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宁宁身份特殊,虽然住在华家,但和华家的长辈们也没怎么见过面。
就正式被华玉收为养女的那天,一一拜见过众人。
华晏清这话存了几分试探。
华宁宁和华晏清相处时间也挺久了,头一次见她露出这样冷的神色。
“姐姐?”
华宁宁眼中有几分不解。
“我是喂鱼去了,顺带送了你交代我的东西……我不知道那二叔母来这了。”
见华晏清半晌都不说话,华宁宁再度开口。
“你别生气,我保证,以后我经常在院子里留着,不会出去乱跑。”
华晏清经历前世的种种,不会光凭着几句话和几个表情看人,华宁宁是不是向秦氏告密的人,她还不能定夺。
“进来吧。”
华晏清放缓了声音。
“信你送到了?”
华宁宁抿唇应了声,“是啊……是你让我去送的。”
“没说不是。”
华晏清笑笑,示意华宁宁坐下。
“只是有些生气你老跑出去,三番两次的连在一起,方才我有点生气了。”
华宁宁垂下眼,“是我不好。”
“没事,去准备明日的课业吧,功课可不能落在你哥哥后面。”
见华晏清神色和语气又变得的如同往常一样,华宁宁也松了口气,跳下椅子乖乖听话去了侧院学习。
……
吃过晚饭,华晏清去了华亦衡的院子,他还在被关着禁闭,许是秦氏和院门口的守卫打过招呼了,让开让华晏清进去。
“七妹!”
华亦衡看见华晏清来,眼睛立刻亮了起来。
“今日多亏了小叔的养女替我送信,否则我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华晏清横了他一眼,冷笑一声坐在椅子上,“你还说呢,今日二叔母都找到我院子来了,说的就是你和丹阳郡主的事情,她都知晓明白了,只是怀疑是真是假。”
“什么?”
华亦衡一惊,面色立刻煞白,一下跌坐在椅子上。
“母亲怎么会知道?”
华晏清叹了口气,“我不知道,今日华宁宁是什么时候来找你的?”
“不久之前。”
“细细说说时辰,她是从那个围墙上的洞给你递进来的东西?”
华亦衡也是个聪明人,给华晏清详细说了一遍。
算着秦氏来的时间,华宁宁应该没有机会向秦氏告状。
华晏清目光一转,对上之前见过的侍女阿荨。
“不是华宁宁说的,时间对不上,除非她一早就知道这件事。”
察觉到华晏清看向阿荨的目光,华亦衡微变了脸色,道“阿荨都不太清楚这件事,而且她怎么可能向母亲告状,一定是消息从别处泄露了出去,或者是虞卿那边。”
“母亲故意问你可能只是试探,随口说了个人,想问问我有没有和其他世家贵女交好。”
“我相信阿荨。”
华亦衡一连说了好几句,急切着急解释的模样都不像是他自己了。
华晏清微怔,目光扫过一直低着头的阿荨,也渐渐反应过来了。
“总之,六哥有分寸就好,很多事情我不便开口。”
“只是二叔母的性子六哥是知道的,若是这件事公之于众,恐怕到时候名声最受损的,还是丹阳郡主,她已经被自然人嫌弃,能不能和家人重归于好都是个问题,若是再生出事端。”
华晏清点到为止,没有再继续说下去,转身离开华亦衡的院子。
虞卿和华亦衡接触的时间挺久,这么久了都没有走漏一点风声,知道的人肯定是少之又少,华晏清和华宁宁没有向秦氏告密,虞卿身边的人更是不会。
还能有谁,只剩下一个侍女阿荨了。
不过这是华亦衡自己的事情,华晏清不便再说,只希望虞卿是真心对华亦衡,他们两日后能安稳的在一起也不错,或是华亦衡听话懂事,和虞卿快点断了关系。
最坏的结果,就是秦氏知道一切,开始对虞卿报复。
……
看着华晏清走出院门,华亦衡神色渐渐暗淡下去,关上房屋的门,看着一旁垂着头默不作声的阿荨。
“是你说的?”
半晌都没有回应。
华亦衡心里也来了火气,袖子将桌上茶杯瓷器都给甩了下来。
“阿荨你说话,我平日可曾亏待过你,吃穿用度你比寻常人家的姑娘都要好,旁人都以为你不过是个填房丫鬟,可我从来没碰过你,还心心念念着给你找个合适的夫君。”
“你知道母亲察觉这件事会动怒,甚至会闹得满城皆知,你还去告状,你是要害死虞卿,也要害死我!”
阿荨身子一颤,抬起已经红肿的眼眶,“我不需要公子给我找什么夫君,丹阳郡主不是好人,你听不进去话,还把越来越多的人给牵扯进来,我不能坐视不管。”
“虞卿不是好人?”华亦衡抬高了几分声音,咬牙切齿道“难不成你个背弃主子的奴才是好人,是我对你太好,叫你摸不清你的身份了。”
“你……”
阿荨一口气梗在心口,看着华亦衡满是厌恶鄙夷的眼,想要说的话全都融在嘴里。
“不管你信或不信,我这奴才可没做过害你的事,希望你早日看清丹阳郡主的嘴脸,这也有错吗?”
华亦衡冷笑,火气上头,狠狠往房梁上一撞。
“公子!”
阿荨大惊失色,也顾不得方才华亦衡伤人的话,快步走过去将他扶起来。
华亦衡这一撞,撞的头破血流眼睛昏花。
“我这就去叫大夫!”
“你站着!”华亦衡咬牙道“要闹得全府人知道,看我被施家法打四十大棍你就满意了?”
秦氏素来喜爱长子华昭泠,虽说都是她肚子里生的,但至始至终对华亦衡就没有华昭泠那么好。
阿荨跟了华亦衡多年,自然清楚这件事。
若是知道华亦衡在紧闭时自己撞破了头,心里免不了要多想,到时觉得他闹脾气使性子,家法就跟着来了。
“那我……”
阿荨看着华亦衡的模样,心底是有几分自责的,她自是知晓华亦衡就是个执拗性子,脾气上来了什么事情都做得出来,可她人微言轻,又能有什么法子?
“滚出去。”
华亦衡捂着头站起来,“你告诉母亲我和虞卿的事,不就是希望这样吗?”
“我没,公子……”
阿荨正想开口,华亦衡又扔下一个茶杯砸在地上,瓷器四溅,差点把二人个割伤。
阿荨满脸是泪,华亦衡血都滴在地下,她望着心都揪在一起。
“公子,我来给你包扎,你先别动。”
“滚!”
阿荨被吼得肩膀一颤,眼泪又落了下来,手中动作却没有停,忙找了药箱来拿出药膏。
“公子,公子,都是我错了,我这事做的不妥当,可我都是为了公子好。”
“公子放心,这件事我会好好解决,我再去找二夫人,我知道该怎样做,怎样说。”
“只是你听我一言,丹阳郡主,绝不值得公子这样!”
……
阿荨声音颤抖着,那帕子细细擦去华亦衡额角的血,又拿出药膏帮他包扎好,也许是她哭得上气不接下气让华亦衡动了恻隐之心。
也许是她这一番话让华亦衡安心。
总归,华亦衡也没再开口,紧抿着唇靠在柱子上让阿荨包扎。
“公子,我现在就去找夫人。”
“找我什么事啊。”
秦氏的声音蓦地从屋外传来,华亦衡和阿荨都是变了脸色。
“公子放心。”
阿荨压低了几分声音,咬咬牙,擦干眼泪开了门。
秦氏是听说华亦衡和侍女起了争执,没想到闹得这样厉害,她微微蹙眉,盯着华亦衡额角的伤口,半晌连句话也没说出来。
“二夫人。”
阿荨稳住心神,跪下磕头。
“是奴婢鬼迷心窍才说出那种话,和丹阳郡主还有六公子都没关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