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了。”
华晏清又请教了些不太明了的问题,才出了太医院带华宁宁离开。
“姐姐。”
华宁宁抬头望着华晏清,眼底有几分试探。
“因为我跟四皇子走了,你生气了吗?”
华晏清思忖片刻,如实回道“你不听话,我的确有点生气,不过你是个自己有主意的孩子,只要不闯祸,我也不会怪你。”
若不是华宁宁跟着走,华晏清也用不着见太后给自己甩脸子。
“我不会惹祸的。”
华宁宁一面开口,一面将怀里的一封书信给华晏清。
“这是那位丹阳郡主给我的。”
“让你给六哥吗?”
华晏清接过看了看,“她怎么说?”
“她只悄悄塞给我,告诉我给六哥,不让我声张,也不让我告诉你。”
虞卿心中思量着什么华晏清大概能猜到,还真就攀着华亦衡不放了。
华晏清叹了口气。
“倒不是我不想送,只是送了这信,有第一次第二次以后就很难甩开,之后他们便会说帮人帮到底,送佛送到西,到时候该若继续送,日后这事被二叔母知道了,难免会互生嫌隙,我们是亲戚,本身也没多熟络。”
华宁宁有些为难低下头,“那怎么办呢?”
“不过这信你已经拿了,你就当没有告诉我,先送给六哥吧。”
华宁宁重新拿过信,一直低着头不再说话。
到了华府,华晏清掀开帘子示意华宁宁下车,“你先回去,我还要去四皇子府。”
“好。”
华宁宁轻轻应了声,跳下马车回去,一步三回头,不安看着华晏清。
“没事。”华晏清无奈叹了口气,“外面冷,快回去,有什么话等我回来再说。”
华宁宁依言进屋,华晏清拿着东西去了四皇子府。
萧景焕换了身衣裳,就坐在屋内,面前的桌子上还摆着药箱,见华晏清过来,他抬手为二人倒了杯茶。
“华姑娘来的真快。”
萧景焕脸上还带着笑。
“喝茶。”
华晏清才不会喝他这里的东西,冷哼一声坐下,“请四殿下伸过手,我来为你把脉。”
“真专业。”
萧景焕掩唇轻笑,目光落在华晏清手腕的玉镯上。
“这镯子真好看,之前没见华姑娘戴过。”
华晏清微怔,“之前四殿下见过我几次?”
“哦。”萧景焕若有所思点了点头,“这倒是,我和华姑娘也没见过几次。”
华晏清扯了扯嘴角,不再说话,正了正神色给萧景焕把脉。
约莫半刻钟,她心里也有了答案,打开佟记湘给的针石,轻轻挽起萧景焕的袖子。
他胳膊很白,能看见青色的血管,显得很单薄病弱。
“这是要做什么?”
萧景焕没忍住咳嗽了几声。
华晏清手起针落,往萧景焕的穴位上各扎了几针。
“嘶。”
萧景焕疼得倒吸了口凉气,眼眶顿时都红了一圈。
“疼死了。”
他话音落下,就气血上涌呕出一口血。
那血还是黑色的,看着就不大正常。
华晏清皱着眉,抬手给萧景焕擦干净嘴。
“感觉如何?”
萧景焕命侍女端来水漱口,缓了好一会儿才缓过来,靠在椅背上,抱着自己的胳膊,抬眼望着华晏清。
“疼。”
“良药苦口,好的治病法子疼点不是正常?”
华晏清看萧景焕面色还是惨白,心里都有些没底了,她也没给旁人看过病,萧景焕算是第一个,这种针灸的法子是她自己琢磨出来的,和传统的不一样。
万一给萧景焕看坏了,那还真成罪过了。
萧景焕喝着水,半晌后深吸了几口气,才道“胸口倒是,没之前那么难受了,你用的法子虽然刁钻,但剑走偏锋,能治好我病就行。”
他话说到最后轻笑了声。
“我本来也没报什么希望,你就算治死了,我也不会怪罪你,总归我也不会活多久。”
“那我改日再来吧,再扎几针感觉你受不住。”
“别。”萧景焕急忙开口。
“我这么多年多烈性的药都用过了,不在乎现在这一点,有法子你就用吧。”
华晏清思忖片刻,拿着针石起身,抬手扯掉萧景焕的衣裳。
他后背比手臂还白,骨架生的也小,光看这光洁白皙的背,说是女子也有人相信。
“你忍着点。”
华晏清几根针扎下去,萧景焕又喊着疼,嘴角不断渗出黑色,最后实在忍不住。
“你快取下来,改日再治,改日再治。”
华晏清轻叹口气,“方才我就说,你非不听,现在我扎都扎进去了,直接取下来你还是疼,不如现在忍着。”
“你取下来。”
萧景焕回身,伸手自己就要摘,他脸上都带着泪,狠狠瞪了华晏清一眼。
华晏清微眯了眼,握着萧景焕的胳膊不让他动,“你个大男人娇气什么,别动,再等半刻钟就好了。”
砰砰砰——
敲门声蓦地响起。
“殿下,宣武将军来了。”
华晏清听到这名字一愣,飞快摘下萧景焕后背的银针收好。
萧景焕咬牙切齿道“快让他进来!”
“不行。”
华晏清想要阻止,那侍女已经去传话了。
“怎么,你给我治病就治病,偷偷摸摸的做什么?”
“我不想让旁人知道,你若是声张,以后就别想着让我给你诊治。”
华晏清说完,收拾好东西准备要走,刚一开门就看见华玉的衣角,她忙缩回身子,四下望望,绕到那屏风后面藏好,递给萧景焕一个警告的眼神。
萧景焕穿好衣裳,擦干净唇角血迹,明显能察觉到胸口气息舒畅了许多,方才那么久,他也没有咳嗽一声。
的确是有用。
萧景焕心中微动,手指不由攥紧,他太想治好病了,这么多年,只有华晏清一个人让他看着些希望。
“四殿下。”
华玉的声音响起,眼底还带着笑意。
萧景焕笑了笑,“怎么这样生分,快坐吧。”
“怎么有股血腥味。”华玉动了动鼻子,坐下后担忧看着萧景焕,“你身体怎么样了?听说你这几日一直在京城找大夫,可找着能治病的?”
萧景焕往屏风那看了眼,展眉笑了笑,说道“还是老样子,不过我已经找到了一位大夫,方才她正好在给我诊病呢。”
“我来的突然。”华玉歉意笑笑,“不打扰吧,那位大夫呢?”
“不打扰。”
萧景焕摆了摆手。
“正好治疗完了,她从后门走了,那些隐士高人,难免有些怪癖,不想着见人,神神秘秘的,性格也怪,不知道在盘算着什么。”
见萧景焕没说出来,华晏清微微松了口气的,她和萧景焕非亲非故,跑到人家府上来给看病一是不合规矩,二是萧景焕身份特殊。
这晋唐的皇子,有哪个不想日后坐上龙椅?
即便已经封了太子,但只要萧霁盛还没继位,一切就都没有定数。
华晏清身为华家的人,若是治好了一个本就体弱的四皇子,难免会有流言蜚语。
而且晋唐那么多大夫都对萧景焕的病没有办法,她一个还待字闺中的姑娘救好了,实在太过招摇。
还是低调行事,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这么怪啊?”
华玉朗声笑了笑。
“不过能治好你的病就行。”
萧景焕应了声,“是啊,这么多年在外面,现在回了京城,不知道多少人希望我早日一命呜呼,最好都活不过今年。”
“萧靖恒之前还来找过我,说了些很有意思的话。”
“关于你们华家七姑娘的,你想不想听?”
华玉微怔,旋即正了神色,放下茶杯。
“三殿下告诉四殿下的事,我身为外臣,无权知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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