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滚。”
萧菡又喊了声,那些侍从侍女也不敢继续在原地站着,纷纷上前把陆衍给拽了出去。
萧菡气得耳边嗡嗡直响,“平日里书读不进去做什么事都废物就罢了,现在竟敢直接来忤逆我了!你好言相劝他也不听,就是要和我对着干!”
萧靖恒忙安抚道“小姑别急,阿衍年纪尚小心思单纯,在这种事情上难免就容易钻牛角尖,说到底都怪华晏清,定然是她蛊惑了阿衍。”
“恬不知耻!”
萧菡都要将长护甲给气得折断了,眼眶都红了一圈,身侧侍女给她扇风的扇风,捏肩的捏肩,缓了好久才缓过来。
沉默了好一会儿,她目光锐利看向萧靖恒。
“想个办法,最迟到秋狩,你给我把华晏清给解决了!不管你用什么办法都行,华家那边有我给你顶着。”
……
爱女和外孙去世的消息传来,华老太太经前段时间折腾好不容易能下床,现在又病倒在床。
华暮倾再次醒来是华贵妃的太监还没走,她睁着眼望了床幔好一会儿,又把那公公给叫了过来。
“之前见小姑还好好的,现在怎么突然这样?”
太监重重叹了口气,却是跪下低着头一言不发。
旁人不知道,华晏清可记得清楚,前世直到她死华盈还是好端端的活着,不可能这一世无端就丢了性命,连小皇子也……
“公公。”华晏清面色凝重,“能否让我和二姐进宫,再见小姑一面?二姐从小是小姑带大的,现在别无所求,只希望能看她一眼,虽说日后还有机会,但我们实在是等不住。”
依照晋唐的规矩,宫妃死了之后是直接葬入专有的陵墓,一般不会给家人来探视尸体的机会,即便是像华家这样的世家贵族,家人想要见华贵妃,还是要向皇帝请旨。
皇帝应下后,还是得再等两天等入棺了之后才行。
到那时,可就什么都查不出来了。
华盈的死,绝对有蹊跷。
太监神色有些为难,“倒也不是不行,只是要委屈二位姑娘,跟奴才穿一样的衣裳。”
忠心侍奉的主子不明不白的死了,心生愧疚总想做一些事弥补,哪怕冒着杀头的风险,也要将华家的人的心愿给满足了。
“自然不介意,劳烦公公了。”
“请二位姑娘等我半个时辰,这衣裳我得回宫去拿一趟。”
待那太监出了华府的门,华晏清忙命季春找来华盈给她送的那枚香囊。
“再拿剪刀来。”
华晏清剪开那奢华精致的布料,棉花和香料都取了出来,一股浓烈的药香味扑面而来。
“二姐,小姑给你的香囊呢?”
华暮倾怔了怔,忙解下腰间的香囊,犹豫了片刻才递过去。
“阿清是要做什么?”
华晏清闻了闻,又拆开看了看,两枚香囊看上去一模一样,但是里面装着的香料却完全不一样。
“二姐你看,你的香囊里面装的都是正常香料,我的里面却混了味道这样浓烈的药材。”
“药材……”
华暮倾接过闻了闻,这味道浓烈刺鼻,完全算不上好闻,根本不适合添在香囊里。
“这是怎么回事。”
“二姐,你先听我说,别着急,也别声张。”
华暮倾双手不安缠绕在一起,“阿清你说。”
“那日进宫,我一个人到御花园去赏花,在假山后看见了萧靖恒和小姑身边的一个叫松子的宫女,他们说什么我没听清,但是我在他们两身上闻见了和这种药材一样的味道。”
“萧靖恒……”
华暮倾身子一颤。
“是他害了小姑……”
华晏清劝道“也不能妄下定论,今晚我们去宫里查查,也许能查到什么线索。”
……
天色渐渐暗下去。
华贵妃的太监终于将两件太监服给拿了过来。
“二位姑娘换上,过会儿奴才带你们过宫门。”
华晏清看出了太监的为难,又让季夏找了碳粉来涂在她和华暮倾的脸上,过了束胸穿好衣裳,最后戴了宽大的太监帽,乍一看也看不出她们是假冒的。
“就委屈二位姑娘走过去,进了宫门你们只低头跟在奴才身边就行,不出声不抬头,不会出什么差错。”
华暮倾心神不宁的点了下头,直到华盈的宫殿才放松神情。
“贵妃娘娘和小皇子都去了,对外称是病逝,宫女和太监们大多都走了,只有奴才和宫女松子在,想守着玉坤宫等娘娘下葬了再走。”
“明日会有大昭寺的僧人来做法事,今日应该不会有人来,二位姑娘先去正殿,半个时辰后出来,奴才带你们出宫。”
华晏清微愣,“松子?”
太监应了声。
华晏清道“别让她知道我们来了。”
太监愣了愣,“奴才知道了。”
正殿内就摆着华盈的棺材,华暮倾怕自己情绪外露让人看出破绽,一直忍着没去看,华晏清轻叹口气。
“二姐先去后面吧,别叫旁人发现了。”
华晏清四下望望,殿外漆黑一片,殿内也只燃着一盏灯。
华盈躺在棺材里,面上的妆是专门给死人画的,衣裳也是贵妇的礼服。
华晏清俯身细细嗅着,心里默念阿弥陀佛又掰开了华盈的嘴,果然嗅到了和香囊一模一样的浓烈味道。
“都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
殿外传来阵抽噎声,华晏清一惊,忙闪身和华暮倾躲在棺材后面的帘子后,屏息凝神,透过一点缝隙看向外面。
“贵妃娘娘,奴婢是该下地狱被千刀万剐的……”
来人是松子,她双眼肿得像核桃一样,手中还捧着一叠纸元宝。
“这是奴婢方才亲手为您叠的。”
“奴婢罪该万死,只是奴婢家中有老母和幼弟,不能不在乎他们的性命啊。”
“奴婢是迫不得已。”
松子为华盈烧着纸钱,一面烧着,一面低声说着自己的过错。
华暮倾在帘子后听得真切,目光一凛,咬牙切齿道“是她害了小姑。”
“二姐。”
华晏清及时拽住她,摇了摇头,她猛地察觉到一道毫不掩饰的杀气,忙一闪身把华暮倾护在身后。
“嘘。”
殿外蜡烛一下被吹灭。
“你是谁——”
松子这句话戛然而止,一声闷响传来,华晏清嗅到帘子后飘来的血腥味,她心中一惊,探头盯着那条缝,只见一个黑衣蒙面人四下望了望,又把被吹灭的蜡烛给点燃。
又一下亮堂起来。
松子脖颈一大道伤口,身体还在不断起伏抖动,鲜血喷洒的到处都是,不少还沾染在帘子上,一点点往下滴。
华暮倾也看见这幅情形,又惊又怕,连大气也不敢喘。
“谁。”
黑衣刺客猛地一转头,目光直接落在华晏清和华暮倾身上,只以为是两个小太监,立刻提剑攻去。
“阿清快跑。”
华暮倾忙起身推了把华晏清将她护在身后,她手害怕的都在抖,却还是选择先护着妹妹。
华晏清鼻尖急出汗,脑海里这几日学的剑法拳法一闪而过,她咬咬牙,转身推开华暮倾,赤手空拳和那黑衣人搏斗起来。
左臂勾拳,侧身躲开凌厉的剑刃,又是一脚踢过去,手指正戳在后脊梁,趁黑衣刺客身形僵硬,华晏清一把抢过他手里的长剑。
“阿清!”华暮倾吃了一惊,眼睛一眨不眨盯着。
手起刀落,华晏清眉峰一蹙,剑刃划过那刺客的脖颈。
黑衣刺客倒下,双眼还瞪得很大。
华晏清气息缓缓平复,她扔下刀,扶着华暮倾往外走。
“此地不宜久留,我们快出宫。”
华暮倾目光一转,看见松子手边的血迹,心神一震,忙拽住华晏清。
“阿清,你看那写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