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殿下,方才骑过那匹马的只有你,你给马下的药……”
萧靖恒变了脸色,转身就要走,“胡言乱语,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站住!”
姜熙死死拽住萧靖恒的袖子。
华亦衡也上前,从前面拦住萧靖恒,“三殿下,今日这事没个交代可不行,我劝你老实站着让我搜身,否则你别想离开。”
萧靖恒冷笑道“凭你们三言两语,就要来给我搜身,你们是不是忘了身份尊卑,即便我有错,也用不着你们来……”
姜熙和华亦衡二人都是莽撞的急性子,若是旁人此时还会顾念着萧靖恒的身份,他们两都不等萧靖恒的话说完就开始动手。
华亦衡将萧靖恒给钳制住,姜熙上前给他搜身,没一会儿就找出个褐色的药瓶。
“三殿下,你身上这东西是什么来历?”
“这是我自己用的药!”萧靖恒忙喊,奋力想要挣脱,“你们快给我还回来,你们没资格管!”
华玉从姜熙手中拿过药瓶,置在鼻前轻嗅了嗅,长眉轻挑,锐利目光审视着萧靖恒。
“我会亲自禀告圣上,这药是什么会有太医院的太医来查验,三皇子揣着什么心思什么目的,就让圣上来定夺。”
华亦衡此时也已经松了手,萧靖恒没了钳制,却不敢上前从华玉手中抢那药瓶。
对方可是立下战功无数的宣武将军,背靠华家,手里握着兵权,别说是他,就是他的亲小姑来都不能放肆。
可如果那药瓶被送到皇上面前……
萧靖恒心中一紧,忙道“华将军,这药你不能拿走。”
姜熙柳眉一横,“只许你骑了我们的马,不允许我们拿了你害人的药?”
“这药不是害人的!”
萧靖恒像是下定什么决心似的。
“这是我自己吃的药,是我用来治病的。”
“是么?”华玉饶有兴味晃了晃手中的药瓶,拔开瓶塞对在萧靖恒嘴边,“那你现在吃给我们看?”
萧靖恒嘴角笑容牵强,“是药三分毒,药怎么能随便吃。”
“你若是不吃,我现在就进宫。”
华玉声音渐渐冷下去。
“三殿下,你究竟是吃,还是不吃?”
萧靖恒身子一颤,权衡之下还是接过那药瓶缓缓将药粉都倒在口中,匆忙咽了几下后像逃一般的离开。
姜熙心中觉得畅快无比,“真是活该,叫他吃了那给马用的药算是便宜他了。”
“幸好七妹没出事,否则我就先狠狠教训他一顿,哪怕是闹到皇上那,我也不理亏!”
华玉笑着用指节扣华亦衡的额头,“不过两年没见,你兵书看了多少不知道,脾气是愈发大了,这样冲动易怒,我怎敢把你带到边关战场去?”
“四叔交代的事我都做了。”华亦衡立刻放软声音,“你答应我的,等你和三哥下次出征就带上我,可不能反悔。”
华玉道“你三哥这次直到回京身上的伤都还未好,我要是再把你带去受了伤出了事,二嫂非得跟我拼命不可。”
“三哥受伤了?”华亦衡担忧道“方才他怎么没告诉我?”
“你又不是不知道他,就是那性子。”
华昭泠前世华晏清也没见过,只听华府的其他下人说过,是个不苟言笑不近人情的,对人对己都十分苛刻,很难讨好相处。
见华亦衡紧锁着眉,华玉再度开口,“只是一次中毒导致余毒未清,好好休养几个月就好了,并无大碍,再者不光是我们,连太子殿下也回京多日,近几年,晋唐也不会像外邦开战。”
华亦衡脸上是显而易见的失落,他叹了口气走向华晏清,“七妹,今日就先别练了,我们先走吧,四叔和三哥都回来了,家里应当给他们摆接风宴呢。”
华晏清点了点头,方才马儿受惊她的心也一直提着,都没在意手肘的伤口,现在冷静下来才发现手肘擦破了好大一块皮,和衣料贴在一起,疼痛难忍,她半捂着胳膊,跟着几人走出骑射场。
“华姑娘这胳膊。”
姜熙率先看见华晏清手肘伤口。
“还好我马车上各种药品都齐全,快上马车,我来给你包扎。”
华亦衡道“你笨手笨脚,再弄疼我妹妹就是伤上加伤。七妹,我来帮你包扎。”
“什么叫我笨手笨脚?你上次受伤不也是我给你包的,你现在活蹦乱跳好得很。”
“我是我,我妹妹是我妹妹,这不一样。”
华玉将手中缰绳递给姜熙,笑容爽朗,“你们二人骑马,我来给阿清包扎。”
姜熙和华亦衡也就停了争吵,二人一同骑马并肩走着,又开始聊起其他事。
华晏清坐在马车上,小心翼翼想拉起袖子,伤口被布料触碰疼得她倒吸口凉气。
“忍着些。”
华玉话音刚落,抬手利落撕开盖在伤口的半截袖子。
华晏清疼得整张脸泛白,紧咬着牙没有开口呼痛。
华玉低声笑了笑,拿起一旁的药膏,轻车熟路抹在华晏清伤口上,最后用纱布细心包裹好,他领兵打仗多年,最简单的包扎伤口自然不再话下。
华晏清趁这空当盯着他看,发现他手背上还有一道很长的伤口,指腹也很粗糙,看年龄也就二十三岁左右,笑时眼眸微弯,配上微深的肤色有种说不出的轩昂爽朗。
和京城中的寻常男子不一样。
“谢谢四叔。”
华晏清对上华玉的视线,轻声道了谢。
“刚到京城就听说你和陆衍的赌局了。”华玉靠在马车软垫上,侧目打量着华晏清,“你有几分把握能赢,华家的姑娘,可不能去做妾。”
他似笑非笑的,视线如鹰隼锐利。
华晏清垂下眼。
“十成。”
华玉扬声大笑了两声,“这几日再让昭泠教习你几日,既然有十成把握能赢,那就要赢得漂漂亮亮,让陆衍没有半分还手之力,秋狩之日那么多人看着,阿清知道该怎么办吧?”
秋狩不光是皇帝皇后还有受宠的妃嫔,京城中有脸面的世家贵族都会去,华晏清定然是要赢,不用华玉说她也知道要让陆衍在众人面前受辱。
萧靖恒有本事耍阴招,她华晏清更有本事当众狠狠踩陆衍的脸皮。
……
华府内。
华老太太好几日没下床,今日知道华玉和华昭泠回京,觉得身体都好了不少。
“祖母放心,我身体无碍。”
华昭泠喝着茶,华老太太说一句话他就回一句,华老太太也习惯她这孙子这样,笑眯眯说着闲聊的话。
茶杯水都见底了,华昭泠心中挣扎了好一会儿,冷着脸问道“祖母,听说,七妹找回来了?”
一提到华晏清,华老夫人脸上笑容更甚,“是啊,是你大哥亲自去接她回家的,阿清很聪明,才去白鹿书院几日,原本一直在丁等班,今日因文章写得好,就被夫子升到甲等了。”
白鹿书院的等级制度京城世家子弟都知道,把关严格,考题是出了名的难,书院学生都是达官贵人的子女谁都有关系,也就没有通融走后门一说,正因此,能进甲等,就是公认的才子才女。
华昭泠放下喝干的茶杯,眼中闪过一丝诧异。
他方才听华亦衡念叨华晏清学武是如何如何天赋异禀,本以为是个头脑简单四肢发达的草包,没想到念书也念的好。
“老夫人,四叔他们来了。”
霍明欢笑着走进来,正好到了饭点,一大家子人的席位饭菜她指挥安排的井井有条,很有眼色的扶着华老夫人入座。
华昭泠没动,视线落在刚进来的华晏清身上,从那张明媚好看的脸蛋往下,停在那受伤的小臂上,他眸光微凝,嘲弄笑了笑。
“天赋异禀的七妹,怎么骑个马摔成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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