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晏清明白沈遇阳的意思,郑重点了点头。
“你再复述一遍我说的?”
华晏清蓦地被问到,愣了一下,将沈遇阳讲的都重复了一遍,这一世她莫名其妙多了个记东西的天赋,沈遇阳的考验,轻而易举不再话下。
“好。”
沈遇阳笑了笑,又拿出数个龟甲出来,照例用烛火烘烤。
这次他连续烧了两个,这两个裂纹也大庭相径,沈遇阳又叽叽呱呱说了一堆,华晏清听的头都有些疼,但还是一字不差的记住,照例重复了一遍。
她记住的事就能完全映在脑海里,根本不用费什么心思多次记。
沈遇阳满意点了点头,又重复方才的动作。
烤完两个,接着是三个,到第十个的时候,华晏清微微有些吃力。
“怎么要记这样多的东西?”
沈遇阳笑道“记得越多,测的越准,只是这些只能测是与否,无法只测个大概,你记住这些还不够,还要学会推演换算才行,难得还在后面。”
华晏清重重叹了口气。
倒不算后悔,只是真认真费心思学起来,比想象中的要困难的多。
“我学会了的话,能算出来我自己的心中疑问吗?”
当初为了有关萧霁盛的一个问题才拜的师,要学许多东西就罢了,可别连最初的目的都达不到。
沈遇阳半晌没答话,华晏清揉着酸痛的额角,静静等着下文。
“姑娘。”
沈遇阳叹了口气。
“到现在,我也就告诉你吧。”
华晏清整颗心都提了起来,紧紧盯着沈遇阳,耳朵似乎都竖起来,生怕漏听了一句话。
沈遇阳道“太子殿下要找的人,是个名为阿清,被炭火烧毁了脸的一个哑女。”
华晏清一惊,手中东西都拿不稳了,龟甲掉在地下又砸出一个裂缝,她深吸口气,勉强扯出个笑。
萧霁盛一直在找的人就是她。
可惜到了这一世,她已经不是被毁容被毒哑,人人可欺的可怜侍女了。
沈遇阳见华晏清失神的模样叹了口气,他怎样猜也猜不到具体情况的,只是见一向沉着冷静的华晏清都产生了这样的表情。
一定是什么大事。
华晏清心中雀跃不起来,她蓦地起身,身后桌椅吱呀响了声,下意识想找萧霁盛,思忖片刻还是将这心思压在心里。
“当时太子殿下问师父的时候,您是怎么回复的?”
沉默了好了一阵。
华晏清半天说出这么一句话。
沈遇阳愣了愣,如实回道“当时是在秋季狩猎的营帐里,太子殿下这样问我,我占卜之后回答说他已经找到了。”
“已经找到了。”
华晏清重复了一遍,凝眉细细思忖了片刻。
“他不知道他已经找到了?”
沈遇阳道“是啊,也不知怎么了,很少见太子殿下那样。”
他说这话是视线扫过华晏清,多了几分试探的意思。
华晏清道“然后呢。”
“我都告诉你可以。”沈遇阳虽然老了,和脑袋还没糊涂,郑重看着华晏清,“但你还得如约做我的徒弟,好好学艺,这拜师礼都行过了,整个晋唐的百姓可都知道,你可不能轻易反悔。”
沉默片刻,华晏清笑了笑。
“师父说的这是哪里的话。”
“相处时间虽然不久,但接触了这么多次,师父您也应该知道我是什么样的性子,断然不会愚弄老实人,做出这种过桥杀人的事。”
“师父若是对我怀有疑心,也可以不告诉我,等日后时机到了再告诉我,或是等我自己的占卜术足够精进能算出一切的时候。”
“我既然穿上了这身衣裳,就从来没有反悔的打算,师父尽管放心,一切,都按您的要求来。”
华晏清不仅一口气说了好几句话,还连声提了好几次“师父”。
这听在沈遇阳耳朵里是极为受用的,他笑了笑,抬手示意华晏清做好。
“既然姑娘坦诚相待,我也不应该在遮遮掩掩。”
沈遇阳细细给华晏清讲了遍那日秋狩在营帐里他和萧霁盛的对话。
听完后,华晏清心中像是被打翻了五味瓶,说不出是什么滋味。
前世相处了那么久,这一世也是有着过命交情的,没想到萧霁盛却怎么都没有认出她来。
不过她前世那般模样。
华晏清自嘲笑笑,被毁容的哑女,身份低微长相丑陋,能让重生的萧霁盛记挂在心里想办法寻已经是她修来的福气。
还哪敢再奢求更多?
叹了口气,华晏清直起身子。
“师父继续教吧。”
“唉。”
沈遇阳也是一声叹息。
“你现在这般模样,哪里还能学的进去东西?欲速则不达,你先回去休息,明日再来学,不急于一时的。”
华晏清本来也的确心神不宁,点了点头走出宫门,临走时沈遇阳还给了她好几个龟甲,说是自己先学习试试。
……
京城最近发生了好多事。
从长帝姬萧菡的寿宴开始,谢家三公子和孙家大姑娘趁赴宴苟合被众人发现。
谢家和华家交情匪浅,之前不少人觉得谢居尘很可能会娶一个华府的姑娘。
孙家是当今皇后的母家,照理来说孙家是该出个姑娘和太子成亲,可嫡女孙夜晴实在是烂泥扶不上墙。
孙夜薇虽是庶女,但她母亲可以随时扶正,她又是京城出了名的明艳大方。
几乎所有人都觉得孙夜薇会嫁入太子府。
没想到孙家和谢家成了亲家。
成亲礼的当天,现在孙夜薇服毒自尽,再是谢居尘上吊自尽。
实在是……
孙家谢家乱华家也因一个陶姨娘十分不安生。
华晏清刚回府的时候,就见府内上下都是一股阴沉压抑的气,一问才知道,陶姨娘和华暮倾又闹得不可开交。
华府虽然大,但陶姨娘和华暮倾都喜欢逛园子,很多时候就碰在一起。
碰在一起就罢了,陶姨娘是个不知规矩的想要挑衅,华暮倾偏偏是个不能容忍的。
又闹翻。
华谨修公务繁忙,到现在都还没回来,霍明欢有孕,华祁昇是明言不准又任何人打搅。
总不能因为这些小事惊扰华老太太。
“这次又是怎么了?”
华晏清赶忙赶到花园去。
陶姨娘这次没有哭哭啼啼跪在地上了,她梗着脖子,愤愤看向华暮倾。
“二姑娘这是什么意思?难不成不让人说实话了吗?我只不过是说了句话,你就要上纲上线惩处我了不成?”
陶姨娘将笼络人心的活做的十分熟练,说这话呢眼泪就掉下来,无端显得华暮倾理亏。
“这样捕风捉影的事!亏你敢说的出口。”
华暮倾气的牙痒痒。
“等父亲来了,我要让……”
“等老爷来了,我要亲自向他说明!”陶姨娘往华晏清那边瞅了一眼,太高了几分声音。
“这事绝对是有根据的。”
华暮倾见华晏清来了,陶姨娘又要可无遮拦的说些什么,直接上前一个巴掌让她闭嘴。
“你再敢胡说八道,我现在就行家法解决了你,到时候父亲回来,我再怎样也是他的女儿!”
陶姨娘冷笑了声,“你敢啊?”
“你都说出这样的话,我有什么不敢做的。”
华暮倾向周围侍女喊道。
“来人,上家法,给我狠狠打她!”
说来也奇怪,平时这些侍女也不会听了华暮倾的话对陶姨娘胡来,今日不知陶姨娘又说了什么让华暮倾动怒不止。
还让周围侍女都给激怒。
跟上次将华老太太气得病倒了一样。
“怎么?”陶姨娘看着华晏清,“华七姑娘不是真正的华家血脉,事实还不让人说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