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晏清带着不耐和怒火回了华家,迎面就撞上华玉和华亦衡。
“七妹这是怎么了?”
华亦衡围着华晏清转了一圈。
“听人说你是去孙府听戏了,怎么看着不太高兴?”
华亦衡也是随口说的,华晏清一向将心中情绪很好的克制隐藏,面上始终是一副冷静淡漠的模样。
华晏清露出个笑,“耳边吵了一上午,弄得人心神不宁的。”
末了,她视线在二人身上转转,“四叔和六哥要去哪?”
华亦衡率先答道“四叔要带我去打马球!”
不待华晏清开口,华亦衡补充道“四叔未出征前,可是京城中最厉害的球手,他带着的队伍在马球场上可是战无不胜!”
华亦衡对华玉这个叔叔又是崇拜又是憧憬,乖乖跟在华玉身后,亮晶晶的眼看向华晏清。
“姜姑娘也去,七妹骑术那么好,想不想跟我们一起?”
华晏清微弯眉眼,自然是应了声好。
三人一同骑马出城,到了城郊,华亦衡一夹马腹远远在二人前面。
华玉握着缰绳靠近华晏清,问道“阿清今日在孙府听戏发生什么了?”
华晏清眸光微闪,道“确实和孙大姑娘因为戏起了口角,心里不太舒服。”
“阿清不像是那样的人。”华玉轻轻开口,目光深沉,“你骗得了亦衡,骗不了我。”
“四叔。”
华晏清轻唤了声,思忖片刻,还是说道“孙大姑娘今日叫我听戏,还有不少别家的姑娘在,我本以为就是大家聚在一起听戏。”
华玉静静等着华晏清后文。
“没想到她们那群人都默认我是太子妃,她们都有意嫁入东宫,还说以后都是自家姐妹,要叫我姐姐。”
华玉面色一沉。
华晏清又道“无论是太子殿下还是皇后娘娘,都没有跟我说过这样的事,之前二姐姐还问过我是否有意太子妃的位子,我也说没有。”
“说到底还是我,在众目睽睽之下用了太子殿下的马和长弓,还……”
华晏清想到秋狩时她被困在林子里,面对着狼群和药谷的刺客,若不是萧霁盛舍身相救,她现在恐怕已经尸骨无存。
可萧霁盛心心念念的另有其人,到现在还不成亲,估计也是为了那人。
华晏清深吸口气,“太子殿下于我有恩,我愿意回报他的恩情,但绝不是要嫁给他才能回报。”
华玉正要开口,原本在前面的华亦衡不知为何又折了回来。
“四叔!你们怎么走的这样慢,还是在偷偷瞒着我说些什么?”
华玉又带上笑,“你是急着到马球场找姜姑娘,那就快去,别让她真等急了。”
华亦衡揉着后首笑笑,“那我先去了。”
“萧霁盛并不值得阿清托付终生。”
华晏清垂下眼,“是啊,他日后总归要继位。”
不想继续再说萧霁盛,华晏清放快了速度,抿着唇不再开口,好在马球场也快到了。
“姜姑娘应该就在这边,阿清可以先去找她,我跟这的一位朋友叙旧。”
华晏清点了点头,目送着华玉到了一身材颀长的年轻公子面前,回身走向他方才指的地方。
“你们听说了吗?今日都有谁来啊?”
“听说是李家的小公子,还有华家的两位公子。”
“李家的小公子已经来了,到时你们都别跟我抢。”
“华家那两位,看着也不像会点女校尉的……”
“你还是见识少,这马球场上的哪个公子哥不是衣冠楚楚的?上次有一个点了十个女校尉,走的时候带走了三个。”
那屋里有几个姑娘说话的声音,华晏清没听太仔细,想着姜熙会不会也在里面,她正推门进去,几个姑娘都一齐朝她望过来。
都戴着面纱,个个眉眼间带着一股媚意,体态妖娆。
华晏清这才反应过来,她们是马球场上专门陪人打马球的女校尉。
“你多大了?”
华晏清蓦地被问了一声,她微微一怔,而后就被一姑娘给拽进来了。
“你怎么还没换衣裳?”
华晏清正要解释,有一姑娘上前,娇笑道“你弄错了,你看人家穿的这衣裳,怎么可能是来做女校尉的?”
说罢,盈盈行了一礼,“姑娘莫怪。”
“无妨。”
华晏清正要走,方才问她年龄的娇小女子再次拽住她。
“你是谁家的姑娘?”
娇小女子摸着华晏清衣袖的料子,双眼微眯,“不过是京城云京堂的衣裳罢了,我也有一件,我看你是她们那边派过来听我们说话的新人吧?”
娇小女子口中的“她们”,应该就是这马球场的另一拨女校尉,僧多肉少,两拨人间难免有什么不对付的。
华晏清否认道“我来寻人,走错了地方,不是你想的那样。”
“我想的是哪样?”
娇小女子不依不饶,上前死死盯着华晏清。
“你就是她们那边来的人,别以为我不清楚。”
言毕,她四下望望。
“姐妹们,将她拦住,我可好不容易靠着家里关系才打听到华家两位公子今日会来马球场,怎么能让偷听的新人泄露出去?”
华晏清不紧不慢道“华家两位公子已经到马球场了,有什么泄露不泄露的?”
娇小女子面色一变,“你浑说什么,哪有人这样早来马球场的?你再怎样也只是个新人,在这得意什么?”
她越说越变本加厉,拽着华晏清的手愈发用力。
“华七姑娘。”
姜熙的声音蓦地响起,她推门进来,已经换上了打马球的装束。
“听华亦衡说你来找我了,你到这来做什么?”
华晏清从未来过马球场,姜熙却是常来的,这些女校尉都见过的。
娇小女子一怔,忙松开抓着华晏清的手。
“这是怎么回事?”姜熙微皱起眉,视线落在那娇小女子身上,“你就算抓着华七姑娘跪下来求她,我们不点女校尉就是不点。”
娇小女子忙跪下请罪,“姜姑娘恕罪,姜姑娘恕罪。”
姜熙轻嗤了声,“你向我恕罪做什么,你得向华七姑娘恕罪才是。”
娇小女子脸色涨红,想想她方才说的话,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华七姑娘恕罪。”
华晏清视线淡淡扫过她,没留一句话,跟着姜熙走了出去。
“方才扯着你的那姑娘姓吴,父亲曾在京城做过官,后来被贬官到泉州死在半路上,母亲也跟着父亲死了,家财被亲戚瓜分,她走投无路就来做女校尉了。”
“说出来你别不高兴。”
姜熙眨眼笑了笑。
“华亦衡有时候没人陪,就点那五姑娘陪他打马球。”
华晏清忍不住笑笑,“没想到六哥喜欢那样娇小泼辣的。”
抬眼望见华玉,他还在那边台子上和那位年轻公子说话。
不知道在说什么,似乎氛围不太愉快。
“那是李三公子,本来是要跟着宣武将军还有华昭泠一起出征的,没想到一次意外摔伤了腿,只能在家修养,他心中据说挺不甘的,下次出征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
“若是他跟着去,功绩也不比华昭泠少。”
“当时李三公子是在校场训练时摔伤的,宣武将军也在场,还有人猜是宣武将军暗害他,只想让自家人有得战功获封赏。”
姜熙和华晏清不一样,她从小在京城长大,又天生是个开朗性子,谈起谁来都能说道两句。
华晏清下意识道“四叔不是那样的人,那李三公子不会现在还怪他吧?”
她话音刚落下,就见华玉对面的李三公子蓦地变了脸色,抬手就要打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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