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顾驸马多好啊,多让本宫省心呐(1 / 1)

天瑜拉着玉润气冲冲地出了府,也顾不上套车了,两人直接坐了天瑜的马车往皇宫去。

在京城的大街上,上午时分正是人最多的时候,马车完全跑不起来,秋兰一路跟在马车边步行,心里忐忑不已。

她不知道会如何发落赵姑姑和墨心,她担心轻飘飘揭过去之后自己会遭到报复,又担心发落得太狠要了对方性命,虽然她们曾经欺负过自己,可也没到死罪那一步,思前想后竟然有些后悔今日的作为。

秋兰想起天瑜告诉她,要主仆一心,才能不被人欺负,她鼓起勇气敲敲车窗,隔着窗子问道:“殿下,奴婢今日是不是做的过分了,有点无无情无义。”

天瑜打开车窗回答:“不过分,对坏人有情有义就是对自己残忍。”

秋兰想了想,好像很有道理,可刚才的爆发让她还是平静不下来:“殿下,奴婢觉得自己心胸太狭窄了。”

天瑜看看这个犹疑不定的小丫头,安抚道:“心胸狭窄是特点,心术不正才是缺点。只要良心是好的,做人做事就不会跑偏,即使心眼小点也没关系。你今天做得很对,咱们主仆同心其利断金。”

秋兰听到天瑜说要主仆同心,便实打实地说道:“殿下,奴,奴婢有点后悔怎么办?”

她也说不上来自己后悔什么,总之心里忐忑,对秋兰来说,赵姑姑是宫里混了几十年有位份的老人儿了,她和秀竹姑姑一样是三品御侍姑姑,这样的资历便是低等宫妃见了也要尊称一声姑姑的。说句难听点儿的,玉润公主的娘亲不过是个嫔,品阶还不如这赵姑姑呢。

秋兰那时候急于为天瑜解围,才正面硬刚了赵姑姑一个回合,其实算是以下犯上了。

天瑜无奈道:“你再这样我也后悔了,我后悔带你出来了,早知道就该把你留在家里,帮秀竹姑姑一起干活准备年货。决定了就去做,做过了就不要后悔。”

秋兰脸红了,关上车窗前天瑜又安慰她道:“别怕,有我在呢。”

秋兰用力点点头。

玉润坐在旁边很是钦佩:“五妹妹你可真洒脱,姐姐就没有你这般爽快,我做起事情总是瞻前顾后,诸多掣肘。说出来不怕你笑话,事情都到了这种地步了,我……我居然还在想,咱们因为这样的事去找母后,会不会太冲动了。”

天瑜握住她的手坚定道:“一点儿也不冲动,两个作死的奴婢而已,在母后眼里她们就像两只小蚂蚁一样微不足道,这样的对手不值得你深思熟虑,该出手时就要出手。再说这也是等不得的事情,你再犹豫几个月,恐怕就要喜当妈了。”

玉润嗫嚅着:“其实我有点担心,怕人嚼舌根,背后笑话我。”

天瑜叹了口气:“四姐姐,我说句实话,这样的事情出来了,你肯定免不了被人背后嚼舌根了,但是你总该听过两害相权取其轻吧。如今找母后处置了她们,你被笑话一阵子,若是由着她们把孩子生下来记在你名下,那可是要被笑话一辈子的。而且,这可不光是被笑话的事情,你想想,你的驸马在外院里和别的女人生了孩子,一家三口过得和和美美,你算什么?庙里的菩萨被人供起来看的么?”

玉润的脸色瞬间黯淡了下来。

天瑜记得这个婢女的儿子生下之后,玉润急怒攻心,没有多久就病逝了。她知道这对玉润来说是性命攸关的大事,可是又不能直接说出来,她只能拍拍玉润的手,再次强调:“好姐姐,这可是你的一辈子,别犯傻。”

玉润轻轻点了点头,眼里含了泪:“谢谢五妹妹。”

天瑜道:“我知道你心肠软,咱们一起求母后不要伤她二人性命便是。”

恶奴欺主的事情虽然古已有之,但是竟欺负到天家骨肉身上了,实在太耸人听闻,刘皇后听完拿帕子捂着嘴,惊讶得半天说不出话来。

她看到玉润跪地颤抖哭泣的样子,震怒之下拍了桌子:“竟敢欺辱到我皇家的女儿头上来,这些刁奴是吃了熊心豹子胆吗!”

皇后娘娘当即摆出嫡母风范,命内务府严查此事,内务府的太监们是做惯了这等事的,立刻把人绑了回来一顿拷打,查出这赵姑姑不仅平日里对公主府上的奴仆多有欺压,竟然还贪污了不少公主的财物,甚至胆大包天到把公主的衣衫首饰都拿出去卖了。

皇后娘娘以雷霆速度发落了这姑侄俩,原打算将二人简单粗暴推到菜市口砍了以儆效尤,可是玉润心地太善良一直求情。

皇后娘娘坚持处死赵姑姑,恶奴欺主必须严惩,念在玉润宽恕她的份上留个全尸,赐她一条白绫自尽。

赵姑姑听了皇后的懿旨后就屎尿失禁了,她大哭大闹不肯自尽,拼了命地要去面见皇后娘娘,同玉润公主理论,内务府的太监们只好捂着口鼻,温柔体贴服务到位把她抬起来挂了上去。

皇后娘娘虽然念在四公主求情的份上饶了墨心的性命,但死罪可免活罪难逃,将她发配到三千里外的边疆屯田去了,即使能活着走到那蛮荒地方,终其一生都没法再回中原了。

内务府的太监给墨心落胎之后回禀道:“墨心堕胎之前哭得撕心裂肺,要再见董驸马一面,问他舍不舍得。”

玉润听了脸色一僵,瘦弱的身躯战栗起来,被胸中一口怨气顶着都要坐不稳了:“董驸马怎么说?”

内务府总管太监答道:“驸马爷听闻她怀孕之事脸色骤变,不愿见她,因为太过羞愤激动起身的时候还弄翻了砚台,似乎对此事并不知情。驸马爷还询问了奴才四殿下现在何处,眼下他在宫门外等着接您回府呢。”

玉润脸色苍白,默默咬了下唇。

刘皇后见她神情恍惚,便温言暖语地安抚了一番:“好孩子,母后晓得你心中有气,但这事也不能全怪董驸马,他也是被这些个恶婢蒙骗了。你是皇家的女儿,心胸应当开阔些,些许小事母后已经替你料理了,就不必放在心上了。你们小夫妻日子和美,母后心里才能妥帖,你瞧瞧日子已经临近除夕了,凡事要讨个吉利,你父皇政务繁忙,可莫要再生事端教他烦心了。”

天瑜在旁边听着,立刻明白这是皇后在鞭导玉润,让她不要任性,不能随便闹离婚。

天瑜心里暗叹,要是现代的家庭,女儿被女婿欺负了,估计老丈人和丈母娘都打上门了。但是换个角度想想,现代社会猖狂的小三也很多,被欺负得有苦难言的原配更是不少,这样说起来玉润已经算是幸福,因为她是公主,都用不着她自己出手,事情就解决了。

玉润从小生在宫中,天瑜都能听懂的话音她岂会不懂,立刻跪下道:“儿臣多谢母后大恩大德,母后的教导儿臣必当记在心里。”

刘皇后满意地点点头:“甚好,快快出宫同驸马一起回家吧。”

天瑜被皇后娘娘留下说话,玉润只好独自出了坤宁宫,她站在太阳底下默了一瞬,这后宫她很熟悉,今日却觉得往日鲜艳的琉璃瓦都变了颜色。

她在这里长到17岁嫁给了心心念念的男人,原以为婚后的日子会像这日头一样红红火火,却没想到婚后连见他一面都难,现在这种情形,她不知道该如何面对他。

“润儿,你怎么在这里站着。”牛嫔带着侍女匆匆忙忙来找她。

玉润抬头见是她来了,连忙福身行礼:“儿臣见过母妃。”

牛嫔关切地拉起她的手:“我听说,方才因着你的事情内务府发作了人。你,你没事吧。”

玉润忍着眼泪摇头,将牛嫔从坤宁宫旁边牵走了:“母妃,儿臣无事。”

到了个僻静处,玉润上下打量了牛嫔几眼,发现她眼角又添了几道皱纹,其实母妃和孟贵妃同龄,面貌看起来却大了许多岁,宫里不受宠的女人也会老,受宠的女子才会青春永驻。

牛嫔原先也是官宦人家的小姐,因为父亲获罪抄家被投入宫中为奴,她品貌端庄被选为司帐宫女,侍寝之后封了答应,但平日里仍要侍奉皇帝起居,做些铺床叠被的活儿。

那一年皇帝微服私访南巡的时候带着她随身伺候,次数多了因而有孕,后来生下了玉润。按规矩后宫女子生育之后晋升一级,她便做了贵人。

后宫佳丽三千人,美女何其多,皇帝微服私访回来之后,琴棋书画俱佳、容貌清艳绝伦的孟贵妃便进宫了,从此独得恩宠。

可以说皇帝临幸了牛嫔几次便将她抛之脑后,直到前些年太后五十大寿,皇帝给了恩典所有嫔妃都晋升一级,她才从贵人升到嫔位。其实皇帝早已忘了她,除了前头一两年被翻过几次牌子,后面的十几年都活得像宫里的一件收藏品。

玉润疼惜地替牛嫔将一缕碎发别到耳后,“儿臣去母妃的宫里坐一坐吧,陪您说说话。”

她有一肚子苦楚想告诉母亲,尽管怕母亲担忧,她一句都不会真的说出来,但是难过的时候能待在母亲身边便是最好的事。

牛嫔蹙眉道:“我方才过来的时候见着四驸马了,他跪在登闻鼓那里请罪呢。皇后娘娘怎么说?生你气了吗?”

玉润知道母妃因为不受宠,为人懦弱,十分担心闹出这种事情令皇后不快,其实她自己何尝不是呢,便小声安抚道:“皇后娘娘没生儿臣的气,处置了那几个刁奴,还夸儿臣做得好呢。”

牛嫔略微放了心,双手合适道:“阿弥陀佛菩萨保佑啊。”

她心疼得看着女儿:“出了这样的事,你还是赶紧回家吧,可千万别跟驸马再闹了,这几日也别出门,躲在家里避避风头,大家议论个几日也就忘了。你,可千万别想不开啊,母妃就你一个孩儿。”

玉润含泪点了头:“母妃放心,儿臣回去了。您这大毛衣裳边上都磨损了,儿臣回头给您送件新的来过年穿着。”

玉润走到宫门前,看见董高朗孤零零一道身影跪在生硬石板地上,她的心痉挛着痛了一下:“走吧。”

董高朗抬头见她来了,一脸羞愧:“去哪儿?”

玉润道:“回家。”

“殿下,是臣对不起你。”

“回家再说。”

玉润转身就走,上马车之前她回望了一眼高高的红色宫墙,嫁出去的公主泼出去的水,皇宫依然是皇宫,却不是她的家了。

玉润走后,皇后娘娘颁布了措辞严厉的懿旨给内务府,若是以后再发生内务府派出去的恶奴欺主之事,奴才立斩无赦,总管也要吃瓜落。

要说起来,其实帮出嫁的公主讨回公道是一个既出风头又落好名声,还不用担心给别的妃子做嫁衣的事情,尤其是这个公主的生母还不受宠。

天瑜的这番折腾,可谓是正中了刘皇后的下怀,不仅成功地让她找到了母仪天下的感觉,还在皇帝面前展示了一番嫡母的慈悲胸怀。

哲昭皇帝下朝回来后听说了这件事,他特意到坤宁宫来寻天瑜,狠狠地夸赞了她一番,夸天瑜心思善良纯正,小小年纪却很有勇气,知道心疼长姊维护亲人。

刘皇后处置完这一桩烂事之后心情大好,欣慰地对皇帝道:“皇上,说起来还是囡囡有眼光,您瞧瞧咱们的顾驸马多好啊,多让本宫省心呐。”

想起这个女婿,皇后笑逐颜开,简直满意得不行。

“唔。”皇帝威严地点点头,脸上却压抑不住也带了笑意:“顾清晗确实不错,忠正纯良,皇儿你可莫要欺负人家。”

天瑜尴尬得笑笑:“哪能呢。”

刘皇后在旁边又使劲儿夸了一通顾清晗,什么识大体顾大局,德才兼备懂事懂礼,重点是长得好看,那是真好看。皇后娘娘这是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满意。

哲昭皇帝也十分凑趣儿跟着点头,旁的事还可说仁者见仁智者见智,但若说起这个女婿的容貌,那真是无可指摘,好极了。

顾清晗是那种站在人群中第一眼就会被看见的男子,不仅外貌丰神俊朗极为出挑,周身的气度更是如清风霁月般令人心向往之。

这样的谦谦美男子是自家女儿的夫婿,皇帝觉得十分欣慰,好东西当然应该留给皇家。

想起这些,哲昭皇帝捋着胡须笑了,他一时起了童心,兴高采烈道:“皇儿,你还不快谢谢爹爹。”

刘皇后听到皇帝这样说,连忙招呼天瑜道:“对对对,囡囡你快点谢谢你父皇,幸亏皇上当时临机决断,你才没错过这么好的驸马。”

天瑜看着这两人兴致勃勃的样子,心里默默地想,这回完了,看样子俩人对顾清晗很满意啊。

她硬着头皮跪下给皇帝谢恩,心说我今天谢谢爸爸给自己找了个好对象,明天就来找爸爸要求离婚是不是显得我精神有病,脑子不怎么好的亚子?

刘皇后哪管这些,她心情大好,一个劲儿地问天瑜想要什么赏赐,直说要什么都给她。

天瑜不好意思地笑了:“儿臣什么都不缺呢,母后若是实在想赏赐,那便许儿臣一个心愿吧,等我想到要做什么的时候,我再来找母后。”

我要离婚啊,您二位能答应吗?冲这态度,我看挺难,真是脑瓜疼啊。

刘皇后哪知道天瑜肚子里的弯弯绕,高兴地答应了:“好好好,你这个小人精,便是不许这个心愿,你要什么父皇母后也都答应你。”

什么都答应吗?

太好了,顾清晗你有救了!

天瑜眼睛一亮,满怀希望道:“多谢母后。”

哲昭皇帝含笑看着这母女二人对话,见天瑜竟然都不知道要趁机邀宠,心里越发满意,他觉得这个女儿虽然出身民间举止粗鲁了些,不如其他子女们高贵雍容,却胜在璞玉天然,是个厚道孩子。

更重要的是,这个女儿跟自己真是八字相合,自从天瑜认祖归宗,哲昭皇帝觉得自己似乎做什么事情都特别顺当,天瑜简直是天赐的祥瑞,天生的福气包。

哲昭皇帝暗暗决定,即便这个傻女儿不晓得邀功,他也要赏她,不能亏待了老实人。

四公主府

董高朗跪在玉润面前,一脸愧色不敢抬头看她。

玉润挥挥手让屋里伺候着的下人出去了,倔强地抿着嘴不肯说话。

董高朗知道玉润是不想让他在下人面前没有颜面,瞬间哽咽:“臣愿意诅咒,并不知道她怀孕。臣要是早知道,肯定不会瞒着殿下的。”

玉润知道墨心被内务府带走了,董高朗大约还不知道后来的事,便问他:“可如今她怀孕了,听说是个男胎,董家有后了,你打算如何处置?”

董高朗毫不犹豫道:“她是殿下的侍女,如何处置自然全凭着殿下安排。”

玉润神色凄楚:“那好,那我就好生养着她,让她把孩子生下来,你可满意?”

“不可!”董高朗断然拒绝,急得脖子都涨红了,他重重叩首道:“殿下,你才是臣的妻子,你生的才是我的儿子。除了殿下,臣不要别人生孩子。”

玉润脸色悲怆:“若是我跟别的公主一样,生不出孩子呢?”

她并非多此一问,启朝三百年来出嫁的公主甚多,不知道为甚么,似乎有什么魔咒一样,只有皇后嫡出的公主才能生育,其余的公主大多终身未育。

其实原因只是那些黑心的教养嬷嬷们阻拦,大多数公主一生都无法跟驸马同房几次,自然无法生育。皇后嫡出的公主一般受宠,没人敢拦着。

董高朗毫不犹豫道:“那便是臣命里无子,不关殿下的事。不管殿下信不信,臣心里只有殿下一个人,自从那日远远见了公主一眼,臣就知道,这辈子非你不可了。”

玉润的眼眶瞬间红了,柔声悲泣道:“我相信,此事也不能全怪你,毕竟是我让她去给你暖床的。”

“我根本不想碰她,我知道虽然你叫她来,其实你心里是不甘愿的。”

董高朗摇摇头,痛苦道:“就只有那一次,我喝醉了,她穿了一件跟你差不多的衣裳,我一时眼花……这不是理由,这都怪我。殿下,你怨我吗?”

玉润强忍着心酸:“我不怨你,是我让她去的,我怎么能怨你呢。”

董高朗蓦然落泪:“殿下,即便你不怨我,我也怨我自己,我一辈子都恨自己让你伤心了。”

玉润再也忍不住眼泪,哭着扑到他怀里捶他,打他:“我怨啊,我怎么能不怨你。就算是我让她去的,我也怨你,你怎么呢要她呢,你怎么能……”

她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我这样口是心非,你是不是讨厌我了?”

董高朗抱着玉润,拿下巴去蹭她的脸:“当日你让别的女子来伺候我的时候,我心都碎了,我以为你是不肯同我在一处。如今知道你是口是心非,我欢喜还来不及。”

他亦是泪眼朦胧:“你打吧,你打死我也愿意,只要不和离我被殿下打死都心甘情愿。”

夫妻二人抱头痛哭了一场,当晚便宿在一处,和好如初了。

玉润终于如愿以偿同自家驸马双宿双飞,她虽然不好意思像天瑜那样夜夜把驸马留在房中,但是隔两天便会召见驸马一次,这回再也没有人敢说废话了。

其他出嫁的公主见到最害羞的玉润都能跟夫君出双入对,也渐渐大胆起来。

至于那些先前刁难过公主和驸马,夫妻同房先要贿赂她们的内务府嬷嬷们,有赵姑姑丧命的事情做前车之鉴,心里害怕极了,再也不敢阻拦了。

*

天瑜陪着皇后一起去慈宁宫请安,坐着同太后说了会话,插科打诨逗得太后哈哈大笑,她并不知道,她还在宫里没出门,皇帝便有旨意发去了刑部。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刑部郎中顾清晗勉效忠勤,堪为表率,擢升四品,仍任原职。望尔忠君爱民,莫负朕心,钦此。”

“臣领旨意谢恩。”

顾清晗脸上波澜不惊,心里却有些讶异,刑部郎中一向是五品,皇帝为什么特意下旨单独给他官升一级。

刑部官员们全都跪在衙门院子里接旨,本以为是日前交上去的卷宗不合皇帝的心意,看来是免不了要被圣谕狠狠鞭策一番了。

大伙儿正紧张着,原来却是嘉奖顾清晗的旨意,于是心头一松。

宣旨的是哲昭皇帝身边的总管太监福来,他将圣旨合上交给了顾清晗,因为顾清晗除了实职以外还有超品国公爵位在身,所以上书房给他的不是普通黄色圣旨,是一道七彩圣旨。

顾清晗跪着,双手举过头顶恭敬接了:“有劳福公公。”

太监福来宣了旨意,无事一身轻,他满脸堆笑道:“顾爵爷请起,诸位大人都快快请起吧,咱家恭喜顾爵爷高升,爵爷若是请酒莫要忘了咱家。”

张尚书为人圆润,也亲切地笑了起来:“那是自然忘不了,公公尽管放心,您平素在皇上面前对我们刑部多有美言,下官都记在心里呢,若是顾郎中忘了,下官便第一个不许。”

顾清晗微笑拱手道:“托公公的福,下官在此先行谢过了。”

张尚书和顾清晗这一番恭维让太监福来心情大好,他摆手道:“咱家可不敢居功,顾爵爷您这是托了天瑜公主的福气。咱家事毕了,回去交复了。”

张尚书忙带着属下道:“恭送公公。”

大太监福来走后,同僚们纷纷祝贺顾清晗高升,要他请酒,他含笑一一应了,心头却有一丝犹疑,不知道天瑜做了什么事情,竟会让皇上特意下旨升了他的品级。

张尚书靠过来拍拍他:“今日内务府来人叫走了董主簿,我还纳罕怎么没叫你,这就来旨意了。我们刑部真是艳福不浅哪,娶了两个公主。”

顾清晗对上司微笑了一下,心里更加疑虑了,他恨不得立刻要回家问问天瑜到底是怎么回事。

这回家的念头冒出来后,顾清晗眸光一颤,他突然发现自己方才竟把那个地方叫“家”了,以往他每每想起的时候,都说那是公主府的啊。

顾清晗从小生活在父慈母爱的环境里,顾老爵爷和王夫人夫妻恩爱关系亲密,甜甜蜜蜜过了一辈子惹人羡慕,顾清晗一度以为天下的夫妻都是如此。

几乎自然界中所有的雄性生物,在性成熟之后都会产生领地意识,顾清晗也不例外,他想要一个独立的,只属于自己的小家庭。

在没有跟公主大婚之前,他对自己的婚姻是充满憧憬的,可婚后的现实却如此不堪。

回家的路上,顾清晗心情复杂,公主好像变了呢,浪子回头金不换,她以后如果真的能安生过日子,我也会克己守礼做个好驸马,认了这段孽缘。

作者有话要说:  不折不扣地执行小天使的指示,让这两人领盒饭,如无意外,应该不会再上线。为了让她俩今天一次性下线,不让小天使糟心,我吃完晚饭坐到电脑前写了4个多小时,硬是逼着自己码出来两章,现在脑子已经空了,晃晃连水声都听不见了。

以及小天使说要看驸马,ojbk,两个驸马都端上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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