椿轩算是长帝姬府的客房,屋内摆饰简单,只有张可供休息的床榻,孙夜薇躺在床上,忍着小腹剧痛。
孙夜薇看了看华晏清,眉宇间有几分歉意,“县主,你先回去吧,我一个人在这休息就行,我带来的侍女应当还在那边,能劳烦你帮我叫她过来吗?”
侍女自然不能入席,只能在特定的位置等着。
“好。”
华晏清应了声便转身离开。
她没回宴席,而是转到椿轩的另一边去,就等着接下来谢居尘给她演一出好戏了。
等了不过半刻钟,就望见谢居尘急匆匆的过来,他刚一进去,华晏清就从外面把门给锁上。
谢居尘听到身后动静心道不妙,回身想要推门,折腾了半天都没推开。
“阿玲,我小腹疼,快倒些茶来。”
孙夜薇侧身躺在床上,听见有人进屋还以为是自己的侍女,虽然心中讶异怎么来的这么快,也没起太多疑心。
“阿玲?”
“动作快些,你还愣着做什么?”
谢居尘身子僵在原地,床上的人是谁不知道,但一定不是华晏清。
华晏清耳朵听着屋内动静,轻轻捅破窗户纸支了根竹管进去,管内事先就放了胡大夫给她的药粉,轻轻一吹,药粉全飞进屋内。
她当时跟胡大夫索要药粉的时候说得清楚,要的是起效最快最烈性的一种。
用不了多久谢居尘和孙夜薇都坚持不住,华晏清静静听着屋内动静,不出所料,压抑的喘息声隐隐约约飘了过来,她便轻手轻脚的过去,将挡着门的木棍给拿了下来。
……
楚泠雪坐在自己席位上,有一搭没一搭和身边郑春晓说着话,视线不由自主往别处飘过去。
“你老往那看什么?”
郑春晓有些不高兴,顺着楚泠雪目光望过去,只看见两个空座位,虽然人不在,但她可知道那边是谁的位置。
“你老盯着华晏清的位子看什么?”
“没。”
楚泠雪下意识摇了摇头,转而说道“我只是好奇,华晏清人哪去了?”
谢居尘的嘱托在脑海一闪而过,楚泠雪暗暗勾了勾唇角,似是无意说道“这华家六公子和姜姑娘离席到别处去我还能理解,毕竟这二人要订下婚约也不是什么秘密,这华晏清还未婚配,她和谁出去了?”
郑春晓还未反应过来楚泠雪话里的意思,随意道“她旁边的孙家大姑娘也不在,应该是一起去别处逛了吧。”
“她们两就坐在左右手,有什么话不一转头都能说?何苦要两个人离席啊。”
楚泠雪一面说着,一面暗戳戳按郑春晓的脸色。
郑春晓这才反应过来,左右望了望,男宾席位有两三个都空了,她压低声音,急不可耐道“华晏清是和哪个男人出去了?他们是去幽会了。”
“我看是。”
楚泠雪若有所思点头,一点点引导郑春晓。
“郑姐姐,今日太子殿下可不在,无论华晏清是跟谁幽会,要是被人知道了,她可就再也无缘太子妃的位子了。”
“是啊。”
郑春晓一下激动起来,脸上的伤痕都在发热,她可是迫不及待想给华晏清一点苦头了。
楚泠雪道“那郑姐姐,我去打探打探,你先在这等等我。”
“你快去。”
楚泠雪假模假样到另一边转了一圈,回来时换上一副焦急面孔,向郑春晓道“郑姐姐,真不得了,我向一个侍女打听华晏清的去向,那侍女说华晏清说是身体不适去了长帝姬府的客房。”
“然后呢?”郑春晓抓住楚泠雪的肩膀,急忙追问。
楚泠雪压低声音道“那侍女想帮华晏清叫个大夫来,华晏清也拒绝了,但是又说疼得厉害必须得要间客房,那侍女还说,看见谢家的公子也进那间客房了。”
“竟有此事!”
郑春晓捂住心口,仔细想想觉得不对劲。
“谢家的公子……谢居尘?”
“是。”
郑春晓一下又失望起来,“定然是那侍女看错了,华晏清是全京城最有可能做太子妃的女子,被皇后娘娘亲封为县主,被太子殿下青睐有加,怎么可能看得上谢居尘。”
“更别说在白鹿书院谢居尘和华晏清还结了梁子,我猜想要么是那侍女看错了,要么是谢居尘想办法要报复华晏清。”
郑春晓难得脑袋转的这样快,楚泠雪眼中闪过一丝不耐,再度劝道“郑姐姐有所不知,有些人就是这样,不喜欢太子殿下那种的,偏偏喜欢处处低人一等的,这都是说不上的事。”
“而且就算是报复,谢居尘怎么跟华晏清进了一间房呢。”
说话间,楚泠雪推了推郑春晓的肩膀,“郑姐姐,我们就多找几个人过去,说是谢居尘寻仇,我们要确认华晏清的安危。”
“这……”
郑春晓还是有些不相信,华晏清是什么人她接触过那么多次,怎么可能会看上连篇文章都写不出来的谢居尘呢。
楚泠雪和郑春晓相接触的时间更长,知道怎样说能让郑春晓乖乖被当枪使。
楚泠雪微微蹙眉,担忧道“郑姐姐,我们就叫人去看看,万一呢……就算是弄错了,我们能有多大的损失,可若是没弄错,华晏清的名声可就毁了。”
“郑姐姐,你忘了你脸上的伤了吗?华晏清那样阴狠,我们可不能手下留情。”
郑春晓肩膀被推动,一听楚泠雪提到她脸上的伤口,脸色一下就垮了下来。
“你说的对,这次不能白白放过华晏清。”
楚泠雪心中微微松了口气,怂恿道“那郑姐姐,快去禀告长帝姬,说我们担忧华晏清被谢居尘报复,我们一起去寻她。”
郑春晓被楚泠雪怂恿使唤了这么多年,眼下正全心思量着华晏清的事,根本没有意识到太多,忙上前去向萧菡禀告。
“长帝姬,民女有话要说。”
萧菡正被萧靖恒哄得高兴,见来人是郑春晓,一寻思郑家也是华家的死对头,敌人的敌人便是朋友,一下就笑了起来。
“郑姑娘平身。”
“民女有件事想说。”郑春晓站在人群间,被这么多人看见说假话也丝毫不心虚,“方才听说华七姑娘不舒服到客房休息,后来有侍女看见谢家三公子也进了同一间客房。”
她这话一说,周围就有些骚动。
“华七姑娘怎么会和谢居尘共处一室?”
“这孤男寡女的,谁知道做什么呢。”
“别胡说八道了,县主和谢三公子在白鹿书院结下梁子,怎么可能在此时共处一室。”
郑春晓面对质疑也丝毫不怯,道“就是因为结下梁子共处一处才奇怪,我便担心谢三公子会趁华七姑娘身体不适时报复她。”
谢家渐渐衰落,谢居尘又出了大丑,这段时间京城能跟谢家撇清关系就撇清关系了,萧菡不想落人话柄,便给谢家也递了请帖。
谢家也只有谢居尘一个来了。
眼下郑春晓这样说,也没人站出来为谢居尘说句话。
“我担心华七姑娘,若是有和我一样想法的人,不如我们一起去找找华七姑娘,她没事自然是皆大欢喜,若她出事,我们也能及时发现。”
萧菡看着郑春晓,似是明白过来了什么,抬了下手,说道“既如此,想去的人就去找华七姑娘吧,若是她真在长帝姬府出了事,我心中也过意不去。”
郑春晓的伎俩瞒不过萧菡,更何况秋狩时郑春晓被华晏清脸上射了一箭,二人的关系不比华晏清和谢居尘的关系要好。
只要能让华晏清倒霉惹上一身骚的,萧菡当然不会不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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