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戏的众人包括诸良晨被无视了个彻底。
见她一点反应都没用,诸良晨微怒。
正欲过去训斥她,却被警卫员拉住。
只见那边几个干活的汉子正面色地往这边看。
诸良晨发现其中一个正怒视着他,拉着警卫员道“他瞪我!你看见没有那个刁民竟然瞪我?”
那汉子朝他不屑地啐了一口痰,愤慨道“作风不正,品行不端。薄情寡义,虚伪小人!”
这话让诸良晨听了去,哪里还能作罢?
他气势汹汹地走过来,却见君倾城起身隔在二人中间。
冷漠疏离道“诸先生若无其他事,请立即离开。”
“好!好!”诸良晨连道了两声好。
今天诸良晨来送休书,温婉没有表现出一丝失落,让他很受挫。
这时候再有人挑衅,诸良晨暴脾气也上来了,当即就要过去教训人。
两个男人要打架,旁人劝阻也没用?
君倾城说了一句请他离开的话,诸良晨就用讽刺的眼神看着她。
呵!前一刻刚被休弃,后一刻就有野汉子替她出头。
这么说他还算是做了件好事,成全了他们?
诸良晨要打的人正是砌墙师父,他们一行人承蒙君倾城不嫌弃,替她装修院子。
这几日跟着君倾城干活儿,有不熟悉的地方全靠她耐心示范讲解。
君倾城去过的地方多,有过几次带领修建的经验,改造自己的小别墅简直信手拈来。
众人在收钱干活的过程里发现她在建筑设计上很有天分,动手能力也强,对她颇有好感。
至于诸良晨,呵!
地方军阀私授军衔的少将军衔,不过一个空壳子。
地方军阀私不仅自封军衔,为了拉拢社会势力,还私授军衔。
乱世之中,人心惶惶,像这样的荒唐事不止一件两件。
诸良晨和那汉子一言不合,撸起袖子就干,完全不顾及场合。
君倾城先前出言阻止,毫无作用,只能强行将他们分开。
她一手拎一个,动手的二人没打服气,粗暴地挣脱了她的束缚。
君倾城当即点了他们身上的麻穴,二人当即痛苦地抱手蹲下。
诸良晨惊恐地问“你做了什么?”
君倾城一指指向外面,严厉道“耍威风去别处耍,要打架出去打。”
诸良晨从未见过如此冷漠的温婉,又被她手段震慑,四肢不受控制,慌乱地喊着警卫。
另一个男人跌坐在地上,脸色铁青,看不出心里在想什么。
乱世人心浮躁,这些人戾气也重。
她力道不重,点一下麻穴,一刻钟以后就能恢复。
于是君倾城就没管他们,回去砌墙。
地上的男人看着她远去的背影,眼中闪烁着晦暗不明的光。
诸良晨后来怎么走的,君倾城没兴趣知道。
除了重修住宅,她还得抽空了解这个位面的医疗水平,读一读前人留下医典。
期间她抽空回了一趟温家,看过温家二老,也遇到了这具身体的弟弟。
臭弟弟她见过不少,封凝那一世原主的弟弟就是个被宠坏的,只是碰巧遇到熟人穿越,这才帮她省去了教训弟弟这一环。
温婉的弟弟叫温睿。
温家管孩子十分宽容,早年还是富足之家的时候,该给的一样没缺。
可惜养了两个不成器的。
撇开温婉不说,温睿就是个十足十败家的。
外人面前乖巧如羊,家人面前横如恶狼。
这种弟弟,君倾城一脚踹飞一个。
但回去的时候她什么都没做,告知温婉的父母她收到了诸良晨休书。
二老气的不轻,温睿夫妇免不得落井下石一番。
君倾城留下吃了晚饭,拒绝了二老留宿她的好意。
她叫了个拉车的,直奔民国医馆。
温婉身体着实有些糟糕。
疾病并不因为她富家千金的身份而优待她。
子-宫先天发育不良是她不能生育的原因。
后来这些年里,她先后患上了胃肠炎和抑郁症。
还有一些当世隐晦的病症经常折磨她。
那些令她难以启齿病症,实际上不过是再平常不过的妇科炎症。
普通得不能再普通,一些经期天气闷热都会引起不适的病症,有什么可羞耻的?
民国时期的医馆正遭受着来自大洋彼岸另一种医术的冲击,逐渐走向衰落。
黄包车停在医馆门口,君倾城对拉车的汉子道“你等我一下。”
说完便迈开步子,款款走进了医馆。
今天她回娘家,特意穿上了温婉最喜欢的墨绿色旗袍。
手上戴着她身上最昂贵的冰丝翡翠镯子,耳上佩戴着一对成色上好的白玉耳坠。
旗袍配饰是洁白圆润的珍珠项链,加上精致的妆容和发型,特别迷人。
她拢了拢身上的白绒披肩,进了医馆的门。
替她拉车的汉子目光灼灼地盯着她离开的背影。
这样一个绝世佳人,竟有人将她无情休弃。
汉子心底愤愤不平,握紧拳头,手背上青筋暴起,彰显着他此刻的愤怒。
君倾城回来后,他立即用帽子挡住自己的脸,生怕她看见他的脸。
他见她拎着一串包好的药,胸腔突然钝痛。
这滋味远比白天四肢麻痹的时候难受。
腊月里,入夜后特别冷。
拉车的汉子虽然带着帽子,身上穿的却不多。
君倾城躬身坐上黄包车,报了地址,告诉他可以出发了。
刚入夜的大街十分热闹,有人拉着斗篷车,有人拉着简陋狭窄的黄包车。
那些人来人往的景象被自动过滤以后,汉子眼里只有宽敞舒适的斗篷车。
他想换辆宽敞的车拉客了……
原本君倾城也是要坐大一些的车的,但见门口已停着一辆,就没有再去叫别的。
车子平稳地在街道上奔跑着,君倾城看了一眼拉车的男人,问道“你帽子这么低,不会挡着眼前的路?”
蒋军的心在胸膛里咚咚咚地跳,被车轮子碾过地面发出的摩擦声压下了。
听见君倾城问话,蒋军低沉的声音响起“……不会。”
君倾城话不多,问了这一句后一路上再没开过口。
到了家门口,她给钱,拎着串作一串的药包便回了家。
蒋军喉结滚动了一下,仿佛要问什么话,终究没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