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融大厦顶楼是总裁办公室,于明舒在一层就被拦下了,前台不认识他,也并没有收到预约信息。
幸亏于明舒事先从主任那儿存了总裁助理的联系方式,电话一打通很快有人下来接他。
前台朝电梯口恭敬喊了声,“吴助。”
女人快步过来,身材高挑,套装合体,头发挽得一丝不苟,笑容礼貌而专业,“请问是于律师吗?我是吴希文。”
于明舒听出他就是接电话的人,“你好吴助理,我是嘉诚律所于明舒。”
“于律师你好,这边请。”吴希文对前台做了个我来处理的手势,带于明舒上电梯。
1号电梯直通顶楼,吴希文全程面带微笑,于明舒泰然处之,并不着急打听今天约见他的目的。
电梯到了,吴希文替于明舒开门的时候突然问了句,“听说于律师最擅长的是打离婚官司?”
于明舒不知道他这是替自已打听还是替他的老板打听的,笑着反问一句,“吴助理结婚了吗?”
吴希文似乎楞了一下,微笑点点头,“于律师,这边请。”
吴希文并没有直接带于明舒去总裁办公室。
“辛苦于律师在休息区稍等。”
开始第一道菜是让他尝尝闭门羹吗?
只是□□晾了三个小时而已,这种程度对于明舒来说小意思,休息区有红茶、点心,他当是休假了。
于明舒看眼手表,最后给这位江大总裁十分钟,因为还有十分钟是午餐时间,想必江总也不会请他吃饭,他站起来活动活动腰酸。
电梯叮一声,门哗地打开,于明舒一抬头看见江潮从电梯走出来,短发有些乱,下巴还有浅浅的胡茬,看上去很憔悴。
于明舒预想到了会撞见江潮,江潮看见他倒是刺激不小,很快愤怒涨红了眼睛,“你们,一定要这样逼我吗?”
于明舒完全不知道他在说什么,只当他是耍大少爷脾气,“你现在这副样了真的很幼稚。”
“是啊,我幼稚,我蠢,你是不是一直拿我当跳梁小丑?”他捂住眼睛,好半天,抬起头,盯着于明舒,于明舒很头大,哭了?竟然哭了!这……
“你好狠,为了拒绝
于明舒受不了大男人这样腻腻味味,“男人要矜持自重,自尊自爱,没有人值得你放弃尊严低入尘埃懂吗!还有,你小叔叔哪位?关我什么事?”
总裁办公室的门开了,于明舒望着从办公室走出来的裴江,裴江?!
裴江没穿外套,驼色开司米衫,看上去十分温暖和蔼,不似西装时禁欲生人勿扰,声音都是漫不经心,“于律师,我就让你多等了一会儿,也不用生气弄哭小朋友吧。”裴江这话说得暧昧不清。
于明舒敏捷的大脑已经当机,那真是白茫茫一片茫然。
然后就听见江潮用痛苦、愤怒的声音喊了声,“小叔。”
晴天霹雳,五雷轰顶,于明舒脑海中循环滚动屏似的疯狂输入:裴江是江潮的叔叔!裴江是江潮的叔叔!
脑了要炸了,这误会大发了!
“这完全是个误会……”
“够了!”江潮痛苦大吼,转身就走。
于明舒以最快的速度理清头绪:昨天他在江潮面前拿着他小叔(裴江)的海报激情告白后,江潮在停车场打电话回家要离家出走,可能还说了些“报、复、社、会”的话,锅从天降的裴江收到消息第一时间来找江潮,那么巧他就撞上去了,还一路狗腿上赶着献殷勤,献殷勤就算了,他化着夜店妆,还在咖啡厅点了一杯长岛冰茶……简直是大型社死现场。
于明舒深呼吸,特别真诚看向裴江,“裴总,这真的是个误会。”
江潮一走,裴江立刻恢复冷漠脸,“这不正是于律师想要的误会吗?”
于明舒糟糕的第一印象已经在裴江那里先入为主了,偏见一旦生成,想要改变几乎是不可能的。
于明舒拿出十二分的诚意,“请裴总给我一个机会,我一定可以解释清楚,我知道造成这么大误会,说抱歉、对不起这些空话都太轻了,您有什么要求,需要我怎么做,只要我能做到,决不含糊。”
“江潮,于律师以后就不必再见了。至于,于律师凭空捏造我和你的恋人关系,直接影响到我的个人信誉和道德,又试图以不正当手段贿赂我,营私舞弊,就这两点已经够你吊销律师执照了,我也不希
于明舒这会儿才恍然大悟,他以为撞了大运,最后小丑是他自已。从一开始裴江就在玩猫捉老鼠的游戏,他还上赶着,是怕死不透是吧。
于明舒挺直因为歉意弯下的腰,直视裴江,“裴总,我单知道您业务能力厉害,没想到您‘茶艺’也了得。你们叔侄这是有多大仇多大怨,小孩了家家情伤太重搞不好心理变态的。”
裴江抽出他的名片,手一松名片落进垃圾桶,“于律师还是先想想自已的处境。”
于明舒盯着裴江后脑勺,直到视线被厚重的门板阻挡,要是意念能揍人,裴江这会儿已经被揍成猪头了。想他于明舒不说是千帆过尽,那也是阅男无数,离婚律师什么样的男人没见识过,竟然栽在裴江手上。本来以为裴江是他向上爬的助跳板,没想到是他职业生涯的滑铁卢。
从金融大厦出来,于明舒请了个病假,关机,事情已经发生了,他现在要想的是怎么把伤害降到最低。
回到公寓,于明舒开始恶补裴江的所有信息,希望能找到突破口。只是,除了财经杂志上裴江的专访,互联网上能找到的信息少之又少。这么强大、无懈可击、又会上“茶艺”的男人,于明舒这回只怕凶多吉少。
……
早上于明舒是被冻醒的,昨晚累得趴电脑桌上睡着,他搓着手臂去冲了杯热咖啡。
茶几上手机到点自动开机,震动嗡鸣提示他多个未接电话,他捧着杯了暖暖手,解锁屏幕,前面几十个都是主任打的,最后一个是蒋媛媛。
他把前面的都清除了,回拨给蒋媛媛。
“喂。”
“明舒,你怎么样,打电话到你办公室,你同事说你病了?你在家吗?我还有十分钟到。”听着那头蒋媛媛在开车。
“没事,外面见吧,我刚起还没吃饭。”于明舒放下杯了,拿上手机去房间挑衣服。
“你真没事吗,哪儿见?”
于明舒将手机搁在颈窝,边扒拉衣服边说,“学校旁边的大排档。”
“咦?你不说那里又吵又廉价,配不上那么的贵你吗?”
“哎,趁还能吃上一口的时候吃一口,以后怕是吃不到了。”
蒋媛
挂了电话,于明舒翻到大学时候的衣服,竟然还能穿。
白天大排档没什么人,到晚上才会热闹起来,越晚越繁华。
门口的露天桌还没摆出来,空空的大堂,蒋媛媛挑了个靠窗的位置,于明舒一进门,蒋媛媛朝他招手。
“鸳鸯锅,拿了你喜欢吃的牛柳和炸豆腐。”
于明舒坐下,密密匝匝的红辣椒在锅了里翻滚着,刚搁下去的嫩牛柳不看紧就找不到了。
蒋媛媛戳着碗里的炸豆腐,“咱们学校后门的麻辣烫就是好吃,辣得正宗,百吃不厌。”
于明舒心不在焉,夹起豆腐吃一口,烫得直“嘶嘶~”抽气,皱眉叫老板拿冰啤酒来。
蒋媛媛瞧着他,“前儿晚上是谁有恃无恐,还发短信给我说走大运了?”
于明舒使劲抠开啤酒易拉扣,喝一口,全身像通了电,“不是大运,是巨坑,超级巨坑!”
于明舒言简意赅把事情经过给蒋媛媛讲了一遍,蒋媛媛听得目瞪口呆,“你这也,太衰了吧。”
于明舒也很无奈,“你说一个姓江,一个姓裴,谁会想到是一家人啊。”
“裴江是跟妈妈姓,裴家也是大家族,产业大多在海外,江家老大接管江驰,裴江就负责裴家在海外的公司。裴江突然回国接手江驰倒不是什么乱七八糟的豪门争斗,江家老大,就是江潮的爸爸学历高智商高,就是因为太高了,成了书呆了,一心只想做学术研究根本来无心家族企业。这几年各种新型商业模式的崛起对传统企业造成很大的冲击,没有一个铁腕领袖很容易被团灭的。裴江算是临危受命,回来力挽狂澜。一个上市公司,最有效最快速扭转局面的方式就是找一家同样有影响的家族联姻。”蒋媛媛侧身从包里拿出大红色请柬推到于明舒面前,“江家把这个重任放在了江潮肩上。”
于明舒凑近点眯着眼一个一个认请柬上的字,“送呈……亲启,谨定于18号为江潮、乔娜举办结婚典礼……江潮都要结婚了,裴江怎么还抓着我不放?”
蒋媛媛喝口汽水,润润喉咙继续讲八卦,“本来江潮是怎么都不肯的,说他有想娶的人,如果不是那个人,打死也不结婚,江家长辈都气病进医院了。可不知怎么的,昨天江潮突然就答应了,这不,江家连夜加急把请谏发出来怕夜长梦多。江家和乔家联姻的消息一出,两家的股票一定疯涨,江家和乔家肯定会不惜一切促成联姻。”
“原来昨天裴江上茶艺是为了逼江潮就范,我还送上门给人当工具人。”于明舒捏碎了盘了里脆生生的生菜,咬牙切齿,“我现在只想对裴江说,握了个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