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宇峰紧张地咽了咽口水,脑子飞快的运转着,算算时间,他有几个晚上喝的烂醉如泥的时候,早上醒来,床上都有乱七八糟的痕迹。
他绝不会在自己清醒的时候碰杜月媚,可酒精会麻痹人的大脑,眼前只要是个女人,其他的也就无所谓了。
可他万万没想到,那个被他折磨,被他唾弃,被他轻贱的女人,只要还有一天会怀他的孩子,她肚子里的孩子,真的是他的吗?
不敢再想下去,楚宇峰匆忙站起来,“我现在要去医院,我要亲口去问她!”
“好。”对面的女人,脸上挂着温柔的笑意,姣好的面容上,似乎还带着几分鼓励。
楚宇峰匆匆忙忙走了,她脸上的笑容才逐渐消失,从桌子上拿过自己的手机,找了个号码拨过去,电话没响几声就被接通了,“喂。”
“你交代的事情我都办好了。”她说。
“很好,下午钱就会打到你卡上。”电话那端的人淡淡回答。
“我不需要钱。”女人断然回绝,“我想要你陪我,什么都不用给我,只要再陪我吃顿饭就好。”
电话那头却拒绝无比干脆,“这个条件你已经用完了,我觉得比起我陪你那段时间来说,还是谈钱更合适。”
“可是……”话说了一半,她又停住,终究还是叹了一口,“好吧?都听你的。”
那边挂了电话,甚至连一句温暖的问候都没有,何秋雪纤细的双手紧握成拳,脸上满是不甘和落寞。
楚宇峰冲到医院的时候,杜月媚身上的仪器已经撤掉了,她的病床摇起来一半,正躺在那里喝鸡汤,邓秀娥就站在他旁边,冷着一张连队请来的护工,挑东拣西。
“你不能委婉一点吗?那么大的勺子要是把她呛到怎么办?你不知道他是刚做了手术的病人吗?”
“花了那么多钱请你,做事还这么毛躁,真是不值!”护工有些无奈,只能将碗里的汤舀少了一些,缓缓递过去。
杜月媚扭着头,皱眉还是不满,“太烫了!”
“我说你真是真是笨,就不能把汤晾凉一点,再递过去吗?一点眼力见都没有!”邓秀娥瞬间就发火了,神情激动的对着护工,劈头盖脸骂了起来。
护工只能拿起勺子,放在嘴边,轻轻地吹,这一吹更是不得了,邓秀娥瞪着眼睛,就把他手里的勺子抢了过来,一连大惊小怪的,“你嘴巴里喷出来的口水,那么脏,刚动了手术的病人,你怎么能这么照顾她呢?”
护工被他一抢,勺子里的汤溅出来,烫到了她,她疼的倒吸一口凉气,苦着一张脸说道,“杜太太,你还是换个人伺候小姐吧,我做不来。”
“你这是什么态度?做不来就把钱退了,在这里瞎耽误我的功夫!”邓秀娥还不依不饶的说。
护工见她这个态度也来了脾气,“我在这里伺候了她大半天,你也骂了我大半天,我还没找你要精神损失费了,你居然还找我要钱,我呸,你算个什么东西?”
护工站起来,把碗一扔,滚烫的汤伴随着清脆的碎裂声撒了一地,她不屑地瞪了一眼邓秀娥,“真以为自己有两个钱就了不起了,不还是躺着等着人伺候吗?”
“我告诉你,你少拿钱来压我,我现在不吃你这套!”
邓秀娥气的不行,指着他张着嘴,半天都没说出话来,眼睁睁的看着那个护工调头走了,病房里的汤洒了一地,散发着油腻腻的味道。
躺在床上的杜月媚,静静看着眼前这一幕,不说话也不笑,她整个人仿佛从此都没了情绪,喜怒哀乐再也不溢于言表,
“这都是些什么人?没事的女儿,妈妈在打电话给家里的保姆,让他重新给你煮一锅。”邓秀娥轻声细语的说道。
杜月媚静静嗯了一声,语气仍旧没什么起伏。
邓秀娥长长叹了一口气,拿着电话去了走廊,就在这个空档,楚宇峰进来了,他看着邓秀娥出去了,赶紧溜进了病房里。
四目相对,一个面色阴沉,一个面无表情,楚宇峰扯了扯嘴角,开口,“听说你怀孕了。”
“对,本来是的。”杜月媚平静的点头承认。
“孩子是谁的?”楚宇峰懒得跟他废话,直接开门见山的问。
杜月媚微微笑了起来,“跟你有什么关系吗?”
“你就说孩子是不是我的。”楚宇峰,脸色更加阴沉,说话的声音也拔高了几分,他捏着拳头,往前跨了一步,似乎她不说真话,这一拳打在他头上一样。
杜月媚也不怕,摊了摊手,干脆地说道,“你觉得除了昨天之外,我还有机会和别人在一起。”
她笑得很苍凉,“所以你也怪不了我,我劝过你不要这么做的。”
楚宇峰咬牙切齿地看他,“贱货,明知道怀孕了,为什么什么都不说,你是不是压根不想生?臭娘们!”
他骂了一通脏话,一巴掌就扇在了杜月媚脸上,红着的眼睛,恨意更深。
杜月媚苍白的脸立刻就肿了起来,她仰着头大声笑起来,一把掀开了被子,指着肚子上的伤口的,“你看,以后我再也不会为你生孩子,也不会给别人生孩子了,你想怎么糟践我都随意吧,反正我这个身体也没什么用了!”
“楚宇峰,你不就是恨我给你带了绿帽子吗?我不但要给你戴绿帽子,我还要你楚家断子绝孙!”
“你一天不跟我离婚,一天就不可能有孩子,不管你以后跟谁生,生的都是野种,私生子,永远是上不得台面的贱人!”
杜月媚笑的越发张狂,声音凄厉而绝望,“你从我这里再也得不到什么?现在我就是烂命一条,死了又怎么样?我死了你一定会给我陪葬!”她厉声尖叫起来。
楚宇峰冲过去抡起拳头就,打了她几拳,杜月媚原本红肿的眼角,瞬间鼓出了一个青紫色的大包,因为眼睛受伤,她只能微微眯成了一条缝隙。
她冷冷看着他,并不害怕,现在她什么都不必怕,她失去了作为一个女人最重要的东西,她是个没有未来的人,那就一起拖着楚宇峰下地狱吧!
楚宇峰跌跌撞撞,从医院跑出来,看着医院外面蔚蓝的天空,天上的云被微风吹拂着,慢悠悠的飘过,炎炎酷暑已经过去了,这座城市焕发着新的生机。
而楚宇峰的生命,也从彩色变成了灰白,旁边的绿化带里,剧烈的呕吐着,吐到最后,胃里什么东西都没有,呕出了许多胃液。
楚宇峰一屁股坐在地上,我不得不防备的那些误会,又或者对他来说,没有什么误会能够比他现在的生活更脏了。
楚宇峰捂着脸,看着来来往往的车流,终于忍不住嚎啕大哭起来。
果然不出苏暖所料,杜振邦资金不足,立刻就想到了圣灵集团,他承诺酒店建成之后,每年分10%的利润给省了,多出来的就算是利息。
苏暖听了,真的很想冷笑,这主意也不知道是谁想,倒挺厉害,明摆着空手套白狼啊,若是酒店盈利,达不到预期目标,那盛林岂不是白白吃了这个大亏,十年后的钱和现在能比得了?
小时候她家的房子才一千多一平呢,看看现在,呵呵。
杜振邦最近一直在不停的开会,从早开到晚没完没了,苏暖到了公司也要开会,这几天楚宇峰倒是来了,杜振邦居然没为难他,苏暖觉得这件事儿挺逗的。
这男人把他嘴里的心肝宝贝闺女弄成了这副样子,他居然还能一脸坦然的和他共事,看来邓秀娥离失宠的日子不远了。
之前还总是表现出一幅护女心切的样子,可现在看看,他最在乎的人果然只有自己,杜振邦还是他从小熟悉的那个狼心狗肺,恶心恶毒的下三滥。
会议开到一半,杜振邦兴致勃勃的转头问苏暖,“你觉得这事怎么样?”
苏暖挑了挑眉,“我又不是盛林集团的决策高层,你问我有什么用?”她依然随意的转着笔,明摆着不想管。
杜振邦也不恼,呵呵一笑地看向他道,“也不是盛林推荐过来的吗?这件事要你去开口也不难吧?”
“我就跟你直说吧。”苏暖将手里的笔扔到桌子上,坐直了身体,说了个他自己都差点相信的故事,“我和盛宇集团真的一点关系都没有。”
“其实就是去年,也有可能是前年,我记不太清楚了,那时候我外出采访,到了荒郊野岭的地方,碰巧看到一群车坏了的人,在路边向我们求救。”
“我下去瞧了瞧,那车的状况,果然不妙。”苏暖说得绘声绘色,会议桌周边的人全都睁大了眼睛望着她,聚精会神的,听她瞎扯。
“那车原来出了车祸,前面的司机受了伤,但勉强还能动,后面的人已经骨折了,伤的挺严重,那种穷乡僻壤的地方,电话信号都没有,要是得不到及时救助,估计小命就这么交代了。”
“你是在哪里遇到这种事的?”杜振邦皱着眉头打断她的话,明显不相信。
苏暖随口编了一个偏远的村落,反正那个小村子偏的很,和她说的情况基本符合,“我就把那个人送到了那边的医院,一直守在他床边,直到他脱离危险,联系上了他朋友。”
瞎编谁不会?跟卞良海是一个说法,跟杜振邦又是另一个说法,她嘴里没一句实话,那又怎么样?有本事,就来咬她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