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清……”华暮倾垂下眼帘，轻轻抱住华晏清，“别怪姐姐，也别怪祖母。”
华晏清叹了口气，“二姐别胡思乱想了，那种事情没根没据，怎么可能，等这段时间过去，我会去找祖母说说这件事。”
“我只希望我们一家人和和睦睦的……”
华晏清温声道“姐姐放心。”
“说到祖母。”华暮倾转而说道“近日新进府的那位佟大夫可真是厉害，医术高超，人又是个温和体己的，我看祖母这两日气色好了不少，在我跟前夸过她好多次呢。”
华晏清特意嘱咐了佟记湘要低调行事，佟记湘自己没声张，除了现在掌管后院的秦氏知道，华府再没多少人知晓佟记湘是华晏清带进府的人。
华晏清若有所思点了点头，想起今日佟记湘往三王府走的那副模样，心中多少有些慌乱，二人又说了几句话，华暮倾便回去了。
华晏清心里思忖着佟记湘的事情，总觉得这件事不说清楚不行。
华玉出征，不放心她的安全，还特意留下了三个侍卫，宣武将军她也是随意出入。
现在正好派上用场。
华晏清把三个身材强壮的侍卫带到身边，就往佟记湘在华府的住处走。
因为佟记湘是女子，秦氏思虑周到，单独给她分了一处院子。
这院内自然是没有人服侍的。
华晏清推门进去，就坐在椅子上等。
约莫过了半个时辰，佟记湘才回来，一见到华晏清在吃了一惊。
“华姑娘，你怎么在这？”
佟记湘下意识以为华晏清只是来向她询问一些医术有关的事情，吃惊过后也没显得有多慌张，她知道三王府和华府水火不容。
但她去三王府的路上一路都小心着，没有认识她的人看见。
就算看见了，也不一定就这么快告诉了华晏清。
佟记湘心里有底，自然不会露出马脚。
华晏清侧目看着她，大概猜到了佟记湘心中所想，顺着她的意思说道“有些问题着急向来问问佟大夫，所以就直接过来了，这些天佟大夫可还习惯？”
佟记湘笑道“习惯，多谢华姑娘让我过来这，其他两位大夫也很好相处。”
“那就好。”华晏清皮笑肉不笑，“今日我还以为我够早呢，佟大夫一大早上哪去了，可是因为回春堂地契还是什么事情感到为难？”
佟记湘低下头，佯装找着东西，实际上在回避华晏清的视线。
“我是出去买东西，府里正好没有，今日必须要用的。”
华晏清若有所思点了点头，“这样啊……”
“姑娘是来问什么呢？”
佟记湘已经做好为华晏清答疑解惑的准备，华晏清意味不明笑了一声，说道“小事，我就是想问问佟大夫，和现在在三王府，或者已经是郑家人的那位昱央姑娘，是什么关系？”
佟记湘当即变了脸色，嘴唇动了两下，不住后退了几步。
“华，华姑娘。”
华晏清冷哼了声，给那几个侍卫递了个眼色，门和窗户都被把守住，佟记湘想跑出去脱身根本不可能，更何况她心里也一直饱受煎熬存着愧疚，眼下一下子被点出来，更是慌了阵脚，六神无主。
“我知道佟大夫出身药谷，但除此之外，我不知道的事情好像太多了。”
没有等佟记湘解释，华晏清直接抬手打昏了她，向侍从吩咐道“先绑起来，等入夜了，将她给带去宣武将军府的地牢。”
原本华晏清心底还存着几分疑虑，她心底不希望佟记湘做出吃里扒外的事情，她相信佟记湘的人品，也和佟记湘十分投缘。
但后来一想，佟记湘也是出身药谷，在京城开设医馆，也拿了不少属于药谷的东西，和胡庸的处境却是天差地别。
胡庸被追杀，药谷的人铁了心要胡庸的性命，甚至不惜参与到朝堂争斗中来，佟记湘和胡庸保持着来往，却不愁银子花，更没有性命之忧。
越来越多的蹊跷，让华晏清不得不怀疑，佟记湘也许曾经在药谷的地位很高。
昱央也是药谷的一个小头目，年纪轻轻性格骄横，武功也一般，却有那么多属下甘愿为她亡命。
这些蛛丝马迹一串起来，真相也就渐渐浮出水面了。
……
入夜后，华老太太近日愈发疲惫，总觉得没什么精神，早早就让陈姑姑扶到床上来了。
“佟大夫在吗？”
陈姑姑为难道“老夫人，方才奴婢就已经派人去请佟大夫了，说是她早上出去，到现在还没回府，兴许是被什么事情给绊住脚了。”
身为府医，佟记湘万万不该出去那么长时间的。
只是华老太太兴许是觉得佟记湘和华梧年纪相仿，而且说起话来都用一种明媚劲，华老太太对佟记湘格外优待，远远超过一个主子对府医的态度。
尽管陈姑姑心里觉得不合规矩，也没有向华老夫人开口。
老人家年纪这么大了，自然是怎样开心怎样来。
“也没事。”华老太太咳嗽了几声，喉咙发痒，却是连用劲咳嗽都做不到，她不由觉得疑惑，她什么时候身体变得这样虚弱。
陈姑姑忙拿了一个药瓶来，“佟大夫不在，但是她还留了两颗药丸，说若是老夫人身体乏力，就服用这两枚药丸。”
“快些拿来。”
华老太太招了招手。
陈姑姑服侍华老太太服下那枚药丸，微微舒了口气。
佟记湘虽然在华府的时间短，但医术高超有目共睹。
“你去……”华老夫人让侍女把她给扶起来，又向陈姑姑吩咐道“你去把明欢，还有阿清和暮倾叫过来，我有话嘱咐她们几个，其他人，也都一并叫过来，让他们都等在外面。”
陈姑姑微变了脸色，“老夫人……”
她抬头，看见华老夫人的神情后心中一紧，又赶忙将头给低下去。
华老夫人一看就是想叫儿女和孙子孙女过来听遗言，这强势一辈子的老太太，这时候显得格外可怜。
陈姑姑心中难受，迟迟没有挪动步子。
“怎么？”华老夫人叹了口气，“我的身子，我清楚，你快些将人给请过来。”
陈姑姑忍着难过，应了声是就去按吩咐办事。
……
除了华玉，还有华昭泠和华亦衡，华家所有人都到了。
华亦衡平日都是外留宿，正好这日回府。
陈姑姑道“老夫人请明夫人，还有二姑娘和七姑娘先进去。”
言毕，陈姑姑四下望望，没有看见华晏清的身影。
“陈姑姑。”华暮倾慌忙开口，“阿清不久前出去了，我已经差人去找她了，她很快就回来。”
旁人不知道华晏清和郑家人的关系，都不觉得有什么，华谨修却是直接变了脸色，冷冷哼了一声。
华暮倾心尖一颤，道“父亲别生气，阿清马上就回来，马上就回来。”
“这么晚了她能跑到哪去？怎么平日没见她这么往外跑？”
华谨修声音蓦地拔高。
“若是她半个时辰后还见不着人，我华家没有她这个人！”
“父亲！”
华祁昇一惊。
众人皆是变了脸色。
之前因为陶姨娘的事情，华暮倾和华谨修争执过许多次，都以为这次父女两又要吵起来，没想到华暮倾脸色发白，颤抖着嘴唇不再开口。
霍明欢向来敏锐，自然注意到这样的反常。
华祁昇一无所知，皱眉道“父亲，我这就差人去找，阿清马上就回来，您别生气。”
“明夫人，二姑娘，既然七姑娘不在，你们就先进去吧。”
从主屋走到内屋还有一段距离。
掀开帘子从众人身旁走过，霍明欢停下脚步，视线落在华暮倾泛白的嘴唇上。
“你且说说，七妹这么晚了是上哪去了？父亲向来不会因为这种事情生气，今日是怎么回事？你也是，心神不宁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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