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霁盛好像就等着听这句话,当即回道“既然不方便去大理寺,那就去华府吧,我在华府问询情况也是可以的。”
他不依不饶,硬是要跟着华晏清走。
华玉怒上心头,只道“太子殿下一定要今日扰得人不安生?”
萧霁盛轻笑了声,“宣武将军这话说的不对,我是怕这些难缠的江湖势力对华姑娘不利,想要尽快铲除晋唐的毒瘤,不是你想的这样。”
话说到这份上,没人有理由不让萧霁盛跟着去华府,三人都骑着马,一路上一言不发。
华府进宫的几人都还没回来。
“天色不早了,太子殿下想问什么就尽快问。”
进了府,华玉对萧霁盛依旧没什么好眼色,尤其是看到萧霁盛把大理寺的人都带进来,心情更是烦躁。
“得寸进尺。”
萧霁盛冷道“照规矩办事,有何不可,宣武将军若有所不满,明日可在朝堂上向父皇禀告,让他亲自来断论是非对错。”
华玉微变了脸色,“少拿皇上压着我。”
“没这意思。”萧霁盛淡淡开口,说道“看来宣武将军对我误会颇深啊。”
“尽快问,殿下别再扯这些有的没的。”
华玉再度开口,不耐坐在椅子上。
萧霁盛今日就是来无端找事的,自然没什么正经问题要问,沉吟片刻,才道“宣武将军和华姑娘今日怎么在京城郊外那么偏远的地方?”
“这和殿下要查的案子有什么干系?”
“自然是有干系,那些江湖客不就在郊外袭击的你们么?”
一会儿说是袭击,一会儿说是逃犯逃跑,萧霁盛自己的话漏洞百出,他向来心思缜密,眼下就是故意露出破绽,华晏清心里堵着一口气,视线在二人身上转了转,一言不发起身离开。
萧霁盛和华玉都盯着对方,都没注意到华晏清已经走了。
除了华晏清以外,没去参加宫宴的女眷华府就剩霍明欢一个。
华晏清去了霍明欢院子,她正给还没出生的孩子做小帽子,见华晏清来立刻放下手中绣品,“七妹回来了。”
“是啊,陪小叔放了天灯,吃了烤兔子,不知怎的就被卷入太子殿下查的案子了。”
霍明欢微微吃了一惊,“没事吧?”
华晏清笑道“没事,嫂嫂不用在意……这是你给小侄儿做的帽子?”
“嗯。”
霍明欢是最识趣的人,华晏清不愿意多说,她固然心中好奇,也不会揪着这件事不放,见华晏清对那虎头帽感兴趣,她顺势说道“七妹感兴趣?”
“我和二姐姐的绣工都不好。”
华晏清拈起针线,笑望着霍明欢。
“嫂嫂愿不愿意教教我?”
“当然愿意。”
霍明欢展眉笑笑,向屋外吩咐侍女拿来新的绣线,她也没事做,华晏清想学,便细心的一点点教。
不知不觉端着个小帕子绣了小半个时辰,华晏清后颈酸痛,刚一起身,华祁昇就迈步进来。
“七妹在这。”
华祁昇眼中闪过一丝意外。
华晏清问道“太子殿下可查完了案子?”
“他是来查什么案子的?”华祁昇坐下,眉宇间有些疲色,任谁在皇宫觥筹交错两个时辰都应付的劳累。
华晏清简单说了一遍。
华祁昇闻言皱眉,说道“大理寺从来没有收监过什么药谷的江湖客,大理寺守卫森严,被关起来的囚犯没什么逃出去的机会。”
华晏清也不傻,自是不相信萧霁盛漏洞百出的话,无非就是来搅和她和华玉的。
“不过没事就好。”华祁昇揉着太阳穴,道“他想做什么就让他去做……总归都是无用功,就顺着他的意思也无伤大雅。”
末了,华祁昇似是无意问道“你和小叔今日……”
“陪小叔去祭奠亲人。”
华晏清淡淡回道,华祁昇似是还想追问,屋外却有一小侍女进来。
“大公子明夫人,陶姨娘求见。”
华祁昇眼底闪过一丝烦躁,他今日的确是累了,应付宫里朝堂上的人已经够累,回府还有个讨厌的陶姨娘上杆子晃到面前来讨人嫌。
本想着直接叫人轰出去,华祁昇脑海里华谨修的模样一闪而过,轻叹口气,道“将人请进来吧。”
话音落下,陶姨娘就急急忙忙进来,她双目红肿,脸上还带着泪痕,见到华祁昇直接跪了下来。
“求大公子帮帮忙,求大公子帮帮忙。”
陶姨娘知道华祁昇本就烦她,眼下更不敢讨人嫌,强忍住泪水,忙道“我一妹妹受牵连被带进了大理寺,还被用了刑,前几日还能联系的上,这几日我到大理寺找她都说没这个人。”
“妹妹身体弱,我担心她……”
“求大公子大发慈悲,叫人查查我妹妹还在不在大理寺,案子怎样论断是一回事,若是无声无息的死了。”
陶姨娘一口气说完,抬头看着华祁昇,又看看华晏清,低低唤了声“七姑娘”。
华祁昇也是明事理的人,陶姨娘只是想知道自家表妹是否安全,并非是什么逾矩的要求,他不过差人吩咐一声的事情,便道“她叫什么名字?”
陶姨娘舒了口气,忙道“她叫阿青。”
说完,很是不安望了眼华晏清,再度开口,“青色的青,都是无父无母的可怜人,这名儿也是随意起的。”
华晏清自然不会因为一人地位比她低又重名的人生气。
霍明欢似是见陶姨娘可怜,劝道“不过是差人去一趟的事,你现在就差人去大理寺打听,今晚让陶姨娘睡个好觉,大理寺哪怕是用刑,也不会有人不明不白的死了。”
上次陶姨娘被柳姨娘冤枉的事霍明欢为了摘清自己没有出面,现在能帮衬上陶姨娘的,不过是她一句话的事情,她也不想不帮。
霍明欢都开口了,华祁昇立刻唤来下属,吩咐道“去打听牢房里一叫阿青的姑娘。”
侍从动作很快,几刻钟的功夫就回来复命了。
“是有一叫阿青的侍女,不过她现在不在大理寺。”
华祁昇不由皱眉,他身为大理寺卿,京城中案子这么多,他也不可能每一个都知道,但已经押入牢房的犯人不声不响的离开,他竟一点风声都没得到。
“不在大理寺?她犯了什么罪?”
侍从回道“十天前京城一花坊死了位富商,当时是阿青和另一位姑娘陪着的,富商的侍从说阿青提过不少次想要被富商纳为妾室,却一直没被应允。”
“胡说八道!”
陶姨娘蓦地拔高声音,眼底闪着怒火。
“这就是肆意陷害,我妹妹才不可能当那种人的妾室。”
侍从不明所以望了眼陶姨娘,华祁昇横了眼陶姨娘,继续问道“你往下说。”
“出于调查,大理寺就把阿倾给带回去审问,她嘴硬得很,问什么问题都不说,原本是想用烙刑吓唬吓唬,没想到她挣扎着撞翻了火炉,被炭火烫伤毁了脸。”
“什么!”
陶姨娘不可置信捂住心口,大滴大滴泪涌了出来,她看向华祁昇,质问道“屈打成招?大理寺便是这样查案的?”
华祁昇深吸口气,沉声道“她现在到哪去了?”
“脸烫伤后就先让她留在大理寺受医治,今晚被人给接走了。”
华祁昇微怔,能轻而易举从大理寺接走人不知会他一声的人,整个晋唐屈指可数。
“是哪位贵人接她走了?”
侍从有些犹豫,忌惮看了看周围人,得到华祁昇的默许后才说道“是太子殿下身边的宋竹侍卫亲自将人接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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