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前的到来,并没有惊动神白,她一出现,连家老宅四周的结界自动被屏蔽,在神白那边,连今所有状况一切照常。
在这样的情形下,俞前想杀掉连今简直轻而易举。
但俞前并没有选择这条路,而是选择另一种方式去对付她。
现在杀掉连今,只会招来神白的疯狂复仇,俞前不会那么傻。
“你好,连今,我是俞前!”
“你已经说过一遍了,需要来屋里坐坐吗?”
连今在见到俞前后,度过了最初的震惊期,终于恢复了往日平淡无波的性子,甚至她可以在面对这个和自己一样容貌的女孩儿时,对她发出邀请她作客的寒暄。
“可以吗?”
俞前略带惊喜的询问,手已经推开车门,一双白皙柔嫩的长腿踩在了黄土上。
俞前的助理忽然分不清眼前的两人是谁跟谁了,声音一样、模样一致,就连微表情都是十足十的相同,除了穿着打扮不一样,这两人分明就是同一个人。
“可以,进来说吧!”
连今把院门开大,摆出个请的姿势。
俞前把墨镜往眼下压了压,露出好奇的目光,似乎对这个小屋子充满了兴趣。
“这就是你从小生活到大的屋子啊,还蛮温馨的,如果是我,恐怕也想在这儿生活一辈子。远离尘嚣,世外桃源,这简直就是我梦中的乐土!”
俞前站在柿子树下,拿下墨镜,把助理招进来,并看向连今“我可以在这儿拍一张照片吗?就站在柿子树这儿,这儿光线最好,我们可以一起合影。”
连今情绪没有太大起伏,对方化主动与被动,也没有影响到她。
她对着那名助理笑了下,主动站在俞前的身边,道“麻烦你了,助理,把我们拍的好看一点。”
助理手里拿着手机,理不清状况的‘哦’了两声。
俞前和连今站在柿子树下,两人同样看着镜头,摆出一模一样的表情,露出近乎一致的神色,就连手上的动作都分毫不差。
这是连今的习惯,在面对镜头时,她总是会下意识的双手交叠摆放,如果是站着,两条腿会绷紧贴靠,后背会挺得笔直,这样的照片拍出来,人会显得很精神。
这张照片,若不是装着不一样,真的像复制黏贴出来的人物影像。
助理拍完照片,俞前接过手机,满意的拍拍小助理的肩膀,然后拿着手机发了一条动态。
“听说有个和我长得很像的人,今之一见,果然名不虚传,我们像不像亲姐妹?”
下方放置了刚刚拍摄的照片。
动态发完,不多久,一群人在动态下留了言。
“哇咔咔,真的好像,简直一模一样!”
“这就是亲姐妹吧?看着太像了!”
“怎么可能有这么像的人,这整容技术够高啊!”
“哇,求整容医院地址!”
“小榆钱旁边的人,貌似住在彩衣街吧?我曾经见到过她,当时还以为她是小榆钱呢,长得确实和小榆钱很像。”
“我也偶遇过她,当时想让她签名来着,结果她说她不是明星,害我失望”
“不过,两人这么像,真的没整容吗?”
没多久,一堆有关连今的个人资料被挖了出来,从幼儿园,到小学、初中,所有的大小资料事无巨细的呈现在群众面前,乃至连悯的详细资料、连月的资料,也都一一被放了出来。
连月的照片被挖了出来,网络再一次沸腾了。
“为什么连月和俞家的太太长得那么像?”
“她们是双胞胎吧?”
“确实是双胞胎,作为过来人,我对这对姐妹有点印象,貌似在二十年前组过一个少女组合,但是一直没什么名气。”
“天呐!这是什么惊天大瓜!二十年前的姐妹,到今天的俞前和连今,真的好狗血啊!”
“这么说,俞前和连今是同父异母的亲姐妹?”
“这是什么缘分,一次合影,竟然把失散多年的妹妹找回来了?”
“俞前,不要伤心了,上天收走了父亲母亲,但又还给你一个妹妹,人生处处都是希望!”
连今在强大的网友的扒皮之下,一下子越上热搜榜,从‘与俞前一模一样的少女’,到‘俞家的沧海遗珠’,再到‘俞前已经决定与连今做dna检测,若二者确实是同一家人,将欢迎连今成为俞家的公主’这一系列的舆论变换,彻底让连今无所遁形。
连今看到网络上的有关自己的铺天盖地的‘俞家二小姐’的消息时,满心都是冷意。
捧杀吗?
还真是捧杀!
俞前想和她上演姐妹情深剧本,想把她抬到足够高的位置上,想让她的一言一行彻底暴露在镜头前,利用舆论和蜚语铸成一把杀人不见血的刀!
连今想安安稳稳生活的梦想彻底断送了,而且这座老宅也根本住不下去了。有源源不断的彩衣街的居民来敲她家的门,不断地出现各路网播偷拍,甚至有人翻进她家的院子里,就为了拍摄她吃饭、洗澡、做家务的镜头,她的个人生活被严重破坏!
连今陷入了无比被动的状态里,面对镜头只能强颜欢笑,顶着俞家二小姐的头衔度日,她的曾经的影后身份被俞前彻底拿走了,如今的她,只是俞前的影子,难上台面的影子!
连今的事情发酵的太快,这其中自然有俞前的推波助澜的功劳,这也使得一贯不玩手机的神白破天荒的刷起了手机。
在浏览过几则咨询后,神白立刻联系上了连今。
连今一直脑子混乱,她想问神白一些事,可又害怕与他接触交流。同俞前的一番交涉,早已让她体力透支、精疲力尽。
直到神白主动找过来,连今才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和他对话
“怎么办?屋外都是跑过来做直播和偷拍的人,你能不能带我走?”
神白皱着眉头,急匆匆的摆出几个字“我马上到。”
说完后,他有感应连家老宅附近的结界,结果发现,他设立的结界已经被人损坏了。
这个发现让神白顿时心生一阵后怕。
如果对方在这段时间里把连今杀了,那真是神不知鬼不觉
神白使用瞬移术赶到连家老宅,这个时间节点,他也顾不上浪费灵气什么的了。
接到连今后,又将她瞬移到了自己的公司。
尊神有限公司的牌照挂在一楼墙壁上,门口处设置了前台,此时已经半夜,前台早已下班。
神白将连今带向顶楼,在此之前,他已经单独为连今布置了一个温馨的小卧室,就在他办公室旁边。
“今晚就在这儿睡吧,估计你得在这儿睡一段时间了!”
神白打开卧室门,开灯,暖黄色的光将这方空间照亮。
墙壁被粉刷成淡蓝色,窗帘都是暖色调,配置了北欧风格的桌椅,一张欧式双人床铺了粉色碎花床单,被子是水滑油亮的蚕丝缎被,灯光一照,一张床在不算大的屋子里熠熠生辉。
看到那张床,连今的眼睛亮了亮,很快又被满腹心事熄灭眼眸中的光。
她怕神白发现什么,只好佯装喜悦。
“这床肯定睡着特舒服!”
说着,她已经扑到软绵绵的被窝上去了,两只手不断地在锦缎被面上划动,像一尾搁浅在岸上的鱼。
神白没有多想,无奈的走到她的身边,替她把鞋子脱了,又细心地把拖鞋拿出来给她替换。
连今仰着小脸看着神白动作,尤其是看到他两手捏着自己的休闲鞋,脸颊一下子腾烧起来。
“我要在这儿住多久啊?”
“这取决于你的决定。”神白替连今把鞋子放好,又折返回来说,“如果你咽不下这口气,想与俞前一争高下,那恐怕你不会在这儿呆太久,如果你只是想清清静静过日子,那只怕得在这儿呆很久。”
连今陷入沉思。
她确实想安安静静过日子,可胸口的那口恶气又让她浑身难受。
她的思绪重新回到了今天上午,回到了俞前来找她的时间段。
在俞前拍完照片后,连今仍然还记得自己说了什么。
“是在把我们的合影发到网上?然后引导粉丝们来深扒我?”
当时院子里只有连今和俞前两个人,助理被俞前撵出去了,树叶掉光的柿子树下,冷风盘旋的冬季里,只有两个容貌一模一样的人在交流。
“果然是混过娱乐圈的,我要干什么,一清二楚!”
俞前揣着两手,目光幽深的看着连今,这样的目光很像带毒液的蛇,不寒而栗。
她倚着柿子树,似笑非笑“其实,你话直说对了一半,我不仅要让粉丝来深扒你,还想让你认祖归宗。想回俞家当二小姐吗?我可以帮你的!”
连今一愣,她显然没想到对方在打这样的盘算。
“让我当俞家的二小姐,对你有什么好处?还有,你真的是俞前?真的醒了?你怎么会晓得我的下落?”
“是不是俞前另外在谈,先说说你成为俞家二小姐对我的好处究竟有多少吧,不说别的,就说一条——”
她故意停顿了下,才继续操着柔软的嗓音道“你要是死了,我又有一次卖惨的机会了,你是晓得的,卖高明的惨,是最好的洗白利器。不用花钱,就能上热搜,收获一波关注,赢得一批路人缘,用大众都看得见却都视而不见的方式吃人血馒头,这样的好处,心不心动?”
连今冷下目光,用肯定的口吻说“你不是俞前。”
“就算俞前顽劣,也不会这么歹毒,她只是个被娇纵的大小姐而已,不是杀人狂魔。你演好了我,却没有演好俞前啊!”
俞前也不惊讶连今揭破她的伪装,她不在意的摆摆手“嗯,对,我也没打算演俞前,我只要演好你就够了!”
“有想过我是谁吗?”
连今看着那样与自己相同的面孔,而这张面孔之下,另有一个心肠阴毒的人。
不晓得是不是女性的直觉,薄英的脸在她脑海里一闪而过。
“薄英”她已经情不自禁把这个名字说了出来。
俞前瞳孔一缩,旋即大笑起来。
“哈哈哈,看来你很聪明啊,还是说,你的直觉太强?”
连今整个人僵在了原地。
她刚刚听到了什么?薄英?俞前是薄英?神白不是说她去了国外吗?
俞前还在继续笑着,脸上有压抑不住的喜悦。
“怎么,没猜到我是薄英?还是不敢相信?我看你的表情,又震惊又难过,震惊倒是可以理解,但你为什么会难过?是不是和神白有关?”
俞前越说这样的话,连今面上的表情就越难看,她已经忍不住往极端的方向去想了。
而俞前越是看到连今脸上的难过,她越是高兴。
渐渐的,她的神色也狰狞起来。
“其实,我可以告诉你一件事,神白他不爱你,他跟你在一起,不过是为了补偿你而已。你晓得的,他是神,不能沾染人间因果的,他既然无可奈何的沾了你的因果,自然是要想办法解决掉你们之间的孽缘的!”
连今脑海‘嗡嗡嗡’作响,明知道这人说的话不能信,可偏偏抑制不住的去听她说了些什么。
恰时,薄英拿出了半块玉珏,那块玉晶莹剔透,与宝玉相似,可连今清楚,那根本不是玉,那是半块护心鳞。
那块一直被她藏在心口处的护心鳞。
瞧见鳞片,连今双手已经颤抖了起来。
“看来,你认识这个啊,神白当初给我留了半块,他自己留了半块,只为了时时巡查到我的踪迹罢了,我想,他也一定是这么对你做的吧?”
“果然啊,他一直把你当作是我的替身啊!”
俞前看向连今的目光带着同情怜悯,她似乎是在替连今感到不值,在为她感到可悲。
“连今,你还真的很失败呢,在这里,你不被母亲喜爱,在俞家,你只是工具,在心上人那里,从头到尾都是替身。你真的好可怜啊!”
连今被俞前的话刺激的双目发红,若不是强大的理智压制着,只怕她早就与俞前扭打在一起了。
不断地告诉自己,外人的话不能听,越是心狠的人,越喜欢玩心理战,对方无论是俞前也好、薄英也罢,都是在想办法击溃她的意志。
她不能上当!
连今不断地深呼吸,她主动屏蔽掉俞前的魔音,双手握拳,狠狠地对着柿子树捶了一击,刹那,树影摇晃不止。
“以为我会被你区区几句话就击败吗?俞前?薄英?无论你是谁,都是失败者!”
“只有失败者,才会在赢家面前迫切的想要找回自信,你以为我会怕你?”
“有本事,就放马过来!看我会不会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