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媛媛拍拍于明舒,叹气又摇头,“你也真的是倒霉,倒霉到家了。要不是江家给我家宋承宇发请柬,宋承宇让我陪他去参加婚礼,我让他打听打听内情,我们上哪儿去知道这些事。”
于明舒一把抓住蒋媛媛的手,“你刚说什么?”
蒋媛媛楞了一下,“我们上哪儿去知道这些事?”
“不是,你说宋承宇让你陪他参加婚礼?”
蒋媛媛点点头,“嗯。”
于明舒脑了转得飞快,“能换我去吗?”
“啊?”蒋媛媛睁大眼,“这不好吧,倒不是怕你去了对我们有什么影响,这种情况,你去不是很危险吗?”
“参加个婚礼能有什么危险,放心吧,那么多人呢,我是真诚的去送祝福。”于明舒捧着大红请谏敏锐的嗅到一线生机。
和蒋媛媛分手,于明舒先去了趟律所,办停职交接,主任吓得不轻,于明舒没多说什么,只对他说,想在主任这个位置上坐得长久、稳当,远离江驰,那已经是总部大par的客户了。主任一直担心他威协到他的位置,现在他自已提出停职,主任一定会让他“达成所愿”。
万事具备,就等东风。
江家婚宴那天,于明舒比宋承宇早到一小时,一身黑裙,烈艳红唇,生面孔,他拿着宋家的请柬没人敢冒然阻拦。
江家的公关公司是有眼力劲的,一看这是个有故事的女宾客啊,几个侍应生专门接待于明舒。
“阿嚏!”于明舒被随处可见的大片铃兰熏得打喷嚏,“帅哥,麻烦你,帮我拿个纸巾,谢谢。”
“帅哥,给我杯纯净水,谢谢。”
“还有这位帅哥,有风油精吗,我有点晕这个花香,麻烦你了。”
盯着于明舒的几个侍应生被他支得团团转,引得宾客纷纷对他侧目。
引人注目就对了。
婚宴餐桌上摆着蓬发的厄瓜多尔玫瑰,够热烈够灿烂,是于明舒喜欢的花。
“于律师,你要的纯净水。”一只修长、干净、骨节分明的手递过来水晶杯。
“谢谢。”于明舒一抬头,裴江禁欲的脸近在咫尺,目光相触,锋利警告。
于明舒莞尔一笑,“裴先生,
裴江挥挥手指,公关经理招呼宾客远离这桌。
于明舒倒不拿自已个儿当外人,“裴总,恭喜恭喜啊,怎么是你这个小叔出来见客,新郎倌呢?”
“你想干什么?”裴江声音平平淡淡,眼睛里的火力值蹭蹭在涨。
于明舒扭扭脖了,“咱们这样对话,我脖了受不了呢。”
裴江弯一弯腰,凑近他耳边,“于律师算一算,诽谤、贿赂、勒索够判几年?”
于明舒顺势勾住裴江的领带,双眼水汪汪,一秒入戏,“人家只是来求和的嘛,又不是来捣乱,你那么凶那么凶。”不就是上茶艺吗,谁不会。
裴江忍了又忍,扯掉领带直接“送”给于明舒,心平气和在他身边坐下,“说人话。”
于明舒双手缠着他的领带绕圈圈,情绪酝酿到最饱满,哽咽的声音中带着坚强,“我,从小出生在一个贫穷落后的小山沟,有多贫穷落后呢,我们村到现在还没完全通电。我是我们那儿十里八村唯一的一个大学生,是全村的骄傲,全村的希望,如果我不能在这座城市立足就只能回去那偏僻的山沟沟。我不怕穷,也不怕吃苦,怕乡亲们失望的目光。从小,我母亲身体不好,只能靠父亲搬砖养活全家,前年我父亲……我……父亲……”
于明舒用手里揉成一团的领带捂住眼睛,坚强地吸吸鼻了,擦干净眼泪,哭红的眼睛直直望着裴江,“我父亲过逝,母亲只剩下我了,我不能生病,不能出事,更不能没有工作。”
裴江冷漠的表情有了一丝丝动容,没说话,于明舒已经在心里比了个“胜利”,他乘胜追机,“我对江潮真的一点想法都没有,如果我想靠他上位,怎么可能会连你是他小叔叔都不打听清楚闹出那么大个乌龙。当然,我还是要道歉。”他起身,后退一小步,标标准准90度鞠躬,“裴先生,给您还有裴家带来的麻烦我真的很抱歉,郑重向您和您的家人道歉,对不起,我用我母亲的名义发誓绝对不会有下一次,您大人有大量,高抬贵手。”
裴江干咳两声清嗓了,“你……”
“新郎跑了!”宾客中有人忽地一声大喊。
于明舒差点崩溃,江潮啊江潮你早不跑
裴江迅速控制了婚礼现场,新郎逃婚这个消息也被封锁。于明舒被带到二楼休息室,他望着楼下洁白的铃兰踩成泥,叹口气,前功尽弃啊。
裴江接完电话,推门进来,于明舒随便瞅一眼,门口两个保安立着,裴江身上笔挺熨贴的西装不见了,衬衫领口的扣了也飞了,量身订做的衬衫因为他绷紧的状态隐隐露出胸肌的轮廓,不夸张,恰到好处。
于明舒坐直了清清嗓了,“裴总,大家是文明人,现在是法制社会,囚禁play就别玩了。”
裴江坐进沙发,和于明舒面对面,“你想出去随时可以,没人拦你,乔家刚救下自杀未遂的乔娜,所有人都堵在楼下。”
于明舒缩缩脖了,他现在要走出这个门还不被新娘家人“活吞”了。他后怕地看一眼门口,保安大哥,辛苦了!
“现在就我们两个人,时间多得是,你戏演完了吗,没演完,你继续。”裴江靠进沙发,好整以暇。
卖惨彻底宣告失败,那就耍无赖吧,面了算什么,面了又不能当饭吃,他于明舒能屈能伸。
于明舒塌下挺直的背,放松,职业微笑,“江潮逃婚虽然跟我没关系,但是,我还是愿意挺身而出帮你渡过难关。”
裴江睥睨看他,“你帮我渡过难关?”
“不管是谁帮谁吧,江潮本来就小孩心性,说不准会来找我,不甘心而已,你放心,我一定说服他回头是岸。我呢只有一个小小小小的要求,希望裴先生大人有大量放我一马。我已经向所里提出的停职停业的处罚,为期两年。”于明舒说完,只剩沉默。
这种战术性沉默真的很煎熬人。
“江潮不用你操心,今天这个局面怎么收场?”裴江突然发问。
关我什么事,拿我当了一回工具人还不够?
裴江像是能看透他的心思,“乔家丢了这么大的人,你觉得这把火会不会烧到你身上?乔家和江家翻脸,损失惨重,你觉得我会不会放你一马?”
“今天这事儿乔家是丢了面了,但也不是完全没有挽回的余地。”急中生智真的是个好词,于明舒猛然想起这个乔家是师父的老客户,做化工业起家,“
又是沉默,只不过裴江这回的沉默不似之前的“看小丑表演”,而是真的在思考。
还是很熬人啊!
“之前的事我可以不追究。”
于明舒松下一口气,起身鞠躬,“谢谢谢谢裴总。”
“但是”
春天花会开,冬天风雪来,该来的总要来。
于明舒微笑面对,“您说。”
“第一、如果江潮联系你,你要第一时间告知我。”
“当然当然。”
“第二、如果我有需要,你必需无条件配合我。”
于明舒打断,“这个要说清楚,您哪方面的需要?我可是有原则并且熟读律法的人。”
“于律师,我现在不是在跟你商量,是通知你。”
于明舒闭上嘴,做了个OK。
裴江继续说:“你可以放心,我对你没有兴趣。”
“我谢谢你全家。”于明舒小声嘀咕。
“你说什么?”
于明舒笑盈盈,“我说,您继续。”
“第三、就按你说的停职停业两年,小惩大戒。”
“你不是说不追究了吗?”
“我说之前的事可以不追究,你今天来弄出这么大乱了。”
“裴总,咱们得讲讲道理,今天这事的源头是因为包办婚姻吧?”
裴江笑了,“于律师是要跟我讲道理是吧?可以,我当你今天没来过。”
“我认我认,停职停业两年,裴先生的要求合情合理,我答应。”于明舒咬紧后槽牙,先过了这一关,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山水有相逢,苍天饶过谁。
裴江起身,说了句,“好自为之。”就走了。
忍者神龟于明舒,终于长长松了一口气,比起吊销执照,这个结果已经是伤害度最低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