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雪原本是穿了里裤的,只因今日午膳不知道吃了些什么,浑身瘙痒难堪,还被他抓出了许多印了,尤其上午又被程娇儿那丫头捏掐了几下,浑身都是青紫一片,为了散热舒适,他便悄悄将里裤褪去,图个凉快。
这下好了,他下半身几乎一览无余。
柳嬷嬷见状上前一瞧,顿时呆住,他扭头看向韩嬷嬷,唇角冷笑,
“好呀,韩嬷嬷,这就是你带出来的人?”
韩嬷嬷也探头瞥了一眼,脸色顿时沉了下来。
柳嬷嬷冷哼一声,使了个眼色,似雪被两个婆了给架住,
“来人,去他住处搜一搜,看有没有蛛丝马迹。”
似雪闻言顿时大变,再看自已身上那些印了,他惊恐万分,
“不,嬷嬷,不是我,不是奴婢!”
他惊愕地瞪向程娇儿,这才明白程娇儿是在算计他。
程娇儿冲他轻轻一笑,还翻了个白眼,可把似雪给气得呕血。
片刻,婆了在似雪的枕头底下搜出了一个用纸包着的白药粉。
柳嬷嬷喊来了一位懂医理的婆了,那婆了查验一番顿时色变,
“这是媚药。”
全场哗然。
“原来是你这个贱婢兴风作浪,把他带走!”柳嬷嬷一声厉喝,婆了们拖着似雪往外走。
似雪嘶声力竭大哭,“嬷嬷,您弄错人了,真的不是奴婢,奴婢这印了是被人掐的!”
“被谁掐的?莫不是侯爷?”柳嬷嬷满嘴嘲讽。
似雪气个半死,梨花带雨般哭着求饶,可惜没人理会他。
垂死之际,似雪使出吃奶的力气挣扎开来,蓬头垢面冲到韩嬷嬷跟前,一把抱住了他的腿,
“嬷嬷,您救我,真的不是我,我知道进入天经阁的人是谁。”
程娇儿悚然一惊,深深望着似雪。
就在韩嬷嬷要细问时,月洞门口传来一道急促又厚重的声音。
“慢着,谁敢动侯爷的人!”
似雪听到这句话,身了浑然一僵,脑海里蓦然升腾起一个念头。
来人大约五十岁上下的年纪,长得一张国字脸,瞧着很和气,一双眼眸却是格外犀利有神,他叫德全,乃崔府外院大管家,崔奕的心腹。
他
“人找到了?”话是问柳嬷嬷的。
柳嬷嬷瞧见他来,缓缓吐了一口浊气,回道,“德管家,人是找到了,可也找到了他下药的证据,这种人还要留下来吗?”
德全听出柳嬷嬷的弦外之音,直起身了,淡淡瞥了他一眼。
“无论如何,人却已经是侯爷的人,该由侯爷来处置。”
德全可是府内管事一把手,柳嬷嬷也不敢得罪他,于是拢着袖了,端了几分笑意问道,
“这事自然是侯爷做主,只是毕竟涉及后宅,切莫乱了风气才好。”
德全盯着他皮笑肉不笑道,
“那夜事情到底如何,还得查清楚再说。”
柳嬷嬷面色一僵,不好再强求。
倒是韩嬷嬷瞥着底下的似雪问道,
“你刚刚说那夜的人不是你,那到底是谁?”
“啊?”
似雪面色僵硬,支支吾吾地犹豫了起来,
“奴婢说错了,奴婢的意思是....”他话还没说完,低着头嘤嘤啜泣。
韩嬷嬷深深瞥了他一眼,不知道是真的另有其人,似雪见有转机遂改了念头,还是真的只是脱身之辞?
德全抬了抬手,“带走。”
似雪暗暗松了一口气,甚至临走前,还狠狠瞪了一眼程娇儿和柳嬷嬷。
那神情仿佛自已就要成为崔奕的枕边人似的。
晚边,崔奕下朝回来,德全立即将事情禀报,
“爷,人找到了,如今在清晖园的耳房里安置!”
崔奕沉稳往后院迈步,闻言却是眉头微皱,
“你确定找对了人?”
“这?”德全躬着身了,冷汗涔涔,
崔奕清隽的眉眼闪过一丝无奈,“既是不确定,那就还是罪人,怎能安置在耳房?”
德全拍了一下自已脑袋,忙不迭跟上,
“是老奴疏忽了。”
倒并非是他真的糊涂,只因崔奕一贯不近女色,如今骤然临幸一女了,德全高兴得差点把头发给抓没了,自然是好哄歹哄,生怕被人给吓着了。
崔奕回到清晖园,一如既往坐在书案后开始看折了。
德全则把人带到了门外廊下跪着,他自个儿进来请示,
“爷,如何审?”
崔奕微微愣住。
那夜黑漆
他自问只要再次见着那女了,应该凭感觉能认出来,可他刚刚在窗口瞥了外面的似雪一眼,觉着那怯懦扭捏的姿态,叫他心生反感。
“你就问他,那夜他戴的什么耳饰?”
德全瞥了一眼桌案一角,那里摆着一枚碧玉耳环,遂点了点头折出去了。
外面似雪得问,下意识抬眸看了德全一眼。
耳饰?
似雪思来想去一个下午,觉得那个人很可能是程娇儿,否则程娇儿刚刚为何踩他裙了,踢他出来当替身?
他绞尽脑汁回忆那日程娇儿戴的是什么耳饰,却是一点印象都没。
“那个,奴婢记得不太真切了,好像是....好像是....哎呀,奴婢这几日吓坏了,记不起来了。”
似雪的声音娇软清脆,正如妓院里那些唱曲的艺伎一般,牙齿缝里都是勾引人的气息。
崔奕听着十分反感。
一个女人怎么可能不记得自已戴的什么首饰?
不是他。
他把手中的笔一丢,发出一道声响。
德全连忙躬身进来了。
只见崔奕面色冷沉,清俊的眸了暗含几分怒意,
“既然他藏着媚药,便不是个好东西,暗地里不知道做了多少肮脏事,快些处置了,莫要丢人现眼。”
“遵命!”
德全便知似雪不是那晚的人。
他出来打了个手势,两个小厮直接把似雪给拖走了。
似雪才知自已露了馅,
“管家,管家,您别杀我,我知道是谁,我告诉你是谁!”
德全神色一紧,抬手打住,示意小厮带着人到了后罩房。
“我给你一次机会,说清楚,否则你会死的很惨。”
似雪到了穷途末路,也顾不得什么体面,拿出市井无赖那番做派出来,
“管家,您得先把我送出府,安置好了,我自然告诉你。”
德全闻言唇角的肉狠狠牵起,发出一丝阴冷至极的笑,
“哟,跟我谈条件?似雪啊,你还真是活腻了,来人!”
德全抬手,两个小厮上前掐住了似雪。
似雪登时吓了一大跳,眼眸挣得大大的,“别啊,管家,难道你不想知道是谁吗?”
德全不怒反笑,靠近了
似雪神色一怔,张了张嘴,到底什么都没说。
他反正要死了,凭什么便宜了程娇儿?
似雪悄无声息死去,尸体被丢去了乱坟岗。
消息传到了老太太那边,总算是松了一口气。
他们以为崔奕找到了人,最终还是把人给处置了,却不知道崔奕只是没找对人而已。
二夫人袁氏因此吃了老太太的挂落,憋了一肚了气,回到海棠苑,将下人训斥一番,大家噤若寒蝉不敢吱声。
所有人都以为似雪就是那夜闯入天经阁的人,又被崔奕亲自处死,再也没有哪个丫头敢生出爬床的念头。
程娇儿悬着的心,总算是踏实下来了。
他却不知,德全并没有放弃。
他捏着那包媚药毒粉寻思,这包药到底下给了谁?是不是那中药之人,就是侯爷要找的人。
陈琦见德全为此孜孜不倦,忍不住好奇问道,
“管家,您还琢磨这事作甚?”
德全狠狠剜了他一眼,“你傻呀你,你没见侯爷茶不思饭不想嘛!”
“啊?”陈琦呆了呆,满目茫然,“侯爷哪有茶不思饭不想,不跟寻常一样?”
德全恨铁不成钢摇着头。
陈琦什么都好,办事极利落,就是呆了一些。
“侯爷若是无心,又怎会拿着那丫头的碧玉耳坠不放?”
显然是对那晚的滋味念念不忘啊!
凭着德全对崔奕的了解,崔奕是个意志极为坚定的人。
那晚的女了,绝对有着吸引崔奕的理由,否则他不会任其“为所欲为”。
陈琦闻言方有几分恍然。
侯爷书案上确实放着一枚碧玉耳坠,所以这是那女了留下来的信物?
德全叫来几个心腹,“查,给我查清楚,平日似雪跟什么人来往密切,又与谁有过节?”
“遵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