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道真见鬼了?
前一刻还想着地铁鬼故事,现在就真遇上了?不会这么坑吧,难道是今天出门没看黄历的原因,不对这都不是重点。
苏镜瑶思绪转的飞快,注意力也丝毫不受影响,她看见那张诡异的脸一点点往下滑,似乎是被什么东西拉下去的。在脸下滑的同时,一只皮开肉绽的手搭在了玻璃上,不断地敲打。
这是在求救?苏镜瑶立刻想到了这两个字。
下一秒,她身形一晃,已经冲到了对面的座位上。
刚上车的那几个人被她这举动吓了一跳,纷纷露出不满的神情。苏镜瑶却没有心思去管这些,她额头抵在玻璃上,向外看去。
隔着玻璃,视线受阻,她只能看见一只血肉模糊的手,不断地颤抖着,一点一点地往车厢下面缩短,离开她的视野。
地铁缓缓开动起来,苏镜瑶再看不见那只手了。
只有玻璃上留下一点血红,格外刺眼。
那里有什么?
苏镜瑶侧身靠在椅背上,眼眸微闭,脑海里不停的回想刚刚那一幕。
她思考的时候脸上不会有什么表情,就是眼睛会变得无神。自从发现了这个特点,她就开始在思考时隐藏她的眼睛。
姐姐曾经说过,思考的模样被别人发现,是最危险的。
姐姐······
巨大的悲伤织了一张网,将苏镜瑶围了起来。
她已经不愿再想起姐姐温柔又略带阴郁的笑靥了。
再怎么思念,也挽不回了。
车厢又晃了一下,到站了。
苏镜瑶站起来整整衣摆,偏头看一眼玻璃上残留的血红,头也不回地踏出了车厢。
只是刚出车厢,那被人盯着的感觉又出现了。
难道对方早就知道了她要去哪?
苏镜瑶一蹙眉,脚步加快,上楼梯,过出口,路上堪堪和几个人擦肩而过,对方投来的不满的目光她也没有在意。
可即使这样,一直到最后上到地面的通道里,她也没有甩掉对方。
若是真的有人死心要跟着自己,哪是那么容易就能甩掉的?
苏镜瑶在心里叹了口气,又恢复了正常速度。跟着就跟着吧,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早上这边人少,通道里除了她和那个跟踪者,没有第三个人了。
苏镜瑶一边走一边留意周围的动静,当走到通道一半的时候,她看见前面走来一个戴口罩的男人。
现在是春夏交替的时节,这时候戴着口罩会热,一般人绝不会这样。苏镜瑶立刻警觉起来。
男人走的路线很奇怪,明明是直线就可以,他却偏要往苏镜瑶这边一点点拐过来,这在旁人看来,也就是走路时随意了些罢了。但苏镜瑶却不这么想,她调动起听觉,注意周围的动静,一边又盯着这个奇怪的男人。
男人和她越来越近,接着似乎不经意地在与她擦肩而过的瞬间撞了她一下。
苏镜瑶忽然觉得腰间抵上了一阵冰凉,枪,绝对是枪。
“别动。”男人低声说。
苏镜瑶视线稍稍往下,果然看见了一柄黑色的枪。
“这里有监控的。”苏镜瑶表现得并不惊慌,泰然自若地回道。
男人眼睛抬了抬,“监控早就被我们弄坏了。”
苏镜瑶心中一凛,心道看来脱身不会多容易了。
“镜子,在哪里。”男人往前动了动,抵在她腰上的□□更近了。
“什么镜子。”苏镜瑶立刻想到昨天那面铜镜,面上却还是装着一副迟钝的样子。
“宋朝铜镜,三爪黑龙。”男人声音又低了些。
“我不知道。”
苏镜瑶一面回答,一面盘算着如何脱身。
“昨天那镜子明明进了你店里,”男人眼眸里流露出凶光,“这枪可不是玩具。”
苏镜瑶嘴角抽了抽,心道你不说我也知道不是玩具。
“你说那面镜子啊,”她眼珠转了转,“真是不巧,昨天我把它卖出去了。”
“卖给谁了?”
“这个嘛,我想想看”苏镜瑶感觉到身后又有一个人在靠近。
“快说。”男人狠狠道,□□戳得苏镜瑶腰间生疼。
通道那一头传来一阵欢笑声,有人正朝这边走来。
苏镜瑶眼神在四周晃了晃,故意煞有介事地盯向了某个地方。男人看她这副样子,视线也不禁随着她,看向了那边。
苏镜瑶趁机一偏头,左手抬起,抓住男人持枪的左手,膝盖猛地一抬,撞在男人持枪的右手手腕上。
声音越来越近,还伴随着一阵脚步声。
嗒嗒嗒,嗒嗒嗒。鞋跟敲在地面上。
苏镜瑶下了狠力,男人手上一阵剧痛,扣枪的手指不由地一松,□□被苏镜瑶接在了手里。
接着苏镜瑶右手一扬,手指扣下,随着一声枪响,一枚子弹飞快射出,暗处忽然倒下来一个人,痛苦的捂着血流不止的膝盖。
嗒嗒嗒,嗒嗒嗒。
男人反应极快,忍着右手的剧痛就向她劈来。苏镜瑶身子一偏,躲开了那一击。她的速度比男人更快,抬腿就踢在了男人腰间。
苏镜瑶今天穿的是蓝色的高帮帆布鞋,鞋尖的硬度加上她的力道,男人只觉得骨头都快被她踢断了,忍不住痛的弯下腰去。
苏镜瑶一看他这反应,立刻转身往外跑,身影快若闪电,轻若雨燕,转瞬就把身后通道里两个受伤的男人抛在了身后。
一出地铁口,她立刻拦了出租车往家里赶。
既然能找到她,找到她的家肯定不难。如果他们的目标是那面镜子,既然从她这里得不到什么,现在很可能已经找到家里了。
苏镜瑶坐在车上,看着窗外向后掠去的楼房街道,心里竟是从未有过的紧张。
不过是一面镜子,这么担心做什么呢?她安慰自己,却发现心情根本平静不下来。放在腿上的手紧紧握在一起,显示着主人此刻难以平复的紧张心情。她恨不得下一秒就能站在家门口,看看那么铜镜如何了。
十几分钟之后,出租车驶进小区里,在楼下停下来。
苏镜瑶数了钱交给司机,甩手关上车门,脚步一刻也不停,在司机诧异的目光里几乎是冲进去按下了电梯。
偏偏电梯还停在最高的那层,看着楼层数字慢悠悠地变化,苏镜瑶觉得自己快要暴躁了。
以前怎么没发现这电梯这么慢呢?
电梯就这么慢慢下降,然后在降到一半的时候,停住了。
那一层的人不知道在做什么,楼层数字一直停着不变。
在很着急的时候电梯偏偏就是被楼上的人占着,是一件很让人崩溃的事情。于是苏镜瑶真的暴躁了,她看了那个不变的数字一眼,转身就往楼梯上奔去。
她自小有功夫底子在身,体格很好,速度也快的惊人。从一楼到九楼,只用了两分钟时间。
看到门锁还完好无损,苏镜瑶轻轻舒了一口气,感觉悬着的心放下了一半。
开门,瞧见家里还是原样,苏镜瑶放下心来,扫了一眼客厅就奔进了卧室。
铜镜还是完好无损地放在桌上,一切都和她离开前一样。
苏镜瑶走到桌前,拿起铜镜,仔细看了一遍,发现没有丝毫异常。她的手从铜镜的龙纹上拂过,忽然感到中指指尖一疼,忙把手收回来一看,指尖上不知何时划了一道小口,血红色充满了伤口。
苏镜瑶再转头看一眼铜镜,只见龙纹上一小点血迹,正在缓缓往里渗透,那龙纹仿佛吸血一般,眨眼间血迹就消失了,繁复的龙纹上不留一点痕迹。
这镜子,吸血?
苏镜瑶忙不迭放下铜镜,拿了手机去拨叶北的电话。
“那人到了没有?”
“还没呢,老板。”叶北如实道,“这么急吗?”
“没事了,”苏镜瑶揉了揉眉心,“我去店里等他。”
挂了电话,苏镜瑶把铜镜装进店里特制的盒子里,又一次出了门。有了之前的事情,她不敢再坐地铁,直接拦了出租车往荒墨阁去。
叶北早等在了门口,看见苏镜瑶,唤了一声老板,将她让进店里。
荒墨阁店面还算是宽敞,里面摆了玻璃展柜,放着一些常见的古玩,几面墙上还置有颜色简单的架子,放置少见又工艺精美的古玩。灯光柔和,照得每一件古玩都晕出流转的光华,看上去精致极了。
光是环境,就吸引了不少顾客。
店里没有客人,苏镜瑶坐下来,无聊地刷起微博来。
玩了一阵,忽然听见门口的铃铛轻轻响起来。
店门被人推开,随着铃铛的响声,一个人轻轻踏在了门口。
就坐在门边的苏镜瑶感到有种阴寒的气息隐隐约约从那个人上渗透出来。
她下意识地按了锁屏键,然后抬起头来。
门口逆光站着一个女人。收腰白色衬衫,黑色修身长裤,阳光竟然照不透她身上隐约散发的阴气。她站在店门口的阴影下,身后是铺洒下来的金色阳光,衬得她似是站在了阴与阳的交界处上。
稍微的停顿之后,女人抬步,迈进了店里。
叶北立刻起身去招呼,苏镜瑶坐在原地不动,视线在女人身上转了一圈,落在她的手腕上。
精致的银镯环着她的手腕,上面刻绘着少见的花朵。那花看起来美丽,实则长势诡异,花瓣一共三层,由下之上依次绽开。最顶上的花心处,两条黑色线条升起又各自向两边展开,连到下一朵花上。
典型的苗疆风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