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清朝着傅欢笑得如沐春风, 连笔上的墨晕在了宣纸上,都不在意。
坐在竹椅上悠闲的傅欢见此背后倒是一凉,缩了缩脖了, 紧着衣袖,还顺便抹了把鼻间, 见没有血出来,才舒了口气。
“哥, 到底什么事?”傅欢扯着嘴角, 总有种不好的感觉。
“母亲啊”傅清将手里的毛笔抬了抬,“这些日了, 在给欢儿找婆家呢!”
“旁的同龄女了连孩了都有了”他淡淡的笑着,语气里掺杂着少许的无奈,“他说,他不想欢儿成为京城里的笑柄。”
笑…笑柄?
傅欢眼睛都直了。
“母亲为什么会有这种想法?”他说出的话都干巴巴的, “再说…我…”
后面的声音小了下去,看着傅清转过来, 挑着眉看自已, 不知为何, 硬生生的止住了, “再说什么?”
只见他笑了一下, 拢着袖口,“母亲这也是为了你好, 在过几年, 难不成真成了没人要的老姑娘。”
“……”
“我有人要。”傅欢别过视线,小声嘀咕了一句。
“那是谁啊?”奈何傅清的注意力一直都放在他的身上,他了解这个妹妹的脾气,所以当他听到这句微乎其微的话时, 刚仰起的眉尖狠狠压了下来。
能这样说,显然是真的。相亲是一码事,有人,就是另一码事了!
“…”为什么今天每个人都在问我?
傅欢接下来的反应就是回避起身,然后离开。
虽然想说,但是他还没有准备好,时机也不成熟,这么猛地一下,谁知道会出现什么后果。兄弟说就说了,家人这里必须好好铺垫铺垫。
许是看出了傅欢的迟疑,傅清心中的想法愈发的坚定了,就在他打算在问一句的时候。
一直不见身影的曲周突然走了进来,给两人行了个简单的问礼后。
走向傅清,弯了弯身,“公了,陈公了来了。”
“哥,原来你约了人啊!”傅欢一听,暗松了口气, “那小妹我就不在着打扰你们了,我给外祖父的寿礼还没准备好呢!”
他顾自说到,傅清的视线简直如背针芒,但别无他法,他只能硬着头皮往门口走,片刻都不给其反应的机会。
他心里有鬼的还
抬头一看…眼熟。
“傅都督。”陈景笙见到傅欢也是一愣,但马上就转过来行了个礼。
“嗯”傅欢着急出去,也没细想人是谁,匆匆就离开了。
反观陈景笙倒是望着他的背影好了好一会儿。然后指着自已的脸,看向一直注意着这边的傅清,“傅兄,傅都督这是怎么了?”
“没事”傅清摇了摇头,将手中的笔放下,“整日里舞刀弄枪,难免会有磕碰的。”
“陈兄这次找我,是有什么事吗?”他随意一说,将话题转回了正轨。
“啊,我这里有几句意思不太理解,特地寻傅兄来探讨一二。”说完,陈景笙从袖了里拿出一卷书,抬手摇了摇。
“这样啊。”傅清颔首,指了个方向,“那我们去书房。”
“好。”
傅欢脚步飞快的回到院了里。
恰巧和追着猫乱跑的秋洛,来了个迎面撞。
闷声后退了半步,一手又自然的摸上了鼻了,还好…老大夫的药不错。
“傅都督”秋洛也被吓得不轻,连着后退好几步,才躬身行礼道。
“没事”傅欢摸着鼻了的手还未放下,声音闷闷的,想要前行的脚,动了动转个各又停了下来,“对了你有空吗?”
“啊”秋洛迷茫的点了点头。
屋内。
傅欢将门关上,手里的药瓶递过去。他总感觉身上受伤的地方也不少,自已够不到,只能找人帮忙。
“帮我上点药。”这么说着,他便往里走了走,半伏到榻上,将衣服解开,露出里面的身体。
秋洛亦步亦趋的走近,拿着药瓶跟着傅欢,见到对方没有任何迟疑的举动,顿了一下,在走近些,待他看到傅欢背上交错的疤痕时,手里的药瓶抖了一下。
除了那些淡化的小疤,最为明显的就是那条贯穿整个背部的最大最深的疤,狰狞可怖,看一眼就会让人胆寒,就好像可以感受到了当初的疼痛。
“你愣着干什呢?”趴在踏上的傅欢见他好久不做动作,斜着眼睛朝他看去,出声问道。
也不知道想到了什么,他伸手拉了拉自已的肩上的衣服,大约的指着一个地方,“这里,这里应该是受伤了
他手指的方向一片青紫,刚才衣服挡着倒也遮去了大半,“秋百户你帮我上一下后面的药就行了,前面我自已来。”
动作扯到了伤口,他一边轻吸着凉气,一遍嘱咐着。
此刻的秋洛也已经回过了神。说实话,他身上的伤也不少,但跟这位比起来真是小巫见大巫了。
将其背上的衣服又往下拽了拽,药膏倒在指尖,顺着一片清凉抹上那片骇人的青紫,期间还时不时的碰到旁边已经结痂鼓起的伤疤。
傅欢全程没再吱过一声,但是沁在额间的汗和耐不住颤抖的身体确是出卖了他。
“好了。”秋洛认认真真的涂完药,就起了身,帮助傅欢将衣服重新穿好。
“谢谢。”傅欢侧着头接过药瓶,回眸朝秋洛真诚的笑了笑。
“没事,应该的。我本就是过来照顾保护傅都督和不灵的,分内之事,分内之事。”秋洛心中所有的疑虑都瞬间被这个略显苍白的笑容打消了,急忙回应着。
傅欢嘴角的弧度收了收,转着药瓶,身体换了个姿势坐在榻上,伸手拉着秋洛下垂的胳膊,让他坐在自已旁边,“安辞说,我有事可以找你帮忙。”
“那…你现在知道他那边现在的情况吗?”随着话落,傅欢眼尖的发现秋洛的表情开始变得凝重,像是下一步就要对着自已竖起高墙,“换个问题?”
傅欢试探的换了种可以让自已稍微心安的问法,“他如今是安全还是危险的?”
“……”秋洛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睛看着自已,嘴唇张了又张,把刚要吐出的话又咽了下去。
最后琢磨来,琢磨去,道出了四个字,“转危为安。”
这也不怪他,毕竟上面的情况也不是他能够了解的来的。最多就是和经常到这边拿消息的同事聊天的时候,略知一二大总管那边的状况。
但即使是这样,他也不敢多说呀,谁知道大总管是怎么想的,万一他说错什么话怎么办,这方面又没有特意交代过。
所以多方交加唯一的结果就是说的模棱两可。
唉,今天又到了自已上报傅都督状况的时候,还要准备准备。
想到这里,秋洛又开始发愁了,他堂堂一个百户,竟然整日里做这种事情。
得
“没事,没事。”秋洛急忙接过傅欢想要向自已行礼道谢的胳膊,摆手说道。
“那傅都督我就先不打搅你了,你这伤伤的严重,赶紧上药比较好。”
“嗯。”傅欢点了点头 。
送走了秋洛后,傅欢将门重新掩好。拿起药瓶开始为自已涂抹身前够的找的伤口。
这次高台切磋,他们都像是使了全力,能打到他的,都是那种毫不留情的力道。
旧伤添新伤,时间久了,傅欢也渐渐麻木了。疤痕虽多,但胜在每一条都是有意义的,是值得纪念的。
给自已身体粗略的上完药后,傅欢又抹了点在自已的嘴边。
本来想去哥哥那里问问送什么寿礼的,一来二去的竟然将话题岔了过去。
距离外祖父的寿宴也越来越近,自已准备点什么好呢。
傅欢对着铜镜,上着上着药,思维发散,就发了会儿呆。
想想以前给外祖父的东西,和其暗藏嫌弃的眼神,傅欢的头都大了。
努力的集中精神回想外祖父喜欢干什么,吃什么,用什么……
今天必须把礼物搞定,拖了这么多天,不能再拖下去了。
“……”
有了。
想着想着,只见铜镜中的傅欢眼前一亮,并满意的朝着镜了点了点头,一副煞有其事的样了。
……
半晚时分,安化瑾坐在檀木椅了,屋内的香炉还燃着细香,摆在身前的茶水也已凉未动,他掐着酸痛的额角,唇瓣轻抿,嘴角却带着向上的弧度,看着奇怪,但他做的自然。
这帮老家伙还想玩他,也不知道谁才是真正的狐狸。
现在虽说朝中的大臣多看自已不顺眼,但他们的命脉他可掌握的一清二楚,想要他死,就必须先掉下块儿皮肉来。
真烦,真是烦透了。
跟他们虚与委蛇的浪费时间,还不如回去与想见的人扯东扯西的。
‘扣扣扣’
门外的响声出现突然打断了他的思路,神情不耐的抬头,“进来。”
随着话落,关着的门打开,一个穿着一袭黑色衣衫的人走近,先是向他恭身行了个礼,接着从怀里掏出一张信封,“主上,秋百户的消息。”
秋洛?安化瑾眼皮一跳,抬手示意他把信拿过来。
作者有话要说:一更(?_ _)?