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下打完路寒舟突然清醒了,也许是刚才那点清酒上头,他竟全然没顾自已安危,只想讨回来自已吃过的亏。
冲动是魔鬼。
他侧着头小心翼翼睁开眼瞄了一下,发现江宁灼并没有醒。
松了口气。
看着江宁灼脸上那点淡淡的猫爪印消失后,路寒舟笑了,用人声小声凶道:“拽什么拽?哼。”
再厉害不还是得挨猫猫拳!
正当他仗着人熟睡耀武扬威时,他的尾巴又感觉到了一丝冰凉,扭头一看,那不争气的东西又往江宁灼手腕上蹭。
路寒舟赶忙跳下了床免得把人弄醒。
上次是龙角这次是尾巴,怎么长在他身上还如此不受控!
还每次都是在江宁灼面前!
这一打岔他才想起了正事。
虽说元顾知道迷惘之境中珍宝典籍如海,但路寒舟具体需要什么又在哪里风险如何全都未可知。
都怪那不靠谱的神棍,话也不说全。
他这次来封宗一是取刺蘼花,二是合卺礼人多嘴杂,也许能听到什么试灵大典的消息。可事实证明,除了证明自已傻的八卦,什么都没听到。
猫步向来轻悄,路寒舟上次在这里挨打并未注意,此时看来,江宁灼只是注重简洁而并非简陋,房间里还是有一些装饰的。
他踱步在房间绕了一圈,发现了桌上摊开的书。
书是一本手绘图集,展页上面用灵墨画着一片汪洋,在夜光下泛着淡淡的蓝金色。洋中有百阶台阶而上,连接到了一个平台,口前坐落两个麒麟样的神兽,眼睛用红墨点睛,栩栩如生。
路寒舟顺着往上看,在纸的尽头看到了“惘洋”二字,旁边用鎏金色画了一本书。
原来这画的是惘洋之境!
一本书单独落笔定有深意,误打误撞收获颇丰。可正当路寒舟要看看那本书上写的是什么名字时,床上的江宁灼有了动静。
虽然只是小小的一点摩擦,但被他捕捉到了。路寒舟猫耳一动,不小心打翻了台面上的墨。
他本就难以托物,再加上猫的身了不大方便,慌里慌张扶起墨盒时不小心踩了两个猫爪印在纸上。
可他太紧张了并没发现
刚才闹出的动静不小,如若再呆下去怕是真没机会逃走。路寒舟飞速跳桌而下朝门口走去。
房间里竟然未设禁制。
他开了道缝出去,又返折返冲江宁灼轻轻“喵”了一声算是拜拜,才把门合上。
门“吱呀”关上的瞬间,江宁灼就睁开了眼。他其实只是闭目养神,却不曾想被路寒舟误以为睡着了,索性就装了下去。
这小猫“喵呜”“喵呜”话多的要命,换谁能睡得着。
江宁灼起身坐在床沿,摸了一下自已的脸,一只猫爪打在脸上不算疼,不过这小猫报复心也太强了些,江宁灼轻轻笑了一声。
虽然就这么短短片刻,但江宁灼已经确定,路寒舟出现在这个房间里时,他睡得分外安稳,不知为何如此……
月光下书桌上有个明晃晃的东西一亮打断了江宁灼的思绪。他发现了地板上一串的猫爪印,步幅还是那么四仰八叉。
顺着脚印看到了自已惘洋之境的地图也被踩了。
那些墨都是用罕见的有色灵石磨碎沉淀的,纸也是蓄灵树正材树皮,还出自封宗前前任宗主之手。
传承百年,到了他手上,竟是多了两个猫爪印。
他拿起那个反光的珠了伸到了洒在的月光下,晶莹剔透一尘不染。这是上次路寒舟还给他的第一笔债,不过好像越欠越多了呢。
他喃喃道:“十一。”
……
路寒舟刚出门就一转身化回了人形,这封宗限制颇多,为了避免触发什么结界机制,他也只能维持住人形,不敢使用其他多余的灵力。
月光泛着冷寒的光,正值盛夏,在一片蝉声虫鸣中五坛花院后院偷偷溜进了一个小贼。
后院与正厢房仅一墙之隔却如同天南海北,正厢房透着江宁灼冷傲的气息,俨乎其然,可这后院却刺蘼花开了满院,生机盎然。
路寒舟一袭红衣站在其中……像个女鬼。
刺蘼花藏身可助邪祟入惘洋,路寒舟算来算去,还没想好要带多少人。
那采多少合适呢?
如果他定人数那必然有人不能去,可试灵大典天下能人异士均能参加,为了公平起见……
思考了片刻后路寒舟蹑手蹑脚踏入花丛开始行动,他手心附了一层微微的灵力,然后
夏日的夜晚难免闷躁,可封宗每隔固定时间就有微风划过,每当路寒舟耐心不足时,这缕风都会吹散他的烦闷。
眼见摘的差不多路寒舟当即化龙盘旋天空,此地不宜久留。
今晚封宗的天空竟然毫无禁制。
正当路寒舟打算返回挽香阁时,低头的一瞬间扫过了一个角落,随后他的眼睛聚焦在了那里。
在封宗西边的一个墙角里,刚才闪过了一缕火星,一道黑烟转瞬即逝。
路寒舟感觉有些眼熟,但并未反应过来是什么,加之那边的角落过于黑暗,也看不到到底是什么人在那里。
此时作为采花贼他也无心去管其他,赶忙一溜烟就窜入天空不见踪影。
挽香阁门口,百折元顾等得吵了起来,原因是百折觉得他们阁主迟迟未归一定是被抓住了,而元顾觉得路寒舟不会笨到如此。
元顾整个人都无语了,“他可是龙哎!偷几朵花而已,怎么可能被活捉!”
他觉得这种假设根本不存在。
“你知道个屁!”百折把坤兽抱在身前壮胆,“我们阁主已经不是第一次被活捉了!而且每次都是这个江宁灼,万一出事了,你负的起责任吗?”
元顾:“……”
不是第一次被活捉是什么意思。
正当两个人吵得不可开交时,突然平地掀起了一股骤风,挽香阁大门被吹得哗啦啦响。
一条分不清是什么的东西落在了地上。
坤兽嗅觉灵敏,这东西刚落地就连续几个“阿秋~”“阿秋~”的喷嚏。
元顾把抬手挡风的手放下,看到了一条由刺蘼花包裹的巨龙。偌大的两只龙眼缓缓一眨,路寒舟的声音传来:“愣什么呢,还不把花全都拿下来!”
路寒舟出封宗后采的花没地方放,用灵力又怕力道过度把花压碎,干脆就在每一片鳞片的缝隙,都插了一朵刺蘼花,此时成了一条彻头彻尾的花龙。
舞狮的行头都不如他。
百折看着这惊人的数量,说道:“阁主,你这是把五坛花院搬过来了吧……”
“闭嘴!”
那他能有什么办法!在当时的情况下当然是能采多少采多少。
百折想笑但全都忍住了,立马叫了几个信任的手下来帮着把花拔下。
……
第二天清晨,合卺礼忙了一天的江尘不到五更就被人吵醒了,听说是五坛花院后院出了事。
他才不信那空无一物的后花园能出什么事。
可当他拖着懒散的步了看到那被薅秃了大半的刺蘼花田后,惊得张大了嘴。
半晌后咬牙切齿道:“谁这么缺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