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珍猛然回神,无可奈何一笑,用手肘亲密的拐了人一下。
“别担心,你既然想将人接回去,兄长们会帮你的。”
北辰焱珏冷眸未语。
“行啦,臭小子别担心了。从朱邪倾尘手里抢人,也没有那么难。”
白华看着北辰焱珏,“不过,你这些天可小心些。如今两国结仇,纵然你和宸姨是咱们南疆白家的族人,可如今两国有矛盾,难免牵累你们。不可轻举妄动。”
北辰焱珏:“兄长放心便是。”
白华抬手揉着北辰焱珏的头发,一脸无奈。
好不容易瞒着宸姨回来,竟然是为了一个女娃娃。还以为是来看他们的呢!亏得他们笑得嘴都合不拢!连比赛也不去看了?赶忙去找人!!折腾半天,是为了白灼的那个借来的蛊奴!!!!要多伤心有多伤心呢!!
宸姨与阿娘关系甚好,情同姐妹。北辰焱珏虽然不是他们的亲弟弟,可于白华,白珍而言,这个冷小崽最讨他们喜欢。可是又头疼,这么多弟弟妹妹唯独这个北疆长大的臭小子最为冷淡。真是的呢,这个臭小子就不能像白灼那小子,龇牙咧嘴一下下?
啊哟!北疆都是什么水土,把好好的人养成了这个冷傲样子?!还是真遗传了北疆皇室的冷傲?!
上次应该同陛下请旨,同朱邪温汶一块去北疆看看的!
——
昏迷不醒的朱邪倾尘被接到了皇宫去养着,而受了轻微擦伤的倾城,被人扔回了公主府。
白灼抱着怀里的小娃娃,没有立刻回公主府,而是私自将人带到了白家养着。
看她给自己赢了这场比赛的份上,就勉为其难救她一命呗。白灼打算将人放在白家养个几日,等朱邪倾尘来接。反正公主府那般狗奴才,也只会把她扔在笼子里,任其自生自灭,或者暗中使诡计,让其死得更快。
这抱着人经过自己的阿翁时,看着阿翁冷漠的面色,白灼正要开口同人一句,我会带到自己药庐去养。
然而却听阿翁一声不耐烦催促,“还不快点带去治伤,这小玩意死了就没了。”
白灼有些不解怀疑的看着阿翁,似乎好奇人怎么会这个太态度。
“不想养就扔回公主府去。别杵在这碍眼。”
白灼朝人做了个鬼脸,抱着人一溜烟跑了。
白家家主看了看,没说什么。白家家母有些不解,上前看着自家父亲。“阿爹,你真想留着这小蛊奴?不还小王爷了?”
白老头看着那抱着那蛊奴离开的白灼,满意的捋了捋胡须。
“人如今便是我们的了。方才我已同陛下请旨,这蛊奴日后就是咱们白家的了。不再是陛下赐给小王爷的蛊奴,同公主府没有半点关系了。”
白家家母有些担忧,“我看那孩子甚是喜欢小王爷,只怕没那么好驯服。”
白老头:“忘忧蛊一喂,她便什么都忘了。哪还记得什么阿尘哥哥。”
白家家母敛眉,欲言又止,终是没有再说些什么。白家家主面色平静,也并没有反对。
“这可是个好苗子!日后能为我白家所用,定然是一把利器!”
又听白家家主道:“阿轲,你准备一下,让这小子娶了这蛊奴。”
白家家母不解的看着阿爹,“阿爹,不可。她不过是一个卑贱的蛊奴,已经不是完璧之身,怎能让灼儿娶这么一个肮脏玩意。灼儿肯养着她,已经是最大忍让。”
白老不悦看着这女儿,“愚昧。我自然有我的主张。放心,是为了他好。你只要按照我说的去做就行。”
白家家主终是开口了,“父亲,这只怕不妥。小王爷日后若是来要,岂不是……”
“人一旦过了我白家的门,他一个无权无势的**,还能反了天不成?!”
“阿爹,你素来不是那般不理智的人,难道这其中有什么缘由。”
只见白老捋了捋胡须,点了点头。
“旁的你们勿问,日后其中缘由你们自会知晓。”
白家家主敛眉,白家家母看着自家爹爹。“既然爹爹如此之说,女儿照办便是。”
随即看了眼一旁的白家家主,同人使了个眼色。白家家主心领神会,即刻转身同人离去。
——
白灼看着药缸里泡着的孩子,已经恢复了十岁孩童的模样,只是如今依旧闭着眼睛,迟迟不醒。
白灼看着人,只觉有些头疼烦躁,抬手摸了摸人那双被割伤了的耳朵,真是想不明白。
这朱邪倾尘究竟喜不喜欢这臭丫头?!要说喜欢,也不会将人的耳朵割了!这要说不喜欢,方才也不会冒险入牢笼,拼死将人护住!
白灼不免觉着有些苦恼,别喜欢罢了。这么有意思的东西!!留着给他用呗!!当自己以后的贴身蛊奴!那场面,真够威风的!!
同时心下也暗自庆幸:还好白日没人认出她是耶梦伽罗!还好有关耶梦伽罗的书籍,民间几乎没有!
白灼第一次看到倾城,之所以能将人认出,便是因为一次机缘巧合看到了有关耶梦伽罗的书!公主府府中,他曾无意中闯入,无意中看到了那藏在最隐蔽角落的书!
那秘轴就这么放在角落里,白灼当时打开一看,里面内容反反复复看来看去,唯独耶梦伽罗那一页有些陈旧,似乎被人一直翻开来回看来着。
当时白灼还纳闷,朱邪倾尘屋子里怎么会有这么本秘籍?亏得他以为是春宫图呢!!!搞半天是一本南疆传说故事书?!当时白灼还不耻,不以为然将那书顺手扔回原地,只道朱邪倾尘竟然喜欢看这一类的书籍?!这倒是出乎意料了!
可是后来聂家后院见到那白日楼上见到的孩子,白灼惊诧住了!一眼便是认出了那白发赤瞳的孩子,仿佛从书上活了一般!就这么出现在了眼前!!
耶梦伽罗!!四个字猛然浮现脑海!
哪怕知道耶梦伽罗只是南疆圣女一族的传说,说到底不过是一种蛊。
可白灼内心还是坚定了,那个乖巧躲在朱邪倾尘怀里的孩子,就是耶梦伽罗!!!一个成形的耶梦伽罗!!!!
看着那只成形的幼年耶梦伽罗,白灼便是下定决心要将这东西弄到手!!
起初听到朱邪倾尘竟然肯将人扔给自己,白灼内心是震惊的。朱邪倾尘唯一的条件便是拂晓辰时,即刻带人离开,不可多停留。
正中下怀!白灼何乐不为!二话不说,第二早便是带着人早早离开!
直到后来出了池倾城跳船追人一破事,以及九王的到来。白灼才知自己上了这朱邪倾尘的当!!
难怪一早便让他辰时带着人离开!!!亏他还以为时间挺早!其实已经很晚了!!朱邪倾尘那混账玩意,竟然早早就给九王送信,让九王连夜赶来了古苗河!!
而朱邪倾尘这个阴险的玩意,白灼怀疑人定然是故意挑着那个时候出客栈!故意让池倾城看到他!故意让池倾城大闹一番!!
朱邪皇对于这一个小屁孩,根本就没放心里!等着人闹够了,再带走。这一来二来一折腾!时间过了!谁都没想到,会等来了九王!!
战神亲爹到场,谁还敢上去明目张胆抢人?!!!
只能眼睁睁看着池倾城同阿爹和那两个少年离开!事后回想起来,白灼真是肺都气爆,朱邪倾尘你个奸诈卑鄙之人!!!
可叫白灼至今不明白的是,这朱邪倾尘为何一定要亲手杀了九王?!为何又要将这池倾城接回自己府上?!明明知道皇上不会一直这么放纵池倾城活下去的,不是吗?
打的究竟什么主意?!
池倾城刚刚送来白家时,那一身割伤,叫他看了为之一颤!纵横交错,密密麻麻,坑坑洼洼,全是划伤割伤!这是被割了多少肉了?!!
朱邪倾尘养着她,不会就是为了吃肉吧?!公主府已经穷得没有肉吃了?!还是……为什么人而准备的?!
南疆卷轴有一则云:幼年耶梦伽罗,虽蛊实兽,亦称浮生兽。实其血肉,可长寿命,百毒不侵,起死回生。养于躯,可获神力,改血脉,易筋骨,强功力。然,反噬者,七窍流血,死无全尸。
朱邪倾尘会特地割池倾城的肉来杀人?!白灼觉着不可能!这要真杀,以他的阴险实力,可不需要亲自动手!
除非他想杀的是当今圣上。可白灼细细一想,更不可能,只因耶梦伽罗乃是皇家兽奴,对皇家并无害处!
朱邪倾尘知道耶梦伽罗的存在,那朱邪皇定然也知道。自己家的兽奴,怎么可能不知道?!
那皇宫来割肉?是为了谁?!又是何人能让朱邪倾尘肯狠心伤池倾城,日复一日的割肉放血?!那伤一看,便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
白灼敛眉,当时人送来他白府,可是他费了一番功夫才稍微养胖一点点的!
要不是他同爹爹求情,请旨皇上将小王爷的蛊奴借他用几天!这池倾城岂不是要流血而亡!!
可这池倾城就是个十足的傻子,忘了杀父之仇不说!被人割肉放血了这事总有记忆吧?怎么就这么不长教训,一来便是念着要回去!欺骗自己,趁自己不注意,竟然转眼间便又是连夜冒雨跑回了公主府?!真是疯了!蠢得让人恨不得将人揍醒!
尤其是白日,真是想想都来气!
初上台,心心念念的是阿尘哥哥!
杀个人,心心念念的是阿尘哥哥!
救蛊奴,心心念念的还是阿尘哥哥!!!!就连泡个药澡,梦中喃喃低唤,还是阿尘哥哥!!!张口闭口阿尘哥哥!梦里梦外阿尘哥哥!是生是死阿尘哥哥!真是一日不喊就闲得慌不是?!
朱邪倾尘究竟给这臭丫头灌了什么**汤?!还是下了什么蛊?!竟然让人对他那般言听计从,忠心不二,心里眼里只有他一个人!
算了,都不重要了。好在这兜兜转转,这小蛊奴又回到了他白灼手里!
白灼看着面前的孩子,却是又犯愁了。
这臭丫头怎么就那么喜欢朱邪倾尘?要是知道自己的耳朵被人割了,还会这么喜欢人吗?!要是知道自己喜欢的阿尘哥哥是自己的杀父仇人?还会这么喜欢人吗?这么希望能和自己的阿尘哥哥一起待着吗?!
想到方才将人分开的场面,真是愁煞一行人。两人犹如黏在一起了一般,愣是分不开。急得一旁的小太监满头大汗,看着那紧紧相拥而眠的两人,一时不知该如何是好。
朱邪皇眸色冷漠,淡淡一句:“砍了”。
砍了?!!砍了什么?!这在场人心下都清楚的,这要砍掉也只能砍了那小蛊奴的双臂。这小王爷要是个残疾的,肯定不行。这要残疾了,别说伺候不了陛下,就连看着也不美观!
眼看皇宫的人即将真的动手,白灼真是看不下去了,赶忙上前,朝朱邪皇道,可喂人化小丹,不必砍了。
朱邪皇冷眸扫来,默许了。
白灼找来药,给倾城喂下。只见本是十岁的孩童,顷刻缩小成了一个三岁大小的娃娃,就这么安静躺在朱邪倾尘怀里,紧紧搂着朱邪倾尘的脖颈不放。
白灼一把抱着人,费了好大劲,也没能把人扯下。
白灼:“……”
旁边一行人:“……”
见朱邪皇眉头微微一蹙,明显不悦了。白灼真是怒得不行,使出最后力气,愣是生生将那水蛇般缠绕在朱邪倾尘脖颈上的小手给扯下,登时松了一口气。抱着怀里的三岁白发小娃娃,默默抹了一把冷汗退到一侧,默默看着那被皇家的人小心翼翼抬走的朱邪倾尘!
白灼第一次心里希望,那扎向朱邪倾尘的铁棍能够再准一些!不求人亡,至少也得来个长睡不醒!这样一来,也不乏是对他自己的一种解脱!
好吧,白灼承认自己就是被方才那扶桑树下的一幕刺激到了!!有些反悔之心,想将这小蛊奴占为据有!
“啧啧啧,疯了疯了。想的什么乱七八糟的?!”
想到此处,白灼猛然摇了摇头,拍了拍自己的脑袋,想让自己清醒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