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晏清轻叹口气,快步跟了上去。
谢嫣和华暮倾在院子里果然争的不可开交。
“你将我四叔藏到哪去了?谢嫣,别耍这些上不得台面的小心思了。”
“你别血口喷人,华将军那么大一个人,我上哪去藏他?”
“你死缠烂打那么久,谁知道会做出什么事来。”
华暮倾和谢嫣谁也不让谁,谢瑶在一旁劝谢嫣也劝不住,劝华暮倾更劝不住。
见华晏清来了,像看见救兵一样过去。
“华七姑娘。”
谢瑶压低声音,有些为难的开口。
“请你快把华二姑娘带走吧,孙夜薇她……现在出了事,谢府也……”
华晏清自然心领神会,抬高了几分声音,向华暮倾道“二姐,六弟身体不舒服先走了,过几日就是我的拜师礼了,还有些事没准备。”
毕竟是一家人,华晏清自然不想让华暮倾面子上不好看,随意找了个由头。
“没有姐姐陪着我可不行,就先别管小叔了。”
华暮倾明白华晏清的意思,她也知道她和谢嫣在这继续争论下去怎么着都不会有个结果,便顺着台阶下。
“的确是七妹的拜师礼重要。”
说完,华暮倾转身就要离开,临走时看着谢嫣还补充了句。
“有些事,希望谢姑娘好自为之。”
“你!”
谢嫣正要开口,谢瑶一把攥住她的胳膊,低声训斥道“你再别说了,还嫌家里事情不够多吗?”
“姐姐!”谢嫣恼怒看着谢瑶,“我和华将军见了面,连两句话都没说,就被他找理由搪塞打发走了。”
“现在华将军和她们走散了,她却怀疑是我将华将军给藏了起来,那些话她自己说出口竟都不觉得无理取闹?”
谢瑶冷笑了声,“那又怎样,你和华暮倾吵起来,吵的不可开交,最后你们再打起来,你哪怕被打的头破血流都没人能帮你说一句话。”
“而华暮倾只要受了些皮外伤,就能闹到皇上皇后那边去,治你谢嫣的罪,治整个谢家的罪。”
“因为华暮倾姓华,侯府嫡女,小叔和哥哥是立下赫赫战功的宣武将军,父亲和大哥是朝堂栋梁。而你谢嫣,什么也不是!”
谢瑶这话虽然难听,但说的并无错处。
就是事实。
谢嫣紧抿着唇,“只怪我投错了胎。”
谢瑶有些心疼,正想开口说些什么,谢嫣已经转身离开了,背影孤单寂寞,看着十分可怜。
谢瑶也想像谢嫣一样什么都不管缩在房里,但她是长房嫡女,若是她此时什么都不做直接跑了,谢家不就垮了吗?
在原地怔了还一会儿,一侍女担忧上前。
“大姑娘,这里正是风口,你小心别吹着凉了。”
谢瑶回过神来,心不在焉应了声,迈步走向谢居尘的院子。
本以为谢居尘又是一通砸东西一通发疯,没想到安静非常,所有侍从侍女都到了门外。
“三公子呢?”
谢瑶皱着眉问。
众人面面相觑,过了半刻才有人站出来回谢瑶的问话。
“三公子不让任何人进去侍奉,把我们都赶了出来。”
谢居尘每每发起火来也是令人心惊的,怨不得这些侍从都咱在门外不敢进去。
“谢居尘?”
谢瑶拍打着房门,心生疑惑。
“开门。”
一连说了好几声,门对面也没有动静。
谢瑶忙道“快给我将门撞开!”
众人一下乱了,拿东西的去拿东西,有的人趁乱竟直接跑走了。
谢瑶看在眼里,心中愤恨却没有半点办法。
几人合力,终于将那门给撞开。
谢瑶急匆匆跑进去,只看见她弟弟吊在房梁上,舌头长到了下巴下,眼睛充血瞪着她。
谢瑶一惊,身子不断颤抖,扶着门槛,眼前一黑彻底昏死过去。
谢居尘死了。
华晏清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正在和华暮倾清点过几日拜师礼要用的东西。
沈遇阳在晋唐百姓心中的地位太高,这么多年他收的唯一的徒弟自然也是万众瞩目的。
拜师礼当天,华晏清可任何一处都不能出纰漏。
华暮倾倒比华晏清还不惊讶,扯了扯嘴角,说道“这也难怪。”
“有谢嫣谢瑶那样的姐姐,又要娶孙夜薇,现在孙夜薇死了一了百了,他还活着受罪有什么意思?”
华暮倾这话说的轻描淡写。
谢居尘死了当然好,能对自己有威胁的人,死了才干净。
……
拜师礼当日。
严格按照礼数行了拜师礼。
沈遇阳年纪大了,礼仪繁琐劳累,但尽管如此,还是只有小部分人提出从简,更多人都希望一切按照规矩了。
这一天折腾下来,华晏清都有些累了,更别说沈遇阳年纪这么大的老头了。
护国相师的徒弟还有身新衣裳,和朝中官员的乌纱帽差不多的帽子,还有个能随意进出宫内的令牌。
华晏清换好衣裳,拿着令牌进宫。
第一时间自然是要去沈遇阳。
“县主,沈相师已经休息了。”
华晏清被拦在门外,她有些不甘忘了眼屋内。
这也没办法,她总不能进去把沈遇阳直接给叫醒。
该问的想问的,只能等明天了。
华晏清正准备走,那小宫女又上前叫住她。
“县主留步!”
小宫女跑过来,笑道“沈相师醒了,他想着县主是要来找他的,特意嘱咐人叫他醒来。”
“好。”
华晏清应了声,跟着小宫女进了宫。
不光是沈遇阳住处的小宫女,就连整个皇宫的宫女太监都对华晏清态度变了许多。
从前只是最起码的尊敬,不冷不热的,毕竟一个县主在后宫里实在是不值一提,但现在华晏清是护国相师的徒弟。
几乎所有人看她的眼神都变了许多,觉得她是有很特殊本领的人,否则也不会让护国相师突然收徒。
“县主这边请。”
宫女将华晏清迎入宫中,又有一人来给她奉上一杯热茶。
“请县主稍等片刻,沈相师马上就来。”
“嗯。”
等了半刻钟,沈遇阳就来了,他显然是换了一套正式的衣裳,和华晏清身上穿的正匹配。
手里还拿着龟甲。
“这就是华姑娘想学的卜术。”
话音落下,沈遇阳看着周围宫女笑了笑。
这两宫女也是没眼色,沈遇阳要传授学问给亲传徒弟,她们两个还在一旁站着,全然没有要走的意思。
其中一人还站出来。
“沈相师有什么吩咐?”
华晏清率先开口,“请二位先出去。”
看着年长些的宫女才反应过来,忙拽着年纪小的那个离开。
华晏清呼出口浊气,目光都落在沈遇阳手中的龟甲上。
“我先演示一遍,你看好。”
沈遇阳拿起蜡烛,转着龟甲在上面灼烤,最后每一道裂痕都跟华晏清细细讲解一般。
是最普通的龟甲占卜,但又不完全是。
华晏清皱着眉静静看着,待沈遇阳讲解完,她拿着龟甲照猫画虎烧了一遍。
这次的裂痕与上次有很多不同,华晏清只记得沈遇阳说过一遍的。
“龟甲裂痕这样灼烧结果千变万化,每一种都要记住,最后再进行演算。”
“尽管这样麻烦,却只能记住是与否。”
沈遇阳摆弄着龟甲,再度开口。
“现在姑娘知道我为什么想要收你为徒了吧。这些东西都是前人总结好的,都是现成的,什么都不需要,只用记住就行。”
华晏清一怔,倒是她高看占卜了。
“那为什么不把这些都编撰成册?”
“嘘。”
沈遇阳忙道。
“这都是老祖宗传下来吃饭的东西,怎么能轻易写成书,都要牢牢记在脑海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