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俨冷着脸，抬脚就踹在郑文麟胸口。
“你胡说八道什么！”
郑文麟喝醉了，这一脚躲闪不及，直接被揣倒在地。
“郑公子，郑公子！”
“快去叫大夫来。”
“快去找扶柳姐姐过来！”
屋内的小侍女一下急了，去找大夫的找大夫，找扶柳的找扶柳，还有的小心翼翼扶起倒在地下的郑文麟。
郑文麟捂着胸口，一口血险些呕出来，浑身疼得厉害，一抬头狠狠盯着虞俨。
“你敢打我！你敢打我！”
侍女忙扶住郑文麟，安抚道“郑公子，您消消气。”
郑文麟一把推开她，“滚开，别碍事！”
虞俨回身向华晏清说道“你别怕，今日这件事责任都我来担，好好收拾这不长眼的东西，竟敢这样说我。”
虞俨长相是秀气些，有点像女孩，他平日最是忌讳有人拿他的相貌说事，这郑文麟不仅出言不逊，还正好撞在枪口上了，也怨不得别人。
“不长眼的是谁？”郑文麟又走近几步，食指指着虞俨，“你这次是惹上事了，你在京城，不知道我是谁啊？”
虞俨一把打掉郑文麟的手。
“我管你是谁。”
“给我们道歉。”
郑文麟一怔，旋即嗤笑道“道歉？凭什么啊？我那句话说错了啊，她华晏清这样一副打扮出现在醉玉坊，不该被人说？不想被说那就别做错事啊。”
郑文麟是京城有名的纨绔，没在正经地方混过，虞俨这样清贵的小公子又比他年纪小，自然是争论不过的。
“哼。”郑文麟冷哼，看向华晏清，“算关系，我得叫华姑娘一声……表妹还是表姐？”
华晏清嘴唇动了动，满脑子都是陈姑姑跟她说的话，郑青是她父亲，那眼前的郑文麟，是她同父异母的亲弟弟。
她一抬头，就看见郑文麟那张带着嘲讽和怒意的脸。
“郑……”
“啊。”郑文麟像是突然想起来一般，借着酒气胆子也打了起来，“差点忘了，父亲说了，我们郑家，不认华家那些人。”
“毕竟那位华梧夫人就是不干不净，幸好现在死了，否则华家几百年的清贵家族，因为她一个贱人给毁了。”
华晏清身形一颤，脑海里华梧温暖和煦笑着的模样一闪而过，她怒上心头，抬手就是一耳光打在郑文麟身上。
她这一巴掌用了十足十的力气。
郑文麟被打的头都偏过去，耳边嗡嗡的响，脸上一个鲜明的五指印子。
周围侍女也惊了，一个是郑家的三公子得罪不起，另一个华家的七姑娘更是得罪不起了。
“一张嘴不干不净，就打到你干净会说话为之。”
她方才已经够给面子，郑文麟嘲讽她女扮男装来醉玉坊她都没动怒，但没想到对方直接提起华梧，还是那样轻蔑带着厌恶憎恶的语气。
怎么能不生气。
……
扶柳听见楼上动静先是一惊，忙安抚好底下的宾客。
“扶柳姐姐。”
小侍女上前，在扶柳耳边低声开口。
“您快上去吧，楼上是郑公子和华家的七姑娘吵起来了，华七姑娘带着的人还动手了！”
扶柳一惊，忙提着裙摆跑上楼，虽然华晏清带着的男子是谁她也不认识，但能让华晏清客客气气，穿着又是非富即贵的，想来身份也不一般。
郑文麟又向来是个酒品差又难缠的。
扶柳一颗心提起来，上去一看，二层不少雅间都有人出来看戏，华晏清已经将郑文麟打的满脸是血，郑文麟也是学过武功的，但远远不是华晏清的对手，只有挨打的份。
一旁虞俨将想要上前劝架拉架的侍女都给拦住，不让任何人上前。
“扶柳。”
身后响起华靖柯的声音。
扶柳忙退过去，“公子，这可如何是好？”
华昭泠还是稳稳坐着，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冷淡模样。
华亦衡急的恨不得过去帮华晏清踹两脚郑文麟。
华靖柯目光微凝，缓声吩咐道“去打听打听郑文麟和七妹说了什么，七妹行事向来有分寸，怎么会在这么多人面前失态，况且她都做了乔装打扮，怎么会为了一个郑文麟突然暴露身份。”
见二层出来的人越来越多，熟面孔也越来越多，华靖柯心里也有些着急，这么多人都知道华晏清女扮男装到醉玉坊鬼混，而且已经这么迟了。
虽然华家自己人肯定相信华晏清还是清清白白的小姑娘，就不知道旁人怎么想了。
流言蜚语传出去，总归是不好听的。
可是二层都是非富即贵的客人，醉玉坊这边也不好直接赶人走。
华靖柯想起给人来，再度开口吩咐，“差人去华府找华家大公子，说是醉玉坊有人闹事，让他带大理寺的人来。”
一直沉默的华昭泠突然说道“大嫂正怀着身孕，大哥平日公务最忙，别再让他烦恼这些事了。”
顿了顿，他又道“叫四叔来吧……”
“对。”华靖柯反应过来，“差人去请宣武将军，让他带一队人来，说是醉玉坊有人闹事。”
华玉基本上是个大闲人，而且又对华晏清的事情十分热心，又在京城人中威望很高，是个最好的人选。
“你快过去，想办法劝开。”
见华晏清下手越来越重，丝毫没有停下的意思，连向来爱看热闹的华亦衡都坐不住了。
“这再打下去就要出人命了。”
华亦衡凑很近，好像下一秒就要凑上去。
华昭泠起身将他拽了回来，“你行了，别再出去让人看见了，到时候我们都让这么多看见，一晚上醉玉坊有四个华家人寻欢作乐，传出去不让人笑话死？”
“诶。”
华亦衡叹了口气。
“我这不是怕七妹下手没轻重，闹出人命怎么办。”
华靖柯道“扶柳已经去了，七妹是知道分寸的人，我们等四叔带人来，就有借口让醉玉坊的宾客全都出去，到时候我们再处理这件事。”
……
扶柳快步上前，焦急道“华姑娘停手！”
尽管郑文麟出言侮辱华梧，华晏清还不至于被气得理智全无，她不会直接打死人的。
华晏清停了手，冷眼瞧着地上满脸是血的郑文麟，“郑公子方才出言侮辱我朋友，侮辱我小姑，一时间没控制住动了手。”
她这话是说给在场其他人听的，大小有个解释，总不至于让旁人以为她无缘无故或是因为一个醉玉坊的姑娘和郑文麟大打出手，她可丢不起这个人。
再者虞俨的身份也不能轻易败露。
华晏清说完，凑近跟虞俨说道“你可别一着急把你的身份给说出来了，到时候不仅你受罚，我也不一定能全身而退。”
“我知道。”虞俨回道“只是没想到你这么厉害，有时间我们一起，还能切磋切磋。”
扶柳叹了口气，忙让侍女扶郑文麟起来，大夫也已经提着药箱到了。
“华七姑娘。”
扶柳皱着眉上前，俯身在华晏清耳边。
“三公子，四公子，六公子今日都在呢。”
华晏清吃了一惊，“哥哥们都在，现在还在？”
“是。”扶柳应了声，望了眼已经缓过来的郑文麟，“郑公子今日定然不会轻易善罢甘休，一会儿闹起来再有人围观就不好了，命我差人去华府找宣武将军带人过来。”
脑海里华玉的身影一闪而过。
华晏清低下头，用手帕擦干净手上的血迹。
“四叔啊……”
扶柳道“七姑娘先别轻举妄动。”
郑文麟已经缓过神来，大夫给他擦干净脸上的血，他只觉浑身都疼得厉害，嚷嚷着要铜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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