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骆山眼里怔忡,呐呐道:“刚说什么?”
席宇泽一手搭在沙发的靠背上,眼里有些烦躁,又重复了一遍,“我怀孕了。”
骆山:“……”
书房里陷入一阵诡异的死寂,只有墙上的挂钟嘀嗒发着走动的声音。
管家端着两杯红茶走进来,察觉到两人古怪僵硬的气氛,他垂下头,赶紧抱着托盘退了出去,顺便还贴心地帮他们带上了门。
茶几上放着两只欧式花纹的茶杯和一个配套的茶壶,骆山盯着白色杯壁里袅袅冒热气的红茶,失神片刻后,他才看向对面慵懒坐着的人,皱眉道:“你疯了?”
“没疯。”席宇泽淡淡道:“我开始也以为要么是医生疯了,要么是我疯了。”
“但所有检查都做了,确实怀了有四周。”
骆山把膝盖上的书扔茶几上,冷声道:“你没子宫,孩子从哪儿生?”
“我怎么知道。”席宇泽端着红茶喝了口,“孩子怎么进去的,到时候就怎么出来。”
骆山没明白,略略沉吟后,白皙的脸颊上不禁升起一丝薄红,小声嗫喏了句,“你那眼儿这么小,到时候孩子怎么出得来?”
席宇泽差点一口红茶喷桌上,忙不迭把茶杯搁茶几上,眼梢轻轻一挑,冷冷地睨了骆山一眼,“胡说什么呢!”
见他生气,骆山也不再就着这话题多谈,只问:“你要吗?”
席宇泽有点胸闷,那股难受的恶心感又涌上喉咙,他缓了两口,“当然要了。”
骆山眼里一冷,随即眉峰浅浅一皱。
席宇泽瞥见他神色,心里缓缓沉了下来。
——这再怎么瞧也不像是高兴的样子啊……
意识到这点的席宇泽倒谈不上生气,就是想到受苦受累地是自己,这人还这种脸色,心里便有点不舒服,可能这就是孕妇在怀孕期间,情绪多变的原因吧。
席宇泽语气瞬间变得疏离,神色淡漠地说:“你如果不想认,我也不逼你。”
“席家家大业大,养个孩子还是不成问题。”
骆山猜到他生气了,没头没尾地问:“你知不知道生孩子会经历什么?”
席宇泽心里咯噔一下,沉默着没开口。
骆山看他一眼,继续道:“正常的孕妇生孩子都是九死一生,风险极高,更何况你还是个男人。”
这是席宇泽从没想过的,他从没和女人结过婚,对怀孕这种事认知很浅薄,并没有把这个当成很危险的事,再者说有系统在,它不会让自己出事,所以就忽略了去考虑男性生子的安全性。
没想到他第一想到的竟然是自己的安危,这种被人放在心上的感觉,有点新鲜,又很是微妙。
席宇泽就算是石头心,也难免会感到触动,再者他不是石头心,现在是孕妇心,多愁善感,又异常好哄。
他神色微微缓和,“来都来了,就生吧。”
起初是因为十个月没有性生活这个诱人的条件,后面想想,毕竟是肚子里的一坨肉,到时候从肚子里挖出来就行了……
他打了个冷噤,还是有点吓人的,
男人生孩子这事从来没听说过,还好那家医生是他们席家的产业,不然还真怕被人抓进实验室里做一堆早就。
骆山眼里深沉,认真道:“你考虑好了吗?”
“……”
本来坚定不移的席宇泽听到这话,突然有点心虚了,沉默良久后,才嗯了声。
骆山眼里复杂难言复杂,冷淡道:“你就这么喜欢孩子?”
席宇泽隐晦地抽抽嘴角,倒也不是喜欢,是比起生孩子,更讨厌被你艹罢了。
上个世界跟花胖胖的几次房事,本来对这件事已经可以勉强接受了,被花胖胖那大棍子在肠子里捣鼓两回,而且每次时间都长,有时候甚至闹一整夜,结果对这事得接受程度一朝回到解放前,甚至比解放前会严重。
他感觉上个世界为什么四十多岁就早死,指不定就是做的太多,导致肾虚疲软,身体被掏空。
席宇泽现在对这事真有点生理恐惧了,虽说避免不了,但能节制点总是好的。
想到这里,他十指交叉相握,沉沉嗯了声,这次底气比刚刚足了些。
“毕竟是条生命。”这句话说的嘴皮子都快破了,席宇泽伸手摸摸自己的小腹,虽然装不出来什么母爱泛滥的意思,但眉眼间还是能看出几分柔和的温情。
骆山眼里越来越幽深,如同藏着什么暗涌的情绪,良久,才在席宇泽探究的的眼神中,缓缓开口:“好。”
“不过你要答应我一个条件。”
怕是喊他去打胎,席宇泽眼里有些警惕,“什么条件?”
“同居。”
!!!
席宇泽瞳孔微张,还以为自己听错了,骆山盯着他又重新说:“我们同居。”
没想到这个世界进展这么快,席宇泽反应过来后心里有点暗喜,忙道:“好。”
骆山垂下眼,“但我不喜欢这里。”
席宇泽想了想,“我可以搬出去,你想住什么地方?”
“我名下有套房子。”骆山道:“我母亲死前买给我的婚房。”
听到婚房两个字,席宇泽仿佛看到眼前进度条拉满格的信号,爽快答应:“可以。”
骆山从沙发上站起来,拿起茶几上的书,“那我回去了。”
“你什么时候搬再联系我。”
席宇泽想起两人还没加联络方式,主动道:“那留个电话吧。”
“嗯。”
骆山掏出手机,不仅留了电话号码,连微信都一起加上了。
幸福来得太快,席宇泽被接连不断的惊喜砸昏了脑袋。
等回过神的时候,骆山已经拿着书离开了。
如果以后每个世界都这样,那岂不是很快就能完成任务……
席宇泽有点欣喜,总算可以不用在这些乱七八糟的世界穿来穿去后,回到现实生活后,角落不碰网文这个行业了。
骆山出了书房,外面等候的管家立马上前,“您好,少爷已经安排好了车送您回去,请随我来。”
“谢谢。”
骆山礼貌地道完谢,看到微信上弹出来一条微信。
洛倾:【爸爸让你回来一趟。】
骆山拇指滑动了两下手机屏幕,眼底隐晦闪过一丝冷意,慢慢回复了一个好。
黑色豪车在一栋别墅前停下来。
骆山的家境其实也算富裕,骆家主营日化品,集团去年已经上市了,骆山上面还有一个哥哥和姐姐,他哥骆秉尿泡对他虽然冷漠,但没什么坏心。
骆倾就不一样了,从小就事事针对,小时候甚至把骆山偷偷从楼梯上推了下去,害得骆山后脑勺当时缝了好几针才见好。
骆山小时候在贫民区长大,十五岁才被接过来,头一次进入上流社会,他性格相对骆秉和骆倾来说,有些胆小怕事,说难听点就是懦弱,发生这件事后,十三岁的骆倾就会玩威胁那一套了,来医院警告他要是敢说出去,就污蔑骆山偷看她换衣服,然后让父亲赶他出去,这样骆山的酒鬼母亲以后再也拿不到骆家的一分钱了。
当时骆山想到回去要挨他母亲的打骂,不敢再声张,只能把这件事憋在心里,这也导致骆倾后面越来越嚣张,这次更是直接下药,想让男人□□他。
骆山的亲生母亲去年过世了,这些年以喝酒名义,要去的钱其实一分没用,用来给骆山在市中心全款买了套房,听说当年她已经打算结婚的男朋友,因为长得漂亮,打工的时候被骆父看上了,强逼她做了情妇,后来好不容易等骆父腻了,他成功摆脱了他的魔掌。
而初恋情人也没结婚,还在等她,骆山母亲兴高采烈的打算迎接崭新的生活,结果在看婚纱的时候,身体不舒服晕倒了,送到医院才发现自己怀有三个月的身孕。
骆山母亲不想耽搁自己的爱人,所以趁还没结婚,悄无声息地离开了,一个人在外地生下了孩子。但她对骆山的感情很复杂,又恨又爱,后面精神也开始出现问题,去年一个人在浴室里割腕自杀了。
骆父知道她死讯后,找人低调的安葬了。
前不久骆倾把骆山母亲的死讯告诉了骆山,顺便也透露了当年他母亲和骆父的纠葛。
性格软弱的骆山知道自己误会了母亲,情绪也跟着崩溃了,吞了二十多颗安眠药去了医院,好不容易捡回来条命,结果上个月刚出医院,又被骆倾下药,命运可谓是山路十八弯,坎坷又崎岖。
等骆山回过神来时,发现他已经进了别墅大门。
沙发上其乐融融,欢声笑语,骆倾正抱着骆父手臂撒娇。
“爸,给我买嘛,那个牌子的包我看上好久了!”
骆父瞅她一眼,故意板着脸说:“这个月才刚开始,你就花了十几万了!”
“爸!你最好了!”骆倾摇着骆父的手臂,一副小女儿的娇态。
看到站在门口的骆山时,她脸上笑容一滞,须臾,换了副温柔亲近的笑脸,“小山回来了?”
她在父亲面前,一向是乖顺听话,善良无私,尤其是特别‘疼爱’自己这个弟弟。
骆父比之刚才,表情显得有些冷淡和生分,“回来了。”
除开私生活,他在事业上是很成功的一个男人,骆家算是在他手底下真正发展起来的,平日里他很注重子女的成绩才能,而除了那张脸,没什么优点能说上来的骆山,自然不得他的喜爱。
骆山几不可见地点点头,并不介意他们疏远的态度,沉默地转过身往楼上走去。
“等会去书房,我有事找你。”骆父在他身后道。
“好。”
骆山应完,直接上了二楼,见骆秉在自己门口站着,他面无表情地地喊了声大哥,刚想推门进去。
骆秉突然问:“上个月30号那天晚上,你去哪儿了?”
骆山握门把的手一顿,沉默片刻后,他转过头,毫无异样地说:“酒店。”
听到这两个字,骆秉的表情骤变,脸上阴沉得仿佛抹了层锅灰,“你当真做了那种恶心事?”
听着他质问的口气,骆山面上并不见慌张,继续平静地问:“什么事?”
“你自己心里清楚!”骆秉黑着脸,怒斥道:“我们骆家什么时候亏待过你?缺钱你和我说,何必做出这种龌龊事!”
“如果不是我提前把消息拦下来,不止你,我们骆家全都要成上流圈子的笑话!”
骆山耐心地听骆秉骂完,才不疾不徐道:“所以大哥说的到底是什么事?”
骆秉以为他不懂装懂,脸色阴霾地瞪着骆山,有些难以启齿道:“还能有什么事,你跟丰采建业的王总,30号那晚拍的裸·照,被人发到报社了。”
“王总?”骆山眼里有些疑惑,茫然道:“什么王总?”
说完,他不动声色瞥了眼楼梯的方向,嘴角小弧度地勾了勾,眼里升起浓浓地恶意和讽刺。
“——30号那天我跟傲世集团的席总在一起,天亮才离开。”
他特地在最后几个字加重了语气,视线一动不动地落在不远处,显然并不是在说给骆秉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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