开始打人,就因为她生不出儿子。”
“三年前,姐姐丈夫家来了个亲戚,那个男人是她丈夫的表哥。到了他们家后看姐姐长得漂亮,就生出了龌龊心思,想逼姐姐跟他偷情。姐姐不愿意,两人争执的时候刚好被她丈夫撞上。那个不要脸的男人反过来恶人先告状,污蔑姐姐勾引他。”
“这些该死的混蛋!”高敏气得小脸涨红,“后来怎么样了?他们该不会真信了那混蛋的说词吧?”
“他们当然信了,在这个地方,男人比天大。但凡有个什么事,都是女人的错,男人又怎么会有错呢?”
巫慕红面上满是嘲讽,眼眸深处尽是冰冷恨意“那个男人觉得姐姐不守妇道,自己被戴了绿帽子,当着所有人的面把她活活打死。”
高敏倒抽了口冷气“死……死了?那她那个丈夫……”
“这个地方可不比你们那,死个一两个人不算什么大事,只要没人找,没人追究,就不会有人管。”
巫慕红说这话的语气,就像是死了一只阿猫阿狗,甚至是上不得台面,轻易就能被碾死的蝼蚁,听得高敏生生不由得打了个哆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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