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里的太医都没有法子，束手无策。
要不是林公公突然说让治好四皇子的大夫来试试，萧秀秀这病就耽搁了。
萧虞盯着华晏清的背影若有所思，心中总觉得有些熟悉，却是想不起来到底是什么人。
……
华晏清松了口气，萧虞没有为难她硬让她拿下幕笠就好。
萧景焕看见华晏清出来，立刻露出笑容。
“六妹的身体怎么样了？”
华晏清道“现在已经苏醒了，好好休养，并无大碍。”
“我送这位大夫出宫。”
萧霁盛蓦地开口，扯过萧景焕。
“父皇应当有话要问四弟，四弟还是赶紧进去回父皇的话吧。”
萧景焕皱眉道“父皇找我……”
林公公笑眯眯走过来，道“四王爷，皇上请您过去呢。”
萧景焕面上并未显露分毫不满，看着萧霁盛和华晏清的背影有些不甘，还是扬起笑容，跟着林公公走进去。
“这六妹的宫里怎么这么冷清？”
林公公道“六帝姬才从宫外回来，喜欢清静。”
“听说六妹是中毒了？”萧景焕叹了口气，“六妹已经与世无争，怎么还有人要害她的性命，用的还是那么阴毒的毒药。”
林公公静静听着，并没有回话。
萧景焕心思比谁都多，偏偏什么话从他嘴里说出来都像是随便说说的，他笑着看了眼一直低头不语的林公公，迈步进了正殿，向皇帝请安。
“父皇。”
萧虞沉声道“你那位大夫，是从哪遇见的？”
萧靖恒被一个懂医术毒术的江湖中人迷到失了神志，做出大逆不道之事，萧虞现在对江湖上那些有一技之长的人不能不防着。
知人知面不知心，看着无欲无求，谁知道心里盘算着什么计划呢。
萧景焕之前和华晏清就已经说过这件事，他们两个人之间有一套相同的借口。
“说来也是后怕。”
萧景焕不由皱眉，道“父皇也知道，之前我病的厉害，什么药吃了都没有作用，我自己也生了自暴自弃的心思，动不动就毫无征兆的昏倒，实在是难以办成什么事，身为晋唐皇子，儿臣实在是……”
说着，他重重叹了口气。
“那日我上街就直接昏倒了，正好碰见了那位医术高超的大夫，她说没见过我这种病，但是有个法子可以治疗我试一试，要么能治好，要么直接将我给治死。”
“我想着总归也活不了多久，还不如让这个大夫试一试，没想到她真的治好了，她打算待我完全痊愈后就能完善她亲自编纂的医书，到时候就离开京城。”
这个回答倒是有几分可信度。
萧虞虽然没有完全放心，但也不会再继续抓着这件事不放。
“父皇。”萧景焕不安望了眼屋内，“六妹的身体怎么样了？”
他话音刚落下，帘子掀开，萧秀秀走了出来，她头发已经梳好，脸色还有些苍白，嘴唇上上了口脂，看上去气色倒是好了不少。
“六妹……”
萧秀秀坐在一边，向外张望着，“那位大夫已经走了吗？”
“已经走了。”
“不知她现在在京城何处？”萧秀秀轻抚心口，看向萧虞，“父皇，这女大夫救了儿臣一命，若不亲自当面道谢，儿臣，儿臣实在是难以心安。”
言毕，她又望向萧景焕，诚恳道“请四哥告诉我，那位大夫住在何处？”
萧景焕一怔，旋即露出个笑来，“不是我不告诉六妹，是我也不知道那大夫住在哪里，她醉心于医术，只和我说好给我治病的时间，今日也正好是大皇兄赶巧了，否则我也找不到她的踪迹。”
萧秀秀露出失望的神色，她自然是知道救她的大夫就是华晏清，但是这话，显然不能在萧虞面前说出来的。
见萧秀秀没有死心，萧景焕知道她下一步就要求萧虞了，便抢在她之前开口，“既然六妹这么想亲自说声谢谢，不如五日后就到皇兄府上，到时那大夫肯定也在。”
“好。”
萧秀秀就这样应了下来，轻咳两声，用帕子掩住唇。
萧景焕忙顺势问道“六妹怎么中了这样阴险的毒？这还是在皇宫中，就……”
萧景焕这话正说到萧秀秀心坎，她垂下眼帘，眼泪掉了下来，低声道“我也不知道，平日也就吃食上原姑姑会为我操心，都是验过毒的，怎么会突然，我也不知道究竟是怎么回事。”
萧秀秀低声哭了起来。
“兴许是有谁，实在是担心我带来灾祸。”
萧景焕心疼道“六妹刚从鬼门关走一遭，就别再想这些事了，那什么灾祸厄运，根本就是无稽之谈，六妹别太在意那些传言，你平安无事就好。”
“多谢六哥。”
萧秀秀低声道谢。
萧虞重重叹了口气，本就觉得对萧秀秀十分亏欠，现在更是感到难受，宫里究竟有谁，连萧秀秀一个这样的小姑娘都容不下。
萧秀秀光是宫里就没几个人侍奉，每日吃斋念佛，日子过得都可以说是清苦。
究竟是谁想对她处之而后快。
这个人不用多想，萧虞也能想到是谁。
……
华晏清跟着萧霁盛出宫，她照例坐在马车上，萧霁盛在一旁护送。
“大夫。”
萧霁盛敲了敲车壁。
“将您送去哪？”
这可问住华晏清了，思忖片刻，便道“烦请太子殿下将我送去四王府附近。”
“不行。”
萧霁盛清冽的嗓音传了过来。
“大夫住在哪，我亲自送你过去。”
“不劳烦……”
华晏清掀开帘子想下来，萧霁盛早已料到她会逃跑，抬手将退路给挡住。
“对了，我身子也不舒服，大夫治了四弟救了六妹，能不能也帮帮我？”
华晏清垂下头避开他的视线，“殿下哪里不舒服？”
“胳膊之前被刺了一刀，这么久了，还没有好，那刀刃上淬了毒……”
华晏清听着，眉心一跳，那日她是直接拿了萧霁盛的匕首刺了他一下，没想到刀刃上有毒，想来也是，萧霁盛贴身放着匕首，淬毒也不在意料以外。
“萧霁盛。”华晏清掀开幕笠，低声唤他的名字，“你让宋竹送来原本的毒药到华府，守门的小厮和我的侍女都对他有印象，到时候我配好解药，再让他给你。”
萧霁盛微怔。
“宋竹死了。”
华晏清眼底闪过一丝不可置信，转念一想萧霁盛离开京城那么久办事，估计也是挺凶险的。
“节哀……”
华晏清干巴巴开口。
“那你再派个别的侍从来吧。”
萧霁盛看着华晏清，想从她脸上找出什么破绽来，但若人真是华晏清杀的，现在两人已经到了这个地步，华晏清没道理瞒着。
“不是你杀的宋竹？”
华晏清面色一变，“无冤无仇，我杀宋竹做什么？”
华晏清何等聪明，一下就反应过来了。
“你觉得是我杀了宋竹，才因此和萧菡联手杀了胡大夫报复我吧。”
见萧霁盛有一瞬的失神，华晏清皱着眉重重放下帘子。
宋竹和萧霁盛从小一起长大，这其中情意华晏清虽然没有体会过，但却能理解，只是她不知道为什么萧霁盛会认定是她对宋竹下手。
无缘无故的，她也不会随意杀一个认识的人，哪怕华家已决意和萧景焕站在一起。
萧霁盛什么都不问，什么都不说，直接就和萧菡一起报复她。
实在是……
脑海蓦地闪出一个画面，华玉还未出征之前，在华府院子里，有个身影和宋竹有些相似的人偷听到二人谈话，当时是华玉派人追了上去。
难不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