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不等裴高扬展示自己的实力,苏祁和陈游就安心走了,因为时间确实不早了。
陈游要赶着回宫换班,苏祁则想快点回家,告诉家人大哥快要回来的好消息。
裴高扬看着空荡荡的屋子,又只剩他和于力夫,长长叹了一口气。到今天才知道,原来自己是个如此耐不住寂寞的人。
于力夫以为他又在想念家人,笑着宽解道:“太傅再忍耐几日,丞相他们应该快回来了。”
到时他们就不用待在这小酒楼后院中,裴高扬也可以光明正大回家了。
“你说有这必要吗?那边的事情都解决了,我就算露面也无妨吧。”
于力夫又笑了,道:“太傅如果不嫌麻烦,露面倒也是无碍的。”
裴高扬之所以会先苏恒他们一步回来,一是受了内伤,苏恒担心他有事。二是裴高扬担心自己有身孕的夫人为自己过度担心,会影响她身子,以致生产时会有困难。但在回京的路上,裴高扬忽然想到,他突然自己回来,朝廷上下定会都抓着他问这段时间发生了什么事,他肯定不会有安宁日子过。
这样的情景,只是想想,裴高扬都打了个冷颤。他向来慈眉善目人缘好,不像苏恒,平日里看着温和好相处,但一板起脸就没人敢接近。
他还是再躲躲吧,把这些破事留给苏恒应付。
反正现在家人也知道他无事,不用整日担心。他住在这里,他们还可以借口来莲香楼小聚。裴高扬越想越觉得当初衡量再三最后住在莲香楼的这个决定是多么的明智。既能避免掉种种麻烦,又能让家人偶尔接着来酒楼吃饭的名义看自己。
宫外的苏家人和裴家人是放下了心,可在宫里的林一禾,还有那些不知道情况的大臣们却一日比一日忧心忡忡。
元英眼看太后日渐消瘦,丞相那边又依旧没半点消息,就连后面派去的那十个人,也无一人有消息送回。
她面上不敢说什么,心里也是急的不行。太后这样子,如果丞相真出什么事,还不知道受不受得住。可是她小小一介宫婢,即便是想帮着打听也无能为力。毕竟她在这皇宫中也不认识几个人。若是想打听点外边的消息,思来想去,好像也只能硬着头皮去找陈游。
想到陈游,元英就心跳如鼓,十分纠结。
不过这夜,她还是出了仁寿宫,鼓足勇气叫住巡夜的陈游。
太后担心丞相,整个人都没了往日的神采。
元英是太后身边最宠信的婢女,大家也不觉得她叫陈游有何不妥,权当是太后有事吩咐。
不过话又说回来,长得好看还真是有优势,自从有了陈副统领,不管是太后还是丞相,都很少唤卫统领了。
巡夜的御林军回执完勤回到衙门,恰好卫元亮也在。卫元亮这人向来好说话,众人便忍不住打趣。
卫元亮脸一黑,还真觉得是这样。但他不会认为是陈游长得好看,而是丞相看不惯自己这头白发,因为他自己啊年纪轻轻就落得个两鬓斑白。卫元亮这心里颇郁闷的。
继续说回元英和陈游。元英把他叫住后,还没开口说话,脸就涨得通红。而陈游,心也是七上八下的。上次他和元英说的那些话,这段时间却依旧毫无作为,他觉得自己就是个滚蛋。
“元英姑娘,等丞相回来,我……”
他本想说,等丞相回来,我们的事也要有个结果。他不是那种人,他一定会负起责任的。虽然想着这些的时候都会忍不住在心里骂自己混蛋,每每想起元英,都觉得没脸见她。结果还没说完,元英就激动了。
“丞相要回来了?”
元英激动的忘记了囧意,两眼紧盯着他,生怕是自己听错了。
话已出口,陈游才担忧这事能不能告诉别人。那日莲香楼出来,太傅虽然没过多交代,他也一直守口如瓶。
苏恒和裴高扬他们做事一向深不可测,他知道有些事情越少人知道越好,也没想他们做什么都要告知自己。只要不要有危险仍瞒着自己就好。
可面对元英炙热的目光,他说不出慌。
牙一咬,他把元英拉到一个僻静的角落,和她说了裴高扬已经回来的事,并说丞相过些日子就到汴京。
元英泪光盈盈,心中一块大石头终于落地。
“太好了,丞相终于要平安回来了,娘娘也能安心了。”
她恨不能立刻把这消息告诉太后,急切和他说要回去告诉太后这事。
陈游心里莫名有些不高兴,拉住欲转身离开的元英。
元英现在满脑子都是丞相快要回来,高兴的也忘了羞赧,眨巴着大眼睛问:“陈副统领,还有别的事?”
这话可真是问的陈游十分堵心,他就是下意识拉住她,不想让她走,让他一下子如何想理由?
他只得硬着头皮说了句:“这事还不能让外人知道……”
元英点头,这点她自然是懂的。
“副统领放心,婢子只告诉太后。”
陈游皱眉,那堵心的感觉更强烈。
“都说了无需在我面前这样称自己,我又没拿你当婢女……”最后一句,陈游甚至的带了几分委屈。
元英一愣,随后摇了摇头,觉得应是自己的错觉。陈游这样一个天子骄子,怎么会因自己一个称呼就觉得委屈呢,仿佛她辜负了他什么似的。
她小声辩解:“可是,婢子确实是婢女啊。”
元英觉得自己还算是知分寸之人,不会因为那日两人酒后失理性发生了些什么,就觉得自己能飞上枝头。
这下陈游不止心堵了,还莫名一肚子气。
丞相还是快些回来吧!
元英带着这个好消息小跑着回到仁寿宫,林一禾坐在软塌上,无精打采看着奏章,听到元英带着几分高兴喊自己,蔫蔫应了声。
“什么事这般高兴?”
元英笑眯眯答道:“娘娘听了也会高兴的。”
林一禾苦笑,心想怕是难了,现在也只有苏恒平安回来才能让她开心了。
元英走到她跟前,附在她耳边小声说:“婢子听陈副统领说,丞相快要回来了……”
铛一声,奏章从林一禾手中滑落。她瞪大眼睛看着元英,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
“可、可是真的?”
元英重重点了点头,简单说了下今晚自己去找陈游的事,说完还把陈游的交代也一并说了:“副统领说,这事还不宜太多人知道。”
说完又红着脸解释自己为何去找陈游:“婢子去找臣副统领,只是想向他打听一下,是否有丞相的消息。”
林一禾根本没在意她的解释,这简直再正常不过了,不然她还能找陈游干什么。
而且,她找的太好了。带回这么一个好消息,值得重赏。
林一禾一个高兴,直接开口问她想要什么赏赐?只要能力范围内,都允了。
元英傻眼,娘娘如今可是太后,金口玉言,怎可这般轻易向人许下允诺。
摇了摇头,元英一脸认真说道:“婢子不要什么赏赐,只愿娘娘能宽心,每日吃好睡好。”
林一禾感动不已,心想,还是跟在身边的人知道心疼自己。不像陈游,知道苏恒快要回来了,竟然都不告诉她一声。看等苏恒回来,她怎么收拾他。
心中一块大石头落地,林一禾顿觉轻松无比。这也许就是别人常说的,心中郁结散去后的豁然吧。
不再觉得偌大的宫殿冷冰冰的,相反,如今再看,只觉四周安静,光线柔和,舒服的很。也不知那夜丞相有没好好打量她精心布置过的睡房,喜不喜欢这风格。
翌日,文武百官上朝时发现,今日太后格外精神,一扫前些日子的颓废,就连他们议政也会兴致勃勃插几句嘴。
就连年幼的慕容庆也看出来了,今日母后终于开心了。这些日子虽然母后不说,待他也一如既往的关心,但他还是感觉出来,丞相离开后,母后一天比一天不开心。
母后突然开心,会不会是丞相要回来了?
慕容庆也有些激动了!
下朝后,慕容庆拉住快要上凤辇的林一禾,欲言又止。
林一禾弯下身子,笑眯眯问:“皇上有事?”
慕容庆贴在她耳边,小声问:“母后今日这般开心,可是丞相大人快要回来了?”
林一禾笑意更浓,轻轻戳了戳他脑门,说他是个小滑头。随后微楞,他小小年纪,如何看出自己开心和不开心是因为丞相?
得到确认,慕容庆也跟着高兴极了,道:“太好了,丞相回来,我们就可以不用看奏章了。”
林一禾顿时哭笑不得,原来他以为自己不高兴是因为丞相不在,她要看奏章。现在丞相要回来了,她就可以不用看奏章,自然就高兴了。
果然是小孩子,林一禾忍不住摸了摸他脑袋。
“这些话,可不能让别人听到哦。”
慕容庆点点头:“母后放心,朕懂。”
“乖,快和周尚书去上课吧。”
而她也该把陈游叫过来,好好批评一顿!
林一禾打定主意,目光愈发炯炯有神。
陈游昨夜把苏恒快要回来的消息告诉元英的时候没想太多,待她离开后才意识到,等太后知道了,也许会恼怒他们这些知而不报的人。只是他没想到,太后的恼怒来得这么快。
他跟着来传话的石公公来到勤政殿,太后正在看经过几位重臣批阅过的奏章,一旁伺候的宫人已被她屏退到外殿,见到他来,勾唇一笑,眸中闪过一片寒冷,竟让他打了个冷颤。
不愧是苏恒一手教出来的人,这瞪人的眼神还真有他几分真传。
行礼过后,陈游安静站着,也不问她叫自己过来有什么事。
显而易见嘛,还能为什么事。
偏林一禾也不想给他个干脆,绕着弯子道:“陈副统领和元英关系不错嘛。”
陈游的淡定瞬间崩了,微垂的眼眸尽是慌张。
太后莫不是知道了他和元英姑娘的事,眼神才这般狠厉。想想也能理解,元英姑娘从小跟在太后身边,两人可以说是一起长大,说是太后最宠信之人也不为过。知道他干出了这种事,还拖了这么久不负责,肯定恼怒了。
他倒不是怕太后恼怒自己,而是担心她会责备元英。
男子汉大丈夫一人做事一人当,他不能让元英受了委屈还独自忍受惩罚。
准备开口应下一切的陈游,嘴才张开,就听到太后话锋一遍,语气甚是冰冷往下说。
“……呵呵,还真应该庆幸哀家的婢女和副统领关系不错,不然还不知得什么时候才能知道,丞相快要回京的消息。”
陈游张开的嘴立刻闭上。好吧,太后既然是这个意思,他也不想把这事说出来,免得元英姑娘难堪。
他已经决定了,自己和元英的事,最迟等苏恒回来要有个结果。他想过的了,凭自己和苏恒的交情,应该能让苏恒帮着说服太后给元英出宫的。应该能让苏恒帮着说服父亲,让他娶元英。
陈游思绪飘的太远,中间太后说了许多话他都没听到。再回过神来,只听她已经自圆其说自己为何会知道苏丞相要回来的事。
“……哀家知道陈副统领和丞相私下交情不错,比其他人先知道他快要回来也不足为怪。只是,哀家以为副统领应该知道丞相和我是什么关心,既然知道了,为何不主动告诉哀家?”
面对质问,陈游想到自己毕竟还有事有求于太后,本来她对自己的印象就已经够差的了,这次若是不挽回一二,万一她恼羞成怒,就是不肯放元英出宫可怎么办?
常言道,为朋友者,应两肋插刀。此次不插裴高扬两刀,更待何时。
“回娘娘,这事也是裴太傅告诉臣的。”
林一禾这次是震惊到是直接两手撑在书案上,蹭一声站起身。
“裴太傅?你见到了裴高扬?”
陈游不敢隐瞒,把那日他和苏祁去莲香楼吃饭并见到裴高扬的事都说了出来。
有时候吧,既然决定两肋插刀,就得插彻底些。
林一禾说不出的轻松和高兴,心里默念谢天谢地,裴高扬可算是平安无事。
悬着那么久的担心防下来后,不免更加恼怒。好你个陈游,隐瞒苏恒快要回京的消息也就罢了,连见到裴高扬这么大件事也不告诉自己,林一禾也不想和他装和气了,咬牙切齿怒斥道:“明明知道我日夜牵挂太傅和丞相的安慰,你既知道了,也不告诉,可真是有你的。”
陈游懵了,这事明明是太傅瞒着啊,他人都回来了却躲在莲香楼不进宫,可太后怎么反而更生自己的气了?说话都不讲究尊卑了。
这时候说是裴高扬交代不能告诉别人,怕有欺君之嫌。毕竟这也只是自己意会,他并没明说。陈游有一种自己挖坑自己跳的错觉。
本来经过苏恒解释,林一禾对陈游已没有一开始的偏见,特别是中秋那日,他如此成全自己和苏恒。但隐瞒裴高扬已回京和苏恒即将回京这事后,对他的不满值再次满格。
但毕竟是心上人的好兄弟,林一禾也不好把话说太绝,一通批评教导后,最后让他保证,以后有类似的事,决不能瞒着自己。
陈游哪还敢瞒啊,这事已经让他悔不当初,他应该在知道裴高扬回京的那一天晚上就连夜向太后禀告这事。
认真一看,太后好像比中秋那会憔悴多了。等苏恒回来,看到她如此憔悴,只会更加心疼,她若向苏恒抱怨自己有他的消息而不告知,苏恒说不定真站她那边。甚至说不定还会迁怒其他辅政官员,认为太后是操劳过度才会这般消瘦。
他算是明白了,男人一旦动了情,是不可能在心仪的人面前还保持理智的。裴高扬就是最好的例子。
想明白的陈游果断认错,并坚决表态,以后有什么事,瞒天瞒地都不敢瞒她。
林一禾表示很满意,终于肯让他离去。
太傅安全回京,苏恒也快回来了。可真是让人期待。
不日,许久没有消息的苏丞相终于又传信回京,朝中上下高兴地几乎沸腾。然而有收到他密信的周尚书等人,得知同行的还有晋王,心情多少有些沉重。
晋王和丞相一同回京,是被押着?还是陪着?亦或是他钳制住了丞相?密信没有明说,众人也不好猜测,但私底下也做了些准备。
万一最不幸是最后猜测的那样,他们也不至于太被动。
晋王五岁便去了封地,中间三十年,极少回过汴京,就连新帝登基那会,也没回来朝贺。
对于他是什么性子的一个人,远在汴京的臣子们也只是听说。
此时,林一禾还不知道苏恒一行人中海油晋王,正满怀期待等着苏恒回来,打算缠着他聊个三天三夜,以慰这段时间的相思之苦。
丞相要回来啦,宫里的人都觉得有些纳闷,为何这皇宫都因这消息变得鲜活起来了呢?每个人心里都好像忽然有了主心骨,做事都踏实多了。
又过了两日,再次有苏恒的亲笔奏章送回汴京,这次除了说明到达汴京的日子,也在奏章中明确说了,半路偶遇欲回京过春节的晋王。
所以这是……恰巧同行?
林一禾看着晋王二字,眉头紧拧。
对于这个晋王,不知为何,她总是有股没来由的惧意。
但她又非常肯定,不管是上辈子还是这辈子,自己都没见过他。
为何会这样?
她想不通,只能尽量把注意力放在苏恒回来的日子上。
如果一切顺利,也就是后天了。
这天越来越冷了,钦天监说过几日可能会有大雪,也不知丞相一行人能不能赶在大雪之前回来呢。
这一段日子他定十分奔波劳累,她得让御医准备十全大补汤的药材,命人给苏府送去。
想到便做,林一禾立刻让人去太医院传达自己的懿旨。
太医院领旨后片刻也不敢耽搁,立刻配了十余包十全大补汤的药材,给太后身边的刘公公亲自送去苏府。
苏府这边,苏家人得知不日苏恒就要回来,正高兴的不行,苏母更是忙乎这要好好为儿子接风洗尘。
准备得正热乎,听闻宫里来人了,急忙出来恭迎。
刘公公哪敢让苏家人如此待自己,诚惶诚恐把太后让他送来的珍贵药材丰盛,特意交代是给丞相补身子的。
黄灵秀开心接下,待人走后,笑眯眯对自己夫君道:“我们这儿子也不是那么一无是处嘛,上次生病收了一堆珍贵补品,这次人还没回到了,宫里又赏赐了这么多珍贵药材。”
苏成被自己夫人逗笑了,一脸骄傲哼了声,也不想想他儿子和太后是什么关系。不过苏恒和太后的事,家里其他人还不知道,这话他可不敢说出口。
苏老夫人真不知道自己长子和大媳妇高兴什么,无奈到直摇头,对他们道:“你们瞎乐什么,太后在这时候赏赐这些珍贵的药材,定是也料想到恒儿这一路辛苦。”
苏成和黄灵秀猛点头,认同母亲这繁华。儿子这一去就一个多月,可不是辛苦极了。
“……很明显,娘娘是怕恒儿累病了不能上朝,所以才在他人还没回到,就先送上这些,既表达了对恒儿的重视,也让他没办法借口太累不上朝。”苏老夫人说着说着,一脸心疼。可真是没想到太后小小年纪,如此好心计。
苏成和黄灵秀这头点的太猛,听到后半段的时候想收已经来不及。特别是黄灵秀,她傻眼看着母亲,心想母亲这误会可真大,就太后那小姑娘,论心计能比得上她儿子?人都被他儿子算计吃干抹净了!
唉,想想母亲也一把年纪了,也不知道到时知道恒儿和太后的事是否受得住。
要不,她现在提前透露透露?
想便干,黄灵秀把药材递给一旁的婢女,笑着走向苏老夫人,道:“娘,你我都见过太后,她哪里像会使心计的人啊。儿媳想,怪只怪我们恒儿对朝廷太重要。还记得上次吗?他生病在家休息了两天,太后先是派御医来看诊,翌日还亲自带着许多珍贵的补品过来了。我听说了,恒儿不过病了两日,朝廷都几乎要打乱了。”
苏老夫人哟了声,语气虽然震惊,但神情确实骄傲的很,显然对黄灵秀这翻话没有丝毫怀疑。
“两日就打乱,那这次恒儿不在一个多月,岂不是乱的彻底?”
黄灵秀一时哑言,意识到自己这话捧得有些过头了。但事到如今,她也只得硬着头皮点了点头。末了还不忘强调:“儿媳也是听说,听说。”
苏老夫人可不管是听说还是孙儿亲口说,只觉得自己大孙子可真是了不得。
二儿媳叶惜玉也与有荣焉,感叹道:“外面的人都知道了,我们却只能从旁人口中听说,恒儿真是太低调了。”
苏泰对自己媳妇这话很是赞同,一脸羡慕对自己兄长说:“大哥,看来恒儿权倾朝野已是不争的事实。”
“哪里哪里哪里……”苏成笑呵呵摆手,心里同样是得意不已。
一直默不作声苏祁快看不下去了,默默摇头。
还好他这些家人们只有在家对着自己人的时候才会说话这般肆无惮忌,这些话要是给外人听到,不了解的,还以为他们苏家从上到下都是狼子野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