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宫九歌说完出来,赫无双见她脸色不太对,倒是不用多想也知道为什么,他没有多言。
“我们动身吧。”
赫无双和赤厌晨的区别之处在于,理性大于感性,若是赤厌晨,这时候有“另一个人”牵动了心上人的心神,绝对是想尽办法把心上人的注意力拉回到自己身上,全面转移注意力。
但是现在站在这里的是赫无双,他选择先“办正事”。把人带回去才是眼下最重要的,至于其他的,可以酌情适当推后。当然,不排除此人没有把源头直接掐死是因为这源头是他自己的过去。
宫九歌:“我事情都还……”
赫无双这一看,果然有意外,立刻道:“鬼灵我找到了处理的办法,你这边离开赤厌晨会找理由,琢琢和我们一起走,鉴于她年纪小,就不特意告别了。”
赫琢:?
宫九歌:nice!
“你和他,都说了什么?”
赫无双想回避这个话题:“没什么,就如实说了几句。”
宫九歌追问:“如实说什么了?”
赫无双鲜少见她追根究底,本来都已经习惯了,乍听她这么问还挺稀奇。不过这话题实在没有让他想说下去的**就是了。
“这件事说来话长,回去后我慢慢讲给你听。还有,别操心那个小崽子,我要不过来,你指不定要栽他手里。”
宫九歌心说:你还记得你们是一个人这件事吗?
赫无双后知后觉意识到这一点,脸上闪过些许不自在。宫九歌细细一品他的话,想想还真是,她一直把赤厌晨当做上进青年,为了美好生活而努力奋斗的角色,不想人家默不作声就给她造了个囚笼,不声不响将她困的死死的。
说到底也是她没有防备,栽的毫无还手之力。其实这些事也是有迹可循的,自从她在水怪那件事里受了伤,缥缈来的人就被从她身边隔离了开来,哪怕后面有机会接触到的,无一不对赤厌晨忠诚。
感情使人选择性失明,宫九歌这波不冤。
“你来了这里之后是不是还进行过时空穿梭?”赫无双问了这样一句。
宫九歌看了眼他怀里的赫琢,道了句“是”。
赫无双扶额,薄唇上下一碰,说:“难怪。”
宫九歌:?
“我有两段不同的记忆,其中一段是……琢琢没了之后的发展。”
宫九歌心底一惊。
赫无双:“这边的记忆回去后应该也能接收到,加起来就是三段。”
宫九歌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等等,你说的琢琢那一段是怎么回事?”
赫无双:“跳跃空间是需要把握节点的,比如你要确保这个节点里你不会遇见你自己。”
宫九歌看着面前的悖论。
赫无双:“……所以我不能久留。”
宫九歌:“我没明白,琢琢出事后我选择了回到出事前,按理来说这段走向该是直接截止才对。”截止到她用上法阵时。
赫无双边启用传送边对她解释说:“通俗来说就是,你在使用术法回到‘另一个你’尚且存在的节点中,后来居上,‘另一个你’会自发补全你离开的时间线。当然,到了后面,高度重合的事情发展、大势走向会相融在一起,势头高的成为当事人的主线记忆,旁支零碎可能到了后面就会像梦境,亦或是臆想一般的模糊存在。”
接纳了两条记忆线的赫无双对即将来临的第三段记忆丝毫不慌。
宫九歌感觉懂了,又好像有哪里还存在迷惑。
“那另一条线上的我,后来如何了?”
赫无双脸色肉眼可见的变了,在宫九歌困惑的视线中,他提前声明:“我只是接纳了这段记忆,他所作所为跟我没有关系。”
宫九歌:你刚刚不是这么说的,不是说时间分支上的都会是同一角色吗?
不过她开始好奇了另一边到底发生了什么。
赫无双尚未接受这条线上赤厌晨的记忆,问她:“之前你是不是出于什么原因跟一只水怪交了手?”
宫九歌记得是为了赫琢,点头应了。
赫无双:“事情的转折就在这里,你和他……和我去放花灯,为琢琢祈福……”
既不想承认事情是自己干的,又不愿让一个陌生的“他”来亲近宫九歌,也是很难了。
琢琢:嗯嗯?
赫无双:“……遇到水怪后你受了重伤,差点被些庸医给开了病危通知,后来身体痊愈也留了后患,赤厌晨有了机缘得了楚家的看重,你这时候应该是和他交代了什么,还是无意间说出来的?总之他在得知鬼灵与容器的事情后,就……就想办法想留下你。”
“这时候的赤厌晨全心全意地认为你留下都是为了鬼灵,等这件事一完,马上就会回到你原来的世界……没有别的意思,不过我还是想多问一句,你真的都是为了鬼灵吗?”
宫九歌听的正兴起,乍听到这么一句,她似笑非笑地问:“是替你问的还是替赤厌晨?”
赫无双若无其事地收回视线:“因为鬼灵一事处处受人阻挠,你发觉了不对,后来楚惊凰有意将消息透露给了你,你虽然不信,但还是顺着他给的信息查了下去。”说到这,他看了眼宫九歌,眼神里带着某种谴责。
宫九歌:……
“查到的结果不言而喻,但是这时候的赤厌晨,他有本事把这事掩盖的更漂亮……后来你和我就幸福快乐的生活在一起了。”
宫九歌???
那省略号到底省去了多少信息?
宫九歌:“是这样吗?”
赫无双:“……嗯。”
宫九歌:“按照你先前的说法,你知道我回去后也会接受另一段记忆吧?”
赫无双:……
在传送阵启动后,宫九歌脑海中突然涌入大量信息,接着她眼前一暗,赫无双握着她的手触感犹在,下一刻意识全然混沌。
“等我赢了,你送我个礼物好吗?”听到这句话,宫九歌蓦地睁开眼。
“赤厌晨?”
赤厌晨见她一脸迷茫,轻笑着额头抵着她的,全然不顾台上台下众多楚家人的视线。
“怎么了?”
宫九歌伸手摸摸面前人的脸,接着推开他四处看,发现自己赫然回来赫无双出现之前,赤厌晨的那场比试中。
宫九歌简直以为自己是在做梦:“我……”
赤厌晨裹紧了她身上的衣服,在她额角落下一吻:“是我不好,昨天闹你那么久,今天还让你陪我出来。”
宫九歌听到自己的声音在问:“这是第几场了?”
赤厌晨以为她刚刚是不曾注意台上,耐心着道:“最后两场了,很快就能回去了。”
宫九歌点头,刚刚她那是梦?梦到赫无双来了?就在下一场比试!
赤厌晨:“刚刚我说的礼物……”
宫九歌:“给。”那个奇怪的梦里,她是不是忘了把礼物给他了?恍惚间她竟全然不曾发现面前的人有哪里违和。
赤厌晨得了允诺,在比试开场后上了台。宫九歌目不转睛盯着台上,她记得赤厌晨这次的对手,好像是叫楚赧?
二人交手的招式都和那段记忆没有出入,直到楚赧破釜沉舟用出召令——
来了!
宫九歌坐正身体,等着看接下来失态的发展。楚赧咬碎了口中的药丸,蓄力使出召令,让一方天地变色。
宫九歌紧盯着那道漩涡中央,仿佛下一刻那里便会踱步走出一人,青衣白衫。
“噗。”楚赧急于求成,奈何到底是差了些道行,召令失败,云雾散开,赤厌晨胜局奠定。
宫九歌看着赤厌晨胜出后,不费多少力气又击败了下一人,夺得了魁首。
宫九歌:就这?人呢?是不是有谁忘记出场了?
赤厌晨回来看到她视线仍放在台上,不由问了句:“你在看什么?”
宫九歌按了按额角,觉得自己做了那个梦后身体疲惫了不少:“没,是我想太多了。”
“对了,你赢了比试应该还要逗留一会儿吧?”宫九歌问。
赤厌晨抬手示意她身后的小七出来:“你留下处理后面的事。”
小七毕恭毕敬应了声。
宫九歌:?
赤厌晨伸手将人抱起来,他嗓音低沉,内里透着丝丝蛊惑的意味:“知晓你身体不好,今天不该带你出来的,现在我们回去吧。”
宫九歌:“我身体?不是早没事了吗?慢慢调养着就好,别太担心。”
赤厌晨奇怪地看了她一眼,接着还是把人抱了出去。马车走在路上,途经闹市,宫九歌路过从车帘缝隙看到街上有卖糖果的,随口道:
“带包糖回去吧。”
赤厌晨:“怎么想起吃糖了?”
宫九歌失笑:“不是我吃,给琢琢带的,强制戒糖有段时间了,再不给点甜头小家伙要耍小性子了。”
她话说完,久久没听到赤厌晨回应。
宫九歌回眸看到赤厌晨的脸色不对,被她无意识忽略的所有疑点,此刻一同涌上来。
在她惊骇的视线中,赤厌晨嘴巴动了动,身体僵硬:“渺渺你在说什么?琢琢她早就……不在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